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他想吃野牛肉。他們的食物份額有限,多一點補給也好。陸焚卻神色稍變,輕咳了一聲:“最好不要吃這個。”謝行吟沒問他原因,想來是因為那頭野牛長得實在是醜,看著就有點倒胃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很快,兩人重新迴到了地麵上,謝行吟把下麵的事情告訴了老梁。三人下了山,迴到了在營地附近,在沿途周圍找了找,果然在一處隱蔽的角落發現一塊沾了血的大石頭,棱角鋒利。謝行吟抬眼和陸焚對視,兩人心裏都已經了然。證據確鑿,這就是兇器了。迴到營地,李鐵峰迎上來問他們有什麽發現,謝行吟看了一眼他背後探頭探腦的那幾個人,隻搖頭:“沒有找到。”其他人聽了,跟著起哄:“找不到那就走吧,肯定是被野獸叼走了。馬上就到中午了,耽擱太久我們也得死在這裏。”守夜人的同伴丟了食物和水,大家隻好不情不願地各自勻了一點出來給他。眾人繼續啟程,沿途繞過山峰,很快就進入了一片更加幹枯的荒漠。這片荒漠比來時的還要荒涼,連那種毒灌木都很少了,滿眼看去都是土色。地麵上的幹裂紋像樹杈一樣蔓延,分裂出無數的小裂紋,像凸起的魚鱗,遠看參差不齊好像落葉。路上,謝行吟無所事事地幫陸焚擦刀,忽然一隻手從他腋下穿過,把一塊布塞進了他懷裏。謝行吟偏頭,就看見陸焚把下巴輕輕搭在了他肩上。“剛才沒時間仔細看,哥哥再看看山洞的石壁上寫的是什麽內容。”謝行吟接過來一看,發現陸焚竟然把山洞裏看見的內容一模一樣地寫出來了。連不認識的語言都能複述出來,那真的不能隻用記性好來形容了,陸焚可能真的是過目不忘。眼下,謝行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研究這些文字了。他花了點時間,把這些內容破譯了出來。原來刻下那些文字是城邦裏的一位貴族,他也是去日落之地尋找長生不老藥的。這位貴族按著古老的傳說找到了生命之樹,但是生命之樹的花朵需要痛苦的靈魂澆灌,才能長出生命果。他心地善良不肯害人,於是放棄了,但是好人沒好報,他們一行人迴來的路上被吃人的怪物芬巴巴所害了。謝行吟詫異地看著那些內容。原來剛才那個洞穴就是傳說中怪獸芬巴巴的巢穴。看來他們運氣不錯,沒遇見芬巴巴。這麽多年過去,不知道那怪物是不是還存在。謝行吟再仔細一看。“黃色的怪獸芬巴巴,長了牛角和長長的犬齒……”等一下!什麽芬巴巴,這不是他們在洞裏見過的那隻奇醜無比的小野牛嗎?誰把吃人的怪獸給殺了!?第24章 困境謝行吟忍不住偏頭看陸焚, 這位陸小少爺正靠在他肩上,用那雙淡漠無辜的桃花眼盯著他。“怎麽了?”質疑的話卡在喉嚨裏,忽然又說不出口了。算了。謝行吟搖搖頭, 省略了關於怪獸芬巴巴的內容,把關於生命之樹的部分告訴了陸焚。陸焚神色稍變:“痛苦的靈魂澆灌?”謝行吟心裏也正疑惑:“我不太確定這是什麽意思, 痛苦的靈魂……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石像嗎?”“嗯。”那些丁丁人雕像。“那些雕像應該就是他們信仰的巴力神。盡管在其他宗教興起後, 兩河流域地區對它的信仰漸漸就沒落了,但中亞草原和蒙古草原一帶對巴力神的崇拜卻長久地保留了下來。”“生殖崇拜在遠古時候很常見, 比如我們甲骨文的‘且’字也是指代那個形狀, 衍生為祖先的‘祖’字, 代表著萬物的起源……而原始苯教,也就是薩滿教,繼承了這種巴力崇拜, 他們認為靈魂是通過父親的xx進入到嬰兒身上的。”陸焚也是聰明人,於是一挑眉毛:“哦,所以痛苦的靈魂有可能指的是——”謝行吟神情悲壯地點點頭。“欲練此功, 宜先自宮。”—當天晚上,大家在荒漠上安營紮寨。老梁守前半夜, 謝行吟陪著他在篝火旁坐了一會兒, 和他說到了“痛苦的靈魂”這件事。“嘶,那可真夠痛苦的……”老梁聽了兩眼一瞪, 一臉慘痛。“一二三四五六七,這兒七個男的呢, 應該不會輪到我吧!”“……”“早知道這樣, 咱們說什麽也得把那守夜人屍體背迴來!”老梁一臉懊喪地抱怨,淨出些餿主意:“哎對了,我們可以把那個領路的抓來剁了不?反正他也不是真人。”謝行吟安慰他:“到萬不得已再想辦法吧, 這隻不過是我自己的一種猜測罷了,對不對還不一定呢。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今晚會發生什麽。”昨晚殺死守夜者的兇手還在他們隊伍之中,那人很可能還會動手。謝行吟主觀認為兇手不會急於在前半夜下手,否則容易被輪班的發現,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他又囑咐了老梁幾句,迴到了自己的帳篷裏。謝行吟也知道老梁不太靠譜,所以和他調換了一下,主動要求守後半夜。“前半夜我會盯著的。”陸焚輕描淡寫地說,“哥哥一會兒還要守夜,先去睡吧。有情況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