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光散去,萬物歸於寂靜的時候,眾人耳中,仿佛還仍然迴蕩利姆露那兩句宛如在山間迴蕩的空靈之聲。


    直到……


    利姆露緩緩落到了地麵之上,看著那被寶具的貫穿,逐漸化為靈子而不可置信的少女……緩緩朝她走去。


    “兩者都使我受益良多。”


    他低聲呢喃著,哢嚓一聲,邁出了一步,踩在了碎裂的地板上。


    也喚迴了眾人的心神。


    “sa……saber……”鮮血染紅了大地,被利姆露撕裂的肩膀已經流失了大片的鮮血和生命,但衛宮士郎仿若未聞,怔怔的看著saber此時的模樣。


    她的金發摻雜著血跡垂落肩頭,一抹金發甚至被鮮血黏在了臉頰上,身上的鎧甲破破爛爛,貫穿著不知道多少把通體琉璃的寶具,她咬著牙,垂著腦袋,雙手支撐著那柄華麗的劍刃——半跪在地麵之上,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倒下。


    但是……金色的靈子已經從她身上飄起,阿尼姆斯菲亞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saber那正在流逝的生命,隻是對方那堅毅的意誌力在苦苦硬撐罷了。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saber聽到了衛宮士郎的唿喊,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抬起頭來,但映入眼前的卻是利姆露那挺拔的身姿。


    “為……為什麽……”


    她的身體一點點分崩離析,化為了靈子在風中消散。


    “會這樣……”


    到了最後,她既沒有能夠救下衛宮士郎,也沒有……獲得聖杯。


    她夾在中間,就像一個可憐的小醜——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利姆露看著這盛放的金色靈子,眯起眼睛輕聲道:“既然你選擇了過程,那就不要奢望結果,不是嗎?”


    在利姆露看來,saber這種明明目的是聖杯,但卻因為過程中種種原因一直做出不利於取得聖杯的選擇,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就好比打遊戲處於劣勢,輸又不想輸,罵又非要罵。


    明明奢望著名為勝利的結果,卻又因為情緒和感性去朝著失敗的方向瘋狂操作。


    這在大賢者的絕對理性和利姆露本身看來,都是屬於極其吃力不討好的行為。


    saber消失了……


    整片遠阪府邸在淩亂斑駁的狀態下,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說實話,我本以為你不會將其徹底擊退。”阿尼姆斯菲亞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用殺死這個詞來形容,默默道:“你不是一向喜歡happyend嗎?”


    “隻是提前了而已。”利姆露看著最後一抹金色的靈子也隨風消散,才轉過身,淡淡的解釋道:“我了解saber,她跟你不一樣,是絕對無法接受用扭曲和黑暗的方法實現願望的。”


    “這樣的話,如果碰觸到聖杯,她依舊會堅定的與我們對抗……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與其讓她在見識過聖杯的真相,然後抱著絕望死在我的手裏,倒不如……繼續抱著那種可悲的幻想,在生死之間等待好了。”


    說到底,還是心軟了。


    “撒,接下來……”利姆露轉過身,看向趴在地上的衛宮士郎,淡漠道:“該你了。”


    “利姆露……”遠阪凜輕輕咬了咬牙,忽然抬起手來:“利姆露,我以令咒……”


    嗖!!


    金色的劍刃刹那間射穿了衛宮士郎的心髒,噗嗤一聲插在了地上,讓凜睜大了雙眼:“怎麽會……”


    沒有阿瓦隆保命的衛宮士郎可不是原著中那個不死的小強,身上的劍刃瞬間化為靈子消散的時候,他的原本掙紮的手也緩緩落下,腦袋一歪,徹底沒有了聲息。


    “利姆露!!”遠阪凜一下次從窗戶上翻越而下,有些惱怒的衝到利姆露的麵前,極其激動道:


    “為…什麽,你不是說你可以不殺他的嗎?!你不是答應過我盡量……”


    “我不可能違背承諾,凜。”


    利姆露看著有些激動的遠阪凜,充滿歉意的輕聲道:“而且,他的表現你也看到了,凜,你真的覺得放過他,然後讓他走上衛宮切嗣的老路,是一件好事嗎?”


    “……”遠阪凜微微一愣,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其實,放過對方才是正確的選擇,”利姆露見她沒說話,忽然道:“因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活下去,然後奮不顧身的拯救,拯救,拯救,最後成為英靈,遇到我,拜托我……請求我來殺了原來的他。”


    “!!!”遠阪凜瞳孔一縮,無奈的握緊了拳頭,心情複雜無比。


    “完美的時間閉環,不是嗎?”利姆露輕歎了口氣,轉身道:“所以,我改變了決定,既然原本正確的選擇都是履行未來的軌跡,那麽如今我想選擇另一條道路,終結這個輪迴。”


    “是是是!你說的都有道理!!”凜不想聽了,她任性的打斷了利姆露的話,氣衝衝的走迴屋子——到了門口之際,她又忽然迴頭道:“聖杯戰爭……我們贏了嗎?”


    “啊……贏了。”利姆露聞言,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道:“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你就該去實現願望了,阿尼姆斯菲亞,做好準備吧。”


    “戚。”二樓上,阿尼姆斯菲亞輕笑一聲,道:“也就是說,半個小時後,你就要離開了嗎?”


    “是啊。”利姆露再次點了點頭:“別忘了我的請求。”


    “放心吧。”阿尼姆斯菲亞收起了笑意,嚴肅道:“那麽,和你合作很愉快,未來的群星遊蕩者,青之魔法使,利姆露君主。”


    “哼……我也一樣,前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所長。”


    “嘶……這是個什麽鬼名字,你確定真的是我起的嗎?”阿尼姆斯菲亞無語的輕笑了一聲:“還要在前麵加一個前字,生怕我不知道我死了是嗎?”


    “真是的,到了最後你還要惡心我——”


    “沒事的話就趕緊去準備接觸聖杯,不要在這裏打擾我們。”利姆露打斷了他的話,歪著頭看向停在了屋子門口,默默偷聽的少女:“我覺得我的禦主應該有很多話想跟我講才對。”


    “誰會有很多話想跟你講啊!混蛋!”聞言,遠阪凜猛的迴過頭來,激動道:“你這個騙人的混蛋,自戀狂,單獨行動b+的特立獨行叛逆鬼,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禦主才對吧!!你!!你!!!”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一弱,淚花閃爍。


    “你……你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


    “我不能留下來,凜。”利姆露仍然帶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光光是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擁有了一個我。”


    “更是因為在屬於我的那個世界,也有人同樣等著我,需要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絲菲爾默默的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站到了利姆露後麵。


    “我知道了啦!!行了,那你趕緊快滾吧!老在我眼前擺出這種老氣橫秋說教的模樣,真煩!”凜直接拉開門,砰的一聲走進了客廳,她快要忍不住了,所以……她逃向了自己的房間。


    “嘖……看樣子她不是很想和你說話?”看到這一幕,絲菲爾在他身後唯恐天下不亂,吃吃的笑了起來。


    利姆露聳了聳肩,沒有說話,隻是化為了靈子消失在了原地,他也想趁這最後的功夫,去看看周圍的景色……


    而絲菲爾,卻是悄咪咪的,極其作死的,偷偷的化為靈魂狀態,一頭紮進了大小姐的閨房裏。


    遠阪凜此時正縮在床頭上,倚靠著床背氣唿唿的砸著枕頭——忽然,她動作微微一愣,深深歎了口氣。


    情緒隻是一時的衝動,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雖然情緒已經穩定,但心情反而變得更加煩悶。


    利姆露雖然自大,狂妄,而且不聽話,還喜歡教育她,經常讓她頭痛,但再怎麽說,也是她獨立生活了八年後,第一個同居者,嗯,也許用這個詞形容不太合適,但的確是第一個讓她放下戒備心,感覺到了安全感和可以依靠的家夥。


    最重要的是,獨自一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如果這時候妖雪在這裏,一定會瘋狂點頭同意。


    然而,這段久違的多人生活,僅僅維持了不到十天就即將結束,害得她都考慮要不要招個仆人進來了……


    但是,普通的仆人很容易因為接觸到她練習魔術而導致神秘泄露,而擁有魔術資質的人更不可能去當仆人。


    這讓遠阪凜不禁泄了口氣,又要迴歸一人獨居的生活了。


    其實沒什麽不好的!


    遠阪凜暗自給自己打氣,都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了……繼續一個人過也沒什麽。


    遠阪凜往後倒去,一下子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腦袋一歪,湛藍的眸子瞥到了床頭沾滿灰塵,早就扣下的相冊。


    她站起來,重新把相冊立起來。


    裏麵是父親抱著小時候的她的照片。


    “父親啊……”遠阪凜微微呢喃,不禁想到了自己與父親見的最後一麵。


    那是十年前的某個下午,父親從遙遠的戰場迴來了一趟。


    “你要記住,凜。”


    “你要在成年之前,想辦法讓魔術協會欠下你的人情。”


    這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唯一訓誡,也是最後的忠告與遺言。


    “所以……”遠阪凜伸出自己的手,擋在眼前:“時鍾塔……嗎?”


    ……


    “嘻嘻。”站在冬木市最高大廈天台上方的利姆露聽到了絲菲爾的奸猾的笑聲,隨手一伸,頓時抓住了在到處飄忽的絲菲爾的領子,把她揪到了眼前:“你笑什麽?”


    “嘻嘻,渣男總是喜歡故意欺騙少女的心然後裝作無知。”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利姆露無語的一撒手,絲菲爾的身子頓時摔落,從這幾百米的高空跌落的瞬間,她微微一扭,整個人漂浮起來飛到了利姆露麵前:“哼哼,喂,遠阪凜打算去時鍾塔找你誒!”


    “她本來就應該去時鍾塔,這關我什麽事?”


    利姆露無語的道:“而且,她本來就應該是韋伯的學生,進入現代學科也是正常的事情,懂嗎?”


    “嘶……你這個人真不要臉。”聞言,絲菲爾露出了一絲好奇道:“雖然我確實沒有在你身上聞到欲望的味道……但是……”


    “等……等下。”利姆露打斷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忽然轉頭問道。


    “你說的這個欲望的味道……”


    “它香嗎?”


    “……”絲菲爾不滿的翻了個白眼:“魅魔擁有分辨情欲的能力,包括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否喜歡,而地獄的人也或多或少都會一些分辨謊言的手段。”


    “所以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心把她當學生來看,但是你這種教學方式……你自己……不知道嗎?還是說你在裝傻?”


    “學生對於老師有一些憧憬,哪怕是接近於喜歡的憧憬,我認為也沒什麽。”


    聞言,利姆露卻是輕笑道:“到現在來說,抱著這種憧憬和喜歡的學生和存在對我而言並不在少數。”


    火影世界中的伊東憐,魔禁世界中自己的學生佐天淚子,敵人禦阪美琴,甚至於蕾薇妮雅……包括在這個世界中的徒弟埃萊爾,到現在長大了,都還天天想著怎麽把自己的化身獨占,甚至是生米煮成熟飯。


    利姆露很遲鈍嗎?當然不會,就算他再遲鈍,精通心理學大賢者也能從少女的行動邏輯中推斷出來並提醒他。


    說到底,人的最高智慧在於裝傻罷了。


    “但是我相信,這份憧憬在將來一定能化為所謂的追憶,而那些人,也會化為了不起的存在。”


    “人這一生啊,憧憬的人會有很多,喜歡的人也會有很多,但終究隻會是過客。”


    “我們是永恆,我們更應該懂得這一點。”


    “……”絲菲爾默默的聽著利姆露的這份感慨,忽然輕聲一笑:“以前我還不確定,現在到是確定了。”


    “你果然是一個渣男。”絲菲爾捂著嘴巴,露出狡黠的笑容:“不過還好……不是人渣。”


    “不是啊,你不覺的很奇怪嗎?”


    “什麽啊。”


    “我為什麽要跟一個魅魔討論我的感情觀啊?!”


    “可是你還沒有我一個魅魔專一。”絲菲爾眯起了眼睛,但這話卻讓利姆露大為震驚。


    “魅魔的專一?!!!”


    你都天天想跟我為愛鼓掌了,你專一尼瑪呢?!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喂!!你信不信我咬你啊!”


    “嘶,你說的這個咬……他正經嗎?!”


    “利姆露!!!”


    冬木的夜色下,傳來了少年與少女打鬧的聲音……


    嘛,不過玩歸玩鬧歸鬧,被絲菲爾按在地上的利姆露看著夜色,忽然無奈的搖了搖頭。


    喜歡他的人其實真的蠻多的,但說實話……我喜歡的人……又在哪裏呢?


    是九尾嘛?在心中,那個答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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