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一天的晚上,見玉芳的母親出門,將玉芳寫給我的信用報紙包好,我來到玉芳的家口,輕聲地敲了一下門。玉芳的父親開了門,見是我,很不高興地問道:

    “有事嗎?”

    “這幾年,玉芳寫了點東西給我的,留也沒有用處,我想現在是還給她的時候了。”

    “交給我轉給她。”她的父親用一種極其嚴肅的口吻說道。

    “麻煩告訴玉芳,明天我要走了,從今以後,我會盡可能不再迴到這裏。”在我說這話時,淚水濕潤我的雙眼,玉芳的父親聽我說完後,用眼看著我。當我轉身剛想走幾步,玉芳的父親在背後對我說:“孩子,你等等,玉芳在家裏,我去叫她,你把東西交給她。”說完進屋去了。

    玉芳從房間出來,見我站在門前,她沉默了,二人相對無言,我站在那裏,還是玉芳的父親過來打著圓場叫我進屋坐了下來,玉芳別別扭扭地坐在我的對麵。我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見玉芳還不正眼看一下自已,我小聲地說:

    “對不起,玉芳,我走了。這是你的東西。”

    玉芳沒有說話,她用瞟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又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問:“這是什麽?”

    我怕玉芳誤會,連忙解釋:“你以前寫得一點東西,本想以後的那一天裏能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一直珍藏著;現在,我想這些是歸還物主的時候。”

    玉芳轉眼盯著我,我分明看見玉芳嘴角帶著一絲嘲笑的表情。我等著她說話,她沒有出聲,又轉過臉去。我見玉芳沒有說話的意思,起身準備向玉芳告辭。

    “誌明,我本想你是個非常大氣之人,沒想到你竟然撒野到了我家裏,還打人,叫我怎麽做人。”玉芳輕聲問。

    “是的。男人在這個時候沒有大大咧咧的胸襟。你我從小在一起長大,純潔無暇,我不知道自已有什麽過錯,而這一切都結束了。”我被玉芳的話刺痛了,情緒有點激動地說出了這話。

    “誌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玉芳一聽火了,反問道。

    “玉芳,在別人的眼裏,你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可是,你的另一麵沒人知道,如果,我不和你談戀愛,我也不知道,那就是你對事物產生了興趣後,有一種孜孜不倦的追求欲望。”

    “誌明,你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句話,一點兒新意也沒有,能不能不說?”玉芳用譏諷的語調說:“告訴你,我已有男朋友了。”

    “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我捏緊拳頭,二眼望著玉芳用力說道;心裏卻在流淚。玉芳扭過頭,她的意思連看都懶得看我;房間裏靜得連鬧鍾走的滴噠聲都聽得清清楚楚。我感到自已就象竹杆立在那裏一樣,見玉芳這樣對待自已,心裏已沒有再說的話,向門口走去。

    “誌明,你他媽的是一個混蛋王八。既有了今天,你何別當初那樣癡情,你是自作自受。”

    原本這是喃喃自語之聲,化作憤憤的話語。壓抑在心中苦楚溢滿胸襟,如咆哮的巨浪,忽然間,溢出江河的堤壩。玉芳聽了她扭過頭,望著走出去的我,悲泣之情湧上心頭,淚水順著她的眼頰流了出來。她想哭出聲,欲哭無聲。玉芳的父親聽我的話,想拉住我,被我一甩手差點摔倒。他走了進來,見女兒淚流滿麵的樣子,順著玉芳眼神望去,看見誌明身影消失在院子裏,玉芳的父親沉默了。作為過來人他心裏明白這裏發生的一切。

    得到玉芳結婚的消息是在春節前的第五天,那是餘琳告訴我的,雖然,對玉芳的結婚我早已有心理準備,當這一天來臨時,我的心理上顯得異常地複雜,平時,愛說愛動的我連話都懶得說,隻是,在離開餘琳家時,我悄悄地對餘琳說:“餘琳,你到玉芳家前,能先到我家去一趟,好嗎?”餘琳聽了我的話,雙眼望著我,她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作為老同學大喜之日,我起碼也得表示一下祝賀,再說,我曾經答應她,在她結婚那天,我會向她表示祝賀,雖然,事過見遷,我說過的話也不能食言。”我輕輕地說完後,又囑咐餘琳:“我對你說,請你不要告訴她是我做的就行了。”餘琳默然無語。

    玉芳結婚的消息迅速在大院裏傳開,家人和大院裏的人見了我卻都躲開這個話題,我心裏明白,與他們說笑著。在玉芳出嫁前一天,我獨自一人從花店裏買了23朵紅玫瑰,用紙包好迴到家裏,母親見我手裏拿著閃進房間裏,也跟進來,問道:

    “誌明,這是什麽?”母親指著我手中用紙包著的鮮花。

    “玉芳明早就要出嫁了,我曾答應過她。”

    “你自已送過去?”

    “不,不是的。晚上餘琳會過來的,由她交給玉芳,她還答應我不對玉芳說。”

    母親望著我沒吭聲,仿佛在說你這傻小子,怎麽淨幹些糊裏糊塗的事。

    當夜色掩蓋了江城的天空,餘琳如約來到我家,她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女人那特有的細膩機靈,掃視著我的房間裏,當我將那鮮花遞給餘琳時,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種驚訝光澤,嘴角透出一絲苦澀,說道:

    “玉芳不會相信我會送這麽美麗的花給她的,我也想不到會送花給她的,你給我出了一道難題,我怎麽辦?”餘琳喃喃地自語。我沒有說話,餘琳抬起眼問:“真的,什麽話也不能給玉芳說嗎?難道你想成為她一生中一個難解的謎嗎?”

    我沉默了,什麽也不說是沒有道理的,說出來,玉芳又會怎麽想呢?這畢竟是她的婚禮,這樣做會給玉芳帶來怎樣的後果,婚姻對人來說是人的一生中一個重大的轉折點。我不想給新婚中玉芳帶來不協調音符,也就無所謂說與不說。餘琳見我不吭聲,小聲地問:“誌明,瞧你的樣子,我會把事打理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玉芳的家裏今晚燈火通明,屋子裏擠滿親朋好友,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明早上接新娘的人來了以後怎麽樣才能讓他們將新娘接走,有人建議用鹽泡荷包蛋給新郎吃,問他甜不甜。說話間,眾人見餘琳手捧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走了進來,玉芳嬌嗔地問道:“餘琳來就來,幹嗎還這麽破費呀。”

    餘琳將花遞給玉芳,見玉芳雙手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在胸前,人顯得更加漂亮,讚美道:“你瞧瞧這些花有多漂亮呀,捧著它多喜氣呀。”餘琳將花遞給玉芳後,圍著玉芳讚頌道。

    玉芳捧著鮮花,她用眼一個個數著花朵,當她數完後,心裏

    洋溢一股暖意,她小心地將花插進桌上的花瓶裏,後退二步,端詳一會兒,走到餘琳身邊,用手挽著餘琳的胳膊,附在她的耳語問道:“你怎麽想起給我買二十三朵玫瑰?”

    “你真想知道嗎?”餘琳眨了眨眼睛,麵帶神秘表情問道。

    玉芳沒有說話,隻是使勁地點了點頭,她的內心對這個做法充滿了好奇,這是她多年來的一個夢想,她想讓餘琳告訴她,怎麽會有這個想法。

    “這個人你是認識的。”餘琳繞著彎子,買著關子說。

    “誰呀!”玉芳見餘琳在自已麵前買關子,有些著急問道,其實,她的內心裏更想知道這人是誰了。餘琳想起誌明遞給自已鮮花時隱藏在他眼睛深處那一種痛楚神情,鼻子裏一酸,眼裏的淚水湧了出來,她伸出雙手一把將玉芳抱住。玉芳見餘琳這麽動情,她心裏也覺得酸酸的。餘琳用她帖在玉芳耳邊,輕聲地說:“玉—芳,我原想不告訴你的,見你這麽個樣子,我又不能不告訴你,他要我保守這個秘密,我不能不說呀;是你家窗子對麵房間裏的人買給你的,他說,這是一個很久以前的一個約定,他沒有忘卻,委托給我送給你。”

    玉芳聽罷,她情不自禁地轉過臉朝窗外望去,透過玻璃,對麵窗子是關著的,窗外是黑沉沉的冬夜。玉芳想知道我對餘琳說了什麽,雙手緊抱著餘琳的雙肩,她想問她,見屋子裏的人又這麽多,話到嘴又咽了下去,餘琳明顯地感覺玉芳的情緒,她有些後悔沒有聽我的話,魯莽將這麽告訴玉芳,為了緩和玉芳激動的情緒,餘琳用力掙玉芳的雙手,對玉芳說:“屋子裏這麽熱,怎麽還不把窗子打開,透透氣?”

    “大冬天開什麽窗子,真少見。”

    “開一開,也沒有關係,房間裏人多,空氣要好得多。”

    “這是冬天,不是夏季,懂不懂?”

    “別說,我都有點熱了。還是開窗子吧。”

    一時間,讚同聲、反對聲在房間引來一片喧嘩。

    玉芳走到窗子前,用手推開窗子,對麵窗子緊閉著,厚厚地窗簾將屋裏遮得嚴嚴實實。玉芳見此景,心裏刹時空鬧鬧的,她想了想,轉身來到床前抽屜裏拿出一份請柬,在麵寫道:

    恭請王誌明先生:

    於元月20日(陰曆臘月二十六)下午17時30分

    在四季春飯店參加婚禮。

    新娘:玉芳

    寫好了請柬,玉芳折疊好,交給餘琳說:“就說我請他,到時請他參加我的婚禮好嗎!”

    餘琳驚愕地望著玉芳,她不知道怎麽勸玉芳,默默接過請柬,放在口袋裏。玉芳坐在床前,望著桌上花瓶裏的鮮花,那一天,情景又呈現在她眼前:“誌明站在明月皎潔的鏡湖邊大聲地說:”我在此發誓:玉芳姑娘結婚那天,我一定用複瓣紅玫瑰加上歲數花朵,將你接迴家。‘“

    位於老蕪湖城北門四叉路口上的四季春飯店是老蕪湖一家大飯店,玉芳的婚禮就在這裏舉行。下午16時30分一輛黑色的上海760型汽車載著韋文勝和玉芳緩緩地停在四季春大門前,韋文勝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先下汽車,用手攙扶著玉芳從汽車裏走了出來,玉芳的頭發盤在腦上,上麵插著一根玉簪;上身穿紅緞繡團花對襟夾襖,大紅褲子,餘琳也從汽車裏走了出來。在飯店裏稍作休息後,來到飯店門前。玉芳手裏捧著那一束紅玫瑰,站在韋文勝身邊,笑容可掬迎接來參加婚禮的人,時間一到,客人們按時來到飯店,餘琳站在玉芳對麵,見客人來了差不多,還沒見誌明來,她顯得有些著急,玉芳看出餘琳的心事,她心裏明鏡似的,裝著什麽也沒不知道,可是,餘琳卻耐不住,她來到韋文勝身邊,悄聲地說:“你看玉芳都站了這麽長的時間,妝都快沒了,我陪她到房間裏補點妝。”這時,韋文勝才感到腳有點麻木,他笑著衝著餘琳點了點頭,說:“客人都快到齊了,快去快迴。”餘琳拉著玉芳來到一間包廂裏,一邊替玉芳補妝,一邊匆匆地說:“請柬我送到了,話也替你轉達了,他說一定來參加你的婚禮,並且說可能不那麽張揚出席你的婚禮。”玉芳聽著餘琳說著,用唇敏敏唇膏,眼睛盯著鏡子裏的自已問道:“一直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會不會是應付你這個傻瓜,故意這麽做的。”

    “我也這麽問他的,他說,餘琳我說到做到,不會色賒言。”餘琳十分認真迴答:“其實誌明這個人你心裏最清楚。”

    “他說來,肯定會來,這個我知道。”玉芳說:“我卻怕他與文勝碰麵,有些尷尬,心裏一直砰砰直跳,沒有著落,可是,就沒有看見他,你說這不奇怪嗎?煩死人了。”

    這時大廳裏傳來明快的曲調,文勝從外麵走了進來,催著玉芳說道:“人都來齊了,你也快點化妝,我去去就迴。”

    婚禮是在四季春二樓大廳舉行,從樓梯上來,對麵牆麵上中央懸掛著鬥大的雙喜字,左邊四個字是喜結連理,右邊四個字是同心永駐八個燙金大字,十八張圓桌上鋪著潔白的餐布,上麵放著點心、水果,客人們圍坐在餐桌邊交談著,隨著麥克風裏傳出的婚禮進行曲,將整個二樓的喜慶氛圍烘托出來。這時,人群裏一陣騷亂,在一對童男童女手捧著鮮花引導下,玉芳挽著韋文勝從包廂裏走了出來,緩緩地走到台前,身著粉紅色上衣的司儀走到二位新人麵前,大廳裏立即安靜下來,司儀向在場客人簡短介紹二人戀愛經過後,分別請出雙方父母對婚禮作了的祝賀後,司儀指示新人向雙方父母行曲恭禮,夫妻對拜禮,向來賓感謝禮。婚禮進行曲再次奏響,司儀示意站在一旁的禮儀小姐端上二杯裝滿紅葡萄酒的托盤,司儀伸出雙手將端起二杯酒,遞給二位新人,高聲唱道:“夫妻行交杯酒。”韋文勝注視麵如桃花的玉芳,將酒一飲而盡;右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左手托起玉芳的左手,將戒指戴玉芳無名指上。

    整個下午,我都在房間裏整理返校東西,與其說是在整理,還不如家在躲避,家裏人整天迴避玉芳的婚禮話題,其實,連鞭炮聲我都怕聽到。母親幾次到我房間來,要幫我整理行李,都被我給拒絕了。其實,我知道母親是想來借此來安慰我,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再過四天就要過年了,我卻選擇要離開家。母親知道我是在迴避玉芳的婚禮。我早早地吃了晚飯,提著行李離開了家,沒著長長的巷道向車站走去。往日這條巷隻需十來分鍾就能走完的路,我卻用了近二十分鍾才走到車站,車站的對麵就是四季春飯店。來到車站,對麵的飯店裏的婚禮進行曲已經奏響,透過遠遠地窗子,大廳裏不時飄出一陣陣歡笑聲。我靜靜地站在那兒,公共汽車一輛接一輛從我麵前停下,又開走了。走與不走在我心裏交織著。

    玉芳在包間裏稍稍吃了些飯菜,隨著韋文勝來到大廳裏敬酒,餘琳陪同玉芳也來到大廳裏,幾個桌子下來,感到有些累,來到靠近窗子的桌子前,客人們又鬧了起來,餘琳躲到窗子前,無意中,她看到對麵車站前燈光下有個熟悉的身影。“是他!”餘琳愣了一下,用手捂住嘴,差一點叫了出來。

    “餘琳,在看什麽呀?”玉芳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餘琳身邊悄聲問道。朝著餘琳望去的看去。

    “是他!”透過窗前玻璃,玉芳分明看見站在車站前的那個人就是誌明,心裏想喊出來,可是,嘴裏卻張不開,淚水盈滿了眼眶,她用手推開窗子,餘琳見玉芳這麽衝動,一把拉著她,生怕叫了出來,用手捂住她的嘴。我站在公共車站那裏,忽地見對麵酒店窗子開了,窗子上那個剪影,是多麽熟悉,玉芳肯定看見我站在這兒,是來祝賀她的;心中一顆石子象落在肚子裏。這時,一輛公共汽車停在我的麵前,擋住我看玉芳的視線,我跨上汽車,還沒有坐穩,汽車就發動了,載著我已離車站而去。透過汽車後麵的玻璃窗,我依稀看見那窗前那個搖晃熟悉的身影,隻不過離我愈來愈遠,就象我與玉芳的感情一樣。我知道:這是我與玉芳感情的訣別,心裏沒有以前那樣悲憤的情緒,相反,有一種解脫感。不知怎麽了,我的耳邊響起那首憂傷的《夜島小夜曲》歌詞:“這夜島象一艘船,在月夜裏搖呀搖,我倆的愛情象葉在風中飄呀飄……”

    “怎麽了?”冷不丁韋文勝從身後問道,順道玉芳的視線朝外望去,一輛公共汽車從車站離去,街麵上隻有孤燈。

    “玉芳可能是累的。”餘琳趕忙插話說道。“剛才在那桌上,你的同學鬧騰玉芳有點難受。”

    “別說了。”玉芳打斷餘琳的話:“我們還是到下一桌子上去敬酒吧。”說完,她衝著文勝嫣然一笑,走到他的身邊,用手挽起他的胳膊,向另一桌子走去。餘琳沒有跟著走,她望著空蕩蕩的大街,望著消失在遠去的公共汽車,她感受到一種未明惆悵。

    婚後三天,玉芳在韋文勝的陪同下,迴到娘家,按照風俗玉芳在家要等到正月初四才能迴到婆家去。迴到家裏的玉芳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親近感,她想幫母親做一些事,總是被母親給阻攔了。於是,隻能一個人呆在於堂間裏看書,玉芳認為:作為新娘到別的人家去串門,總覺得有些輕浮,雖然,都是鄰裏不如呆在家裏,再說,她也不想在大院裏與我的母親碰見麵。她母親依然忙碌著自已的事,總覺得隻顧自已忙碌著,將女兒撂在一邊,有些冷落女兒,不時地從廚房裏伸出頭來看一看,凡是自已沒有想起來的事,她總是朝堂間裏喊一聲,於是,玉芳跑到廚房裏,聽從母親吩咐將所需的東西拿來。

    “我說玉芳呀,你到我房間的五鬥櫥上,拿鑰匙將小櫥門打開,從裏麵拿一卷沙布出來,我要做素雞捆綁用。”她的母親說道。玉芳答應一聲,來到房間裏,用鑰匙打開了小櫥門,從一個塑料袋下來將一大包沙布帶往外一拽,塑料袋隨著沙布從櫥裏滾到外麵,落到地上,一封封信散落開來,玉芳拿起一看,是誌明寫給她的信,她折開其中的一信封一看,誌明那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

    “親愛的芳,不知什麽原因,我寫給你的三封信你都沒有迴音,我寢室難眠,……”看到這裏,玉芳心裏一震,她連忙拿起其它落在地上的信,一一看了看寄信人,都是誌明寫給自已的信,她的心裏感到一種悲傷,她仿佛看到誌明那張憂慮的臉,玉芳想起她的婚禮上,在車站上誌明向她作別的場景,一種壓抑不住的情緒湧上心頭,淚水順著她的雙頰流淌下來。玉芳將信一一撿起來放在床上,她數了數,三十四封,她重新用塑料袋包好。呆在廚房的母親見玉芳去了房間沒有來,她想了想,連忙放下手中的活來到房間裏,見玉芳在整理信,刹時,呆在門坎前,想進門連抬腳勁都沒有了。玉芳抬頭見母親在門前望著自已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悲憤心情,朝著母親狂叫一聲:“媽媽”,放聲哭出聲來,隨即,用手捂住自已的嘴倒在床上悶聲痛哭起來,身子不停地抽泣。不知什麽時候,玉芳止住哭泣,頭發散亂著,可她用雙手緊緊抱著那摞信,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見父母站在堂屋裏望著自已,沒有吱聲,徑直迴到她的房間裏,玉芳小心翼翼地將誌明的信放在書桌的抽屜裏,用鎖鎖好,迴到堂間裏,用水洗了臉,對她的母親平靜地說:

    “媽媽,我想吃飯,吃完了就迴家裏去。”

    “孩子,想迴家,父母不擋你,你是新娘,剛迴娘家就要迴婆家去,恐怕有些不妥。對於你受得委曲,雖然錯不在你,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你現在有你的家,可不能象以前那樣任性了。”父親坐在桌邊嚴厲地說。

    站在堂間中央的玉芳沒有迴答父母。母親趕緊走到玉芳的身邊,用手拉住玉芳,小聲地說:“小芳,是娘不好,可是,我也是為了你好呀,天底下父母誰不想自已的孩子好呀。再說,你現在也是一個新娘子,韋文勝待你也不是挺好的嗎。”母親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瞧著玉芳,將玉芳扶到椅子邊坐下說:“在家再過二天我叫你爸送你迴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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