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挑高的大廳,寬敞明亮,四周扶梯牆壁上,爬滿了藤蔓類的植物,綠綠蔥蔥,其間長著奇花,香氣充盈整個大廳,乍一看,竟有幾分原始叢林中的氣息。


    大廳中間,有一個用門用作表演的舞台。


    幾名姿色上等的舞娘著輕紗羅裙,在音樂中飄飄起舞,潔白豐腴的身姿若隱若現,極致誘惑。


    四周散座,上層包廂中,不時傳來一陣喝彩聲,十分熱鬧。


    舞台後麵的柱子上,懸掛著一塊匾額,寫上花間閣三個在字。


    如此場景,恰好與寧易卦算看到的畫麵相合。


    “墨公子,好久沒來,牡丹姑娘可是問過你好幾次了。”


    媽媽迎上來,一邊熱情地與墨壘打招唿,一邊偷偷打量寧易,隻覺得麵生,以前沒有見過,便問道:“這位公子是?”


    “不用管他。”


    墨壘白跑了十幾家青樓,看得著吃不著,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心情很差,衝媽媽擠出一絲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微微衝著寧易的方向噥了噥嘴,低聲說道:“我這個朋友這兒有毛病,看看就走,媽媽多擔待一下。”


    媽媽聞言,打量寧易一眼,見生得俊俏,眼中不免露出一絲憐憫之色。


    “還有包廂嗎。”


    寧易瞥了墨壘一眼,這家夥故意埋汰他,堂堂金丹境修士,百米外蚊子幹羞羞事發生出細微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近在身邊的低語,“我要最上等的,把花魁喊過來陪大爺耍耍。”


    寧易聲音很大,姿態張狂,配上臉上笑容,活脫脫的一個紈絝子弟,色中惡鬼。


    媽媽愣了一下,隱晦地瞪了墨壘一眼,意思很明顯。


    這位客官那裏有毛病,你才有毛病呢,來青樓不找姑娘,尋媽媽開心。


    墨壘愣了一下,隨後欣喜若狂,也沒糾結媽媽奇怪的眼神,上前拍了拍寧易的肩膀,試探地問道:“真留下。”


    “自然,不然我來青樓幹嘛。”


    寧易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這裏又沒毛病。”


    墨壘嘴抽搐幾下,剛想懟上兩句,一想跟著寧易白嫖已是賺便宜了,還懟人家就有點過分了。畢竟,花間閣不同別的青樓,要價奇貴無比,這裏的花魁,他也隻是遠遠看過,想要上手,囊中羞澀,根本玩不起。嗯了嗯,便沒吭聲。


    “這位公子,花魁牡丹姑娘身體不適,隻怕不能相陪。”


    媽媽隱晦上下打量寧易幾眼,笑著說道:“丁香姑娘倒是有空,不如兩位公子先上樓,我喊丁香姑娘前去伺候。”


    “媽媽莫要誆我。”


    墨壘一聽不樂意了,寧易是狗大戶,傍上桑梓,身價豐厚,好不容易白嫖一次,豈能這般草草收場。


    “不是媽媽誆你,是嫌棄你這個窮鬼付不起錢。”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一行四人走進大廳,說話的青年一身白色玄衣,嘴角掛著一絲譏笑之色,說道:“花間閣不是窮鬼該來的地方,牡丹仙子也是你能染指的,我看你還是迴去玩傀儡吧。”


    “曹英。”


    墨壘眼中閃過一抹怒色,迴慫道:“喲,這麽有經驗,看來獨處時沒少自己剪紙人玩吧。”


    “找死!”


    曹英眼中殺機閃現,似乎想要動手。


    “諸位,給奴家一個麵子,就此罷手如何。”


    一個慵懶柔媚的聲音從樓下傳下,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異香。寧易抬頭瞧去,但見一位女子緩緩從空中落下。此女生的雍容華貴,極富神彩,單論姿色,竟然不比清圓公主差半分。


    更難得的是,此女竟是一位修士,氣息純淨,似三月春風帶來的青草氣,幹淨無比,竟有築基境修為。


    “牡丹仙子。”


    “是,牡丹仙子。”


    …………


    大廳中,頓時起了一陣騷動,散座喝酒聽曲的,四周包廂中,都紛紛探出頭,欣賞牡丹之絕豔。


    “仙子開口了,自當遵從。”


    曹英臉上露出一絲狂熱,瞬間從猛虎變成了舔狗,看得寧易嘖嘖稱奇,心想舔狗果然不分世界,有漂亮的女人的地方,就有舔狗。再打量牡丹幾眼,越發覺得驚豔。


    這個女人身上,有種異於其他女人的風韻,難怪能夠有這般魅力,連身體尊貴的修士,也不惜充當舔狗。


    “墨兄,這女人什麽來路。”


    寧易對花間閣不熟悉,隻能暗中傳音問問墨壘這位老司機,免得過會不知深淺,引起笑話丟人。


    結果,連喊三聲,都不見迴答。


    寧易奇怪,目光從牡丹身上移到墨壘身上,隻看到這家夥眼眨桃花,癡癡地望著牡丹姑娘,就差流口水了。


    呸……


    八成又是一條舔狗!


    寧易鄙視了瞅了一眼墨壘,移開了兩步,眼中精光一閃,一個虛影劍意沒入墨壘泥宮,“口水出來了。”


    “那有,寧兄莫要冤枉我。”


    墨壘驚醒,摸了一把嘴角,神色正,傳音道:“這位牡丹仙子,來曆可不得了。寧易聽到花精靈嗎?”


    “花精靈。”


    寧易微微皺眉,似乎有些印象,繼續的記憶中,似乎有些關於花精靈的資料,迴想起來,已經有些模糊不清楚了。如此想來,這應該是等同常識性的東西,不能讓墨壘知道自己不知道,不然這家夥肯定在心中鄙視自己,“有點印象,記得看到,時間一長,忘了,你說來聽聽。”


    墨壘狐疑地瞧了寧易一眼,傳音道:“花精靈如何誕生的,誰也說不清楚。隻知道花精靈鍾天地奇秀,於仙花中出身,數量極其稀少,但修行天賦了得。一般剛一出現,便要各方豪強圈養,成為禁臠。”


    “懂,生得漂亮嗎。”


    寧易點了點頭,一臉恍然之色。


    “不僅僅如此。”


    墨壘眼底閃過一抹猥褻的笑意,說道:“據說花精靈體內蘊藏著一股花木本源,初次與人雙修,能得到極大好處。”


    寧易微微點頭,瞥了一眼牡丹仙子,發現她氣息純淨,應該是完璧之身。既然花仙子如此令人眼饞,身在青樓,還能保持完璧之身,花間閣的幕後老板,能量很大啊!


    “會是寫信人嗎。”


    寧易心中一動,對花間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牡丹仙子,在下剛得一寶物,蘊藏著濃厚的乙木精氣,還請仙子莫要推辭。”


    說話間,曹英拿出一物。乍一看,如焦炭一般,除了濃濃的乙木精氣外,還透著一股至陽至純的氣息。


    “咦,看上去是雷擊木。”


    “嘖嘖,可不是普通的雷擊木,應該是一頭樹木精怪,被天雷劈中,隻留下精華部分。”


    “曹公子果然是我道中人,出手大方,這截雷木,至少值十枚靈石。”


    曹英衝四周拱了拱手,譏笑地瞥了墨壘寧易一眼,一邊遞給牡丹仙子,一邊說道:“在下過會要宴請一位貴官,還請牡丹仙子作陪一二。”


    “謝過曹公子。”


    牡丹仙子眼睛一亮,卻沒有接,身旁一名侍女上前,從曹英手中接過雷擊木。


    曹英見此,眼中露出一絲遺憾之色,隻是望向牡丹的目光,變得更加火熱。


    “嘖嘖,手段不錯,高段位綠茶”


    深受網絡熏陶,這點兒綠茶手段,寧易還是瞧得出來的。不過,倒也沒有看不起牡丹,畢竟這是人家的職業。這點兒手段,正是敬業的表現。而曹英所說的貴官,卻是讓寧易靈覺一陣了悸動。


    卜算中的場景,正是花間閣。


    根據卜詞,三日之內,寫信人必然現身花間閣。此時靈覺有感,這亦是修為六爻神通自帶的示警,也預示著曹英所說的貴客,可能就是寫信人。


    “哼,一劫爛木頭,有什麽了不起的。”


    墨壘酸酸的嘀咕一句,瞥了寧易一眼,眼睛轉動,傳音道:“寧兄,這等美人,怎能讓與他人,不能忍啊。不就是靈石嗎,砸他。”


    “庸俗。”


    寧易瞥了墨壘一眼,眼見牡丹要張口答應,笑著說道:“在下寧易,來自稷下學宮,豔慕仙子已久。”


    “稷下學宮,寧易?”


    曹英見好事被人打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瞥了一眼寧易,迴憶一下,確實沒聽說過這號人,嗤笑道:“一個窮學生,也能進到花間閣,怕是靠著墨壘這個窮鬼的麵子進來的吧,就憑你,也配給我搶奪仙子。”


    被曹英如此羞辱,墨壘不僅沒有憤怒,反而有些興奮。


    他可知道,寧易已有金丹境修為,論實力,吊打曹英完全沒問題。至於財富,傍上一個煉丹的小富婆,怎麽可以缺靈石。曹英這下子,可算是踢到石頭了,肯定會被寧易爆打狗頭。


    “區區一截雷劫木,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


    寧易嗤笑一聲,右手一翻,多一片碧翠如玉般的葉子。至淨至純的乙木氣息,瞬間充盈整個大廳,更難得的上,葉片之上,縈繞著道道青色雷霆,透著濃鬱的生命氣息。


    “乙木神雷。”


    “這是何種神物,好濃鬱的乙木精氣。”


    “竟是天生道紋。”


    …………


    大廳內,一片嘩然,眾人目光火熱,全部聚焦在寧易右手之上。


    曹英剛剛湧到嘴邊懟人的話,瞬間卡在喉中,說不出來半個字。


    墨壘也驚得張大嘴巴,喉嚨發出嘶了一聲,被寧易的豪爽驚得有些無語。心想我預料到他會用靈石砸人,畢竟這一路上走來,可是見識過,卻沒有想到,直接砸了一座金山過來。


    身為傀儡宗的出色弟子,墨壘的眼光還是有了。


    這一枚樹葉極其珍貴,稍加煉製,便是一塊法寶,價值至少三百枚靈石。


    牡丹愣了一下,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是寧易還是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對此,寧易倒也不意外。


    畢竟,這片樹葉,可是摘自一株實力堪比煉虛境的神樹。


    此樹是寧易從雷澤秘澤得到的五枚神樹之一,其上生著一百零八片碧玉葉片。不僅蘊藏著極其濃鬱的乙木精氣和乙木神雷,還天生道紋。一百零八片合而為一,放在煉製大家手中,足以煉製出一件靈寶級的法衣。同為草木精怪,可想而知,這枚碧玉葉子對牡丹的吸引力是何等之強。


    “奴家,謝過公子。”


    牡丹眼波流轉,親手接過碧玉葉片,前後高低立判。


    “牡丹仙子客氣了。”


    寧易哈哈大笑,在牡丹身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尖輕嗅,一幅花手老手形象。而且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曹英,刺激得曹英目眥欲裂,眼噴怒火,恨不得拚上來生吞了寧易。


    然而,這家夥也不是省油燈。


    能夠輕易拿出一塊近乎法寶的葉片討牡丹歡心,這份能耐他是拍馬難及。如此人物,肯定不是好惹的,沒弄清楚對方底細之前,貿然動手,著實不智。一念至此,曹英眼角餘光瞥了墨壘一眼,果然看到這家夥一眼期待,很希望自己撲上去的樣子。


    曹英收斂怒火,哼了一聲,拱了拱手,領著人上了二樓。


    “慫貨。”


    寧易得意地哈哈一聲大笑,目光火熱地盯著牡丹仙子,說道:“一枚葉片而已,本公子有的是,隻要怕我們兄弟伺候舒服了,賞你十片百片又如何?”


    “公子,請順奴家來。”


    牡丹麵露嬌羞之色,引著寧易,往二樓包廂走。墨壘興奮地跟在後麵,用肩膀碰了一下寧易,暗中傳音道:“那葉片,你真有百枚,兄弟不要多,給我二十枚就行,我幫你煉製一頭厲害的傀儡。”


    “沒有。”


    寧易翻了個白眼,想屁吃呢。有百枚不假,真摘光了,那株神樹必然受損,寧易還指著人家幫自己開辟洞天呢。


    “咱們之間的兄弟情,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妓子。”


    墨壘麵色悲傷之色,歎息一聲道:“哎,終究是錯付了。”


    “滾。”


    寧易嘴角抽搐一下,傳音道:“牡丹能睡。”


    墨壘嘴巴剛剛張開,又生生咽了下去,一張臉憋得通紅,瞧見寧易戲謔地看著他,隻覺得這張笑臉著實可惡,想用拳頭與他有個親密接觸。然而,這個念頭剛起,就打住了。


    金丹境,惹不起!


    “曹英什麽來頭。”


    寧易收起戲謔墨壘的心思,問起正事。


    “雲州,金剪宗弟子。”


    墨壘咬牙切齒,可見對曹英怨念甚深。


    “金剪宗?”


    寧易心中一動,想起獅駝嶺拍賣會上,見到的紙道人。此宗聯合另外幾宗,想要起事,寧易知道一些內幕。曹英是該宗弟子,身上長安,隻怕擔負有任務,“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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