那家夥此刻就在大石塊後麵,他是追還是不追。謝行吟生怕這是個陷阱,但是眼看著人就在眼前,不能功虧一簣。反正讓矮個跑了也是死,倒不如過去看看,他有武器在手,未必收拾不了對方。謝行吟這麽想著把刀緊緊攥在手裏,小心翼翼地往石塊那邊摸過去,時時刻刻注意著腳下是不是有陷阱。但是等一路順遂地走到了巨石旁邊,無事發生。石塊後麵靜悄悄的,謝行吟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唿吸把刀橫在身前,猛地往那大石塊後麵探去——麵前人影一閃,謝行吟差點就一刀捅過去了,卻聽那人忽然喊了一聲:“哥哥。”原來差點迎麵撞上他的是從另一端衝過來陸焚,謝行吟險些沒收住刀。怪了。他分明看著對方躲進了石頭後麵,可是這石頭後麵卻隻有他和陸焚兩人。於是謝行吟慢慢地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陸焚”,一臉警惕。“陸焚?”他試探著叫了一聲。他隻怕那人不是陸焚,而是一些別的東西。“哥哥。”陸焚知道他在想什麽,應了一聲,“別怕,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看。”摸……摸什麽摸啊。謝行吟一聽,這樣說話的除了陸焚還能是誰,鬆了口氣。“行了,你就別逗我了。”謝行吟歎了口氣,“不過話說迴來,你怎麽這就敢確定我是誰了?”陸焚簡明扼要地吐出兩個字:“感覺。”謝行吟手裏的軍刀依然緊攥著,生怕剛才那人從天而降。“我剛才明明看著那個人影跑到石塊後麵來了,怎麽又不見了?”兩人圍著石頭繞了幾圈,上上下下都看遍了,愣是沒發現任何地方能藏得下人。那個人躲到石頭後麵,忽然之間卻又蒸發了。此時兩人已經離營地很遠了,陸焚望著眼前漆黑的沙漠,語氣難得的嚴肅:“哥哥,這裏危險,我們先迴去。”“好。”兩人神情警惕,並肩往迴走。謝行吟一邊走一邊不停地迴頭往後看,總感覺背後的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們看,如芒刺背。陸焚見他有點緊張,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謝行吟一愣,感覺到他的手還是那麽涼。他潛意識裏能感覺得到,陸焚是個相當靠譜的人,這種感覺把他不安的情緒壓下去了大半。陸焚往身後的黑暗中一瞥,拉著謝行吟往前走:“走吧哥哥,別看了。”—等兩人迴到營地,天都已經蒙蒙亮了。“我的祖宗啊,你們可算是迴來了!”侯老板看見他們一起迴來,鬆了口氣。“怎麽樣,那個人是誰,抓住了沒有?”“跑了。”謝行吟搖頭,“還不太確定是誰,你就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天亮以後,風沙漸漸停了。大家陸陸續續地醒來,從帳篷裏鑽了出來。謝行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每個從帳篷裏走出來的人,除去一直在帳篷外麵的侯老板和他們自己,總共五個人,一個也沒有少。過了一會兒領路人也走了出來,看起來還不知道他們昨晚偷跑出營地的事。眾人都對昨晚發生的怪事一無所知。老梁蹲在地上神情淒慘,含淚把最後一片幹糧當早餐吞下了肚,現在他的布袋裏連半點食物殘渣都沒有了。不光是他一個,大家裝食物的袋子基本都空了,隻能忍著饑火燒腸繼續上路。侯老板胃口大,昨天守夜時就餓得受不了了,一直止不住地胃疼。眼看著一群人東倒西歪要死要活的,別說走到日落之地去,這樣下去能活過兩日都夠嗆。李鐵峰經常參加探險,也曾經不止一次地陷入過險境。他知道食物缺失是多可怕的事。現在大家隻餓了一天不到,基本還能維持理智。但如果他們再找不到食物,等人餓瘋了獸性的本能也就會暴露出來了。在遇難的探險隊裏,因為缺乏食物而發生人吃人的事情並不稀奇。生存本能麵前,人和野獸無異,道義算不了什麽。可這樣下去要麽餓死要麽吃人,隻是遲早的事。那個侯老板的保鏢手裏有槍,還一臉兇相,逼急了要殺個把人恐怕不是難事。李鐵峰歎了口氣,還是安撫大家說:“沙漠裏應該能找到仙人掌,仙人掌裏麵水分多,切開來吃可以解解渴。”口幹舌燥的眾人一聽,頓時有了點幹勁。仙人掌就算不好吃,也可以潤潤他們快冒煙的嗓子。“走走走,找仙人掌去。”就這樣,一行人興致勃勃地前行一上午,到處張望尋找仙人掌的蹤跡。一開始大家還精神抖擻,眼神放光生怕錯過或者被別人搶了先,可眼見著快到中午了,他們連一顆仙人掌都沒看見。有時候遠遠看見了的影子,興奮地走近一看才發現都是碎石塊。一來二去的,侯老板有些沮喪:“媽的,這沙漠裏怎麽連棵仙人掌都沒有?”想當年他山珍海味擺在麵前都懶得動一動筷子,如今想吃個仙人掌解解渴都沒機會。“再找找吧,應該是有的。”李鐵峰也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