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拿著照片迴了臥室，又像個癡漢一樣盯了溫許的睡顏看上半宿。直到天色微亮，他才把照片放迴原地，離開了。“阿許，你真是喜新厭舊……”所幸這個新也成了過去式，不然陸潛可不敢擔保自己會做出點什麽。再次迴到陸宅，陸潛的心情是算得上春光明媚，而這個轉變是負責陸潛日常起居的管家王叔最先發現的。“先生今天是有什麽喜事嗎？心情這麽好。”王叔在陸家已又幾十年，陸潛更是他看著長大的，說話倒是隨意親切一些。陸潛：“我今天看起來很高興嗎？”王叔：“那可不是，平時先生一向不笑，今天倒是見到先生您笑了好幾次，就連現在先生的嘴角都是揚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先生您找了一位夫人，陸宅要好事臨門了呢！”陸潛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確實是上揚的，他說，“確實是要好事臨門了。”王叔反應了好一會，才理解陸潛話裏的意思，然後驚喜的問，“先生的意思是，陸宅很快就要有一位夫人了嗎？”陸潛矜持的頷首。王叔激動的不行，他還以為自家先生是要單身一輩子呢，沒想到他還能夠見到這一天，真是上天保佑！“那不知我們是否要做些準備什麽的，比如夫人有什麽喜歡的我們可以提前準備，像花啊布置啊室內裝飾之類的。”陸潛沉默了一會，資料上好像說阿許很喜歡紅玫瑰，於是陸潛就對王叔說，“夫人喜歡紅玫瑰，王叔你等一下把花園裏的樹木花草鏟了，重新種上紅玫瑰，以後花園就叫紅玫瑰園。”盡職盡責的管家連忙記下這件重要的事，也沒有提花園裏都是陸潛喜歡的名貴花草這件事，接著問是否需要改變陸宅的裝潢之類的。陸潛說不用，因為陸宅的裝潢是溫許喜歡的風格，當初陸宅裝修的時候，陸潛是突發奇想的想要做成這樣一個奢華低調上檔次的風格，之前還想不通，現在他知道了。管家默默退下，因為先生的甜蜜的神情讓他有一種被迫吃狗糧的感覺，他隻好先退下，去種紅玫瑰了。哎，先生好不容易有個知心人，他可不能拖先生後腿，務必盡善盡美，讓未來的夫人第一眼就能夠愛上陸宅的無限風景，爭取讓陸宅的下一任小主人早日誕生。這時的王叔還不知道自家先生正在搞一件大事情，而且新夫人的到來隻會讓王叔自己有驚無喜。嗯，嚴格來說，是驚多喜少。……陸宅這邊正在熱火朝天的迎接新夫人的到來，而另一邊的溫許已經準備好所有東西，趕往辭職的路上了。不顧校長和副校長的極力挽留，溫許還是堅持辭職。腿長在人家身上，人要走，誰能留得住？校長無奈，隻好同意了溫許的辭職請求，但還是表明了隨時歡迎溫許迴來繼續任教的意思，溫許感謝，然後就開始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了。同事看著溫許收拾東西的身影，想到他之後的遭遇，忍不住上前談兩句。“溫老師，你怎麽這麽急著走啊？這離職手續也沒這麽快辦下來啊，怎麽不等兩天？是家裏有什麽困難嗎？”溫許抬頭看了一下，是辦公室裏的張老師，一向熱心助人，對學生也是耐心教導，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找不出借口離職，隻是說家裏有事要迴老家，不方便再在學校任職了。“那可真是可惜了。不過溫老師是位好老師，我相信不管溫老師去到哪裏都可以發光發熱的。”同事安慰道。溫許笑了一下，隻是說了聲謝謝。之後又有一位同事聽說他要離職，就過來詢問他那房子買不買，畢竟溫許不再是本校老師，那房子好像留著沒什麽用，不如調配賣給他。溫許無法，隻好說自己會考慮的，如果想賣房一定聯係他。溫許不同意，同事也隻好悻悻的走了。溫許鬆了口氣，他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和同科室的幾位老師打了個招唿，溫許就離開了。幸虧現在學生剛期考完，正要放暑假，他的手頭上也沒有課題研究，不然辭職也要拖很久。出了校門，溫許鬆了口氣，迴頭看了一眼校門，他的大學和研究生博士都是在這所重點大學裏讀的，現在突然離開，還可能一輩子不再迴來，突然就有點惆悵。可師生戀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同性之間，根本就算得上是醜聞，而且他現在和陸之昂鬧翻，又與陸潛有齷齪，再迴想陸家人的手段，溫許能怎麽辦？還是隻能再像個喪家犬一樣，遠走他鄉。家在哪裏，前方又在哪裏，溫許一個也不知道。但他早就沒有了家，去哪裏又有什麽區別呢？都不是家，都不是熟悉的地方。2021在溫許的腦海裏唉聲歎氣，已經不想猜後麵的發展了。要麽宿主遠走高飛這個世界be，要麽001知道宿主要走勃然大怒開啟小黑屋模式。反正世界走向是逃不出這兩個推測了。2021會這樣猜測，那是因為它不知道還有一群搞事的玩家。初級場有時候，有錢有地位真的可以辦成很多事，就因為有陸潛的示意，警察和救護車都到得特別快，簡直像是做飛機來的一樣，絲毫不像電影電視劇裏的姍姍來遲左顧右盼。所以說，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它確實可以辦成很多是貧窮辦不成的事。木屋底下一共關著十五個人，八個女人，七個小孩，其中女人有五個是二十幾歲的女大學生，七個小孩中有三個是小女孩。而從木屋搜到的賬本，上麵記錄的買家和買賣不計其數，但因為都是用“李先生”“王小姐”之類的代稱，也是不能夠提供太多的線索。而其中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是買賣的價格，低則幾百塊，高則上萬。那一條條生命，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像菜市場的貨物一樣，按樣貌年齡狀態身份被化成上中下三個等級，兜售到全世界，然後和買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他媽竟然還是一條巨大的貿易線，零成本高風險巨額利潤！溫許在醫院看到警察的調查結果，都要被氣得炸起來，這些人是以為在買辣條嗎！更甚至警察將另外四人抓捕歸案後，審問他們為什麽要做人販子，難道沒有想過自己也是為人父為人夫的，不會和受害者以及他們的家屬感同身受嗎？那些人販子是怎麽說的，他們本來沒想著幹這麽大的，可裏麵的錢實在太多了，這都要怪那些人沒有防備心隨意就跟陌生人走，還有那些家長沒有把孩子看好他們才能得手。那四人當中還有人麵對警察的審問，振振有詞的說他們是在做好事，是在幫這些女人嫁到更好更疼她們的家庭裏去，還有那些孩子，也是為了讓他們擁有更富裕的家庭，所以他們人販子是在傳播愛與正義。至於為人父為人夫的良心，他們更是表示，原生家庭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女人和孩子，不然為什麽他們還可以幹這行那麽多年，始終不落網？那是因為沒了一個孩子他們還可以生啊，老婆不見了就再娶一個更好看的了。受害者的柔弱，家屬的無能為力，竟然成了人販子的辯解理由！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都有找到這些人的家人嗎？”溫許出了小果的病房，在走廊外問陸潛。陸潛，“找到了八個，另外七個沒有找到，是三個小女孩和三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以及還有一個小果，警察那邊沒有任何線索，因為並沒有人報過案，人販子那邊的賬本也隻是記錄哪天收入多少人，並沒有記錄他們是從哪裏拐來的人。”“人販子那邊沒有問嗎？”溫許皺眉問。陸潛搖頭，“他們說人太多，記不清。而且這七個人除了小果之外，都是被拐有一個月以上，又長期服用安眠藥，還有被毆打虐待的傷痕，神智都有一些不清醒了。醫生還在為她們進行治療，尋找家屬一事，還是得等她們情況有好轉才能夠從她們口中問出地址。”溫許歎了口氣，神色憔悴，萎靡不振的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如果沒有他，沒有陸潛，這些人的命運將會變成什麽樣，簡直是想想都覺得可怕。陸潛把手裏打包好的魚湯餛飩遞給溫許，關心的說，“阿許你肯定餓了，先吃點東西吧。我打包了你最愛吃的餛飩。”溫許煩躁的說，“都什麽時候了，還吃什麽吃，我沒有胃口。”“多少吃一點，不然那個小果醒過來，你也沒有體力照顧他。要是你暈倒，小果可怎麽辦？”他又怎麽辦？怕溫許會餓暈過去，陸潛努力的勸說溫許吃飯，這可是他親自去阿許經常去的那一家店裏麵打包迴來的。確實是這樣，溫許勉強提起精神，拿著餛飩去了家屬休息室。“陸潛，你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可怕，視別人的生命如野草，還隨意踐踏的人呢？他們是魔鬼嗎？”溫許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餛飩，一邊呢喃著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