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崢拿著壓縮餅幹一口一口地啃著,腦子裏卻想象著穀爺爺做的飯的味道,壓縮餅幹的味道並不好吃,而且吃了這麽多天,早就有些膩了。不過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如果隻維持最低的生理需求,筏上剩餘的食物足夠他們吃到後天,也就是第六天的早上。當然這些並不包括每個人背包裏的物品,其餘人的背包不太清楚,聞崢這些日子雖然拿出來了一些糖果,剩下的糖果餅幹這些高熱量食物,差不多夠六個人再堅持兩三天。“小然,你多少吃點東西啊。”向宏拿著壓縮餅幹小聲的說道,不過救生筏就這麽大的空間,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杜培然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天氣太熱了,我沒有什麽胃口,東西省起來明天再吃。”向宏皺著眉頭繼續勸道:“那水總該喝兩口吧,今天出了不少汗,身體需要補充水分了。”沉默了幾分鍾,杜培然終於有了動靜,喝下了幾口水。“我們已經順利在海上存活四天了,距離迴家的時間不遠了。”謝灼華開口說了起來,輕柔的嗓音是在安慰大家。“不遠了是還要等多久,救生船一直不到,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嗎!”杜培然突然聲音沙啞地吼了出來,然後用手臂抱住了雙腿,將整張臉埋進去。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經曆,讓杜培然成為第一個崩潰的。“你知道陷入絕境時最怕的是什麽嗎?就是連自己都放棄了希望。”秦延傑的話不光是說給杜培然聽,還說給了筏上的其他人聽,還有給他自己。“小然哥哥想迴家了嗎?安安也想迴家了。”安安的話,徹底引發了大家的淚點,連聞崢都沒忍住紅了眼眶。“等迴家了,我要帶著爺爺去鄰居家穀爺爺那裏蹭飯。”聞崢首先說起了穀爺爺的手藝,他的情緒最為平靜,說話的語氣裏帶著對於迴家的自信,他的狀態也成功感染到其他人。這次談話還是起了點作用,讓心理素質最差的杜培然都成功露出了笑臉,往嘴裏塞了點東西。等到天色變黑,筏上的人都進入睡眠,守夜的杜培然沒有心思去欣賞天空的星星和月亮,而是緊盯著海麵,希望下一秒就能夠看到救援船的影子。都第四天了,救援該來了。好像有些不太對勁?杜培然緊張望向救生筏的南方,確認不是他的錯覺,明亮的月光下,救生船沒有等到,等到了一個悄悄靠近的救生筏。大晚上偷偷過來,絕對是來者不善。除了安安,所有人都醒過來了,距離再次被拉進,讓他們確定這艘不明來意的救生筏就是衝著他們來的。眼看距離不斷縮近,秦延傑主動走出去,問明他們的目的。對麵的救生筏沒想到會被發現,暫時停下劃槳,就讓救生筏順著海水漂流,反正漂流的方向就是衝著目標。聞崢從背包裏拿出砍骨刀放在身邊,再找出當時從遊輪房間裏帶出來的刮胡刀配的鋒利刀片,接下來還找到秦延傑給安安傷口防雨而帶上的膠帶。在同伴們疑惑的目光下,聞錚將刀片粘到船槳的一側。看明白了聞錚的用意,其餘人連忙幫忙。眼見著刀片的數量不太夠,聞崢從背包裏找出從遊輪順出來的鏡子,用砍骨刀將鏡子砸成了碎片。謝灼華看到後眼前一亮,拿起自己的背包翻找起來,女生的背包裏從來少不了鏡子。“你們識相點,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拿出來,我們隻拿走一半。不然我們就親自動手,那拿的就不止一半了!”偷偷靠近的救生筏裏走出來一個男人,理直氣壯地喊出自己的要求,他的背後還有不少男子的身影。秦延傑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打搶劫其他救生筏的主意。他們的食物和淡水能夠堅持到後天早上,所以沒有想太多,完全沒考慮到其他救生筏食物耗盡,要靠打劫生存的情況。他們這艘救生筏隻有六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女生和一個小女孩。平時打開門簾或多或少會被其他救生筏看到,這是被當成軟柿子捏了。筏內的人互相看了看,他們都有些後悔,白天應該接受錢哥的邀請,去他們那片不少救生筏聚集的區域。聞崢緊抿著嘴,手上的動作非但沒停,還加快了速度。對麵是一艘滿載十六人的救生筏,雖然不清楚所有乘客的情況,僅僅現在能夠看到的男人就有四五個,真打起來他們不是對手。秦延傑往筏內看了看,安安睡得正香,他不願意自己的女兒有一絲受到傷害的可能。他選擇不反抗。筏內的其他人沉默地進行了交流,聞崢不想同意,可是他沒辦法說服同伴們冒險。遇到這種情況是他考慮不周,有時候需要和其他“勢力”聯合才能保護好自己。最終所有人選擇了上交。秦延傑聽到同伴的話,對這夥人點了點頭:“我們同意了,不過你們隻能一個人來拿。”那夥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目標的眼神是格外的貪婪。然而,還沒等拿起劃槳,他們自己的救生筏裏有個女人聽出了熟悉的聲音,她猛然跑到門簾口喊:“快跑!他們都是一群惡魔!”“去你m的,這個biao子瘋了。”領頭的漢子嘴上罵罵咧咧,救生筏裏麵也有人立刻堵著了女人的嘴,把她拉進去。秦延傑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背在後麵的手動了動,想說些什麽拖延點時間,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月光不太亮,看不清楚對麵那些人的臉。她的聲音也變了,變得粗糙和沙啞,不過他還是認出來了,這麽多年的相處,他不會連安安的母親都認不出來。領頭男人知道剛才女人的喊聲壞了他的好事,表情有些遺憾,隻能多花點力氣了。救生筏裏的人揮動劃槳,整個救生筏向聞崢他們的方向逼近。“我們往老錢救生筏的方位逃!”秦延傑說完,謝灼華就吹響了哨笛,三長兩短的哨音是他們開玩笑時和老錢說起過的暗號。海錨在秦延傑做出手勢後就拉了起來,聞崢將一把粘上刀片玻璃的劃槳遞給秦延傑,自己手裏同樣拿著一把,剩餘兩把在杜培然和向宏手裏,他們正拚命地劃著船槳,想要快點逃離。謝灼華一邊抱著安安,一邊不停地吹著哨笛。現在就是拚命的時候。敵人有更多劃槳的人手,他們的救生筏逐漸向聞崢他們靠近,兩艘救生筏追趕的同時,靠近了其他救生筏,那些救生筏裏的人早就被哨笛聲吵醒,甚至有人出來看了看,然而選擇了視而不見。說不定是這兩艘救生筏的個人恩怨呢,他們連食物都快沒了,就不摻和了。等到距離拉得更近了,對麵的男人小聲地衝他們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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