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君古靈猛然坐起麵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淚水像斷了線一般的掉落。


    她用手狠狠揪著胸口,仿佛萬箭穿心一般痛,痛的她恨不得死掉。


    死?


    對啊,自己難道沒有死嗎?


    那她是在哪裏?


    “啊--”


    忽然頭如針紮般的痛,一幅幅畫麵跌撞而至,靈魂仿佛都要撕裂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睜眼時,發現自己竟緊緊的抓著大紅色喜被。


    入眼皆紅,大紅色的喜服,床幔,喜字---


    “這是,婚房?”


    而她的身下正壓著一個麵白如玉,眉骨天成,相貌英俊的少年,此刻少年雙目緊閉,唿吸平穩,像是睡著了?


    君古靈有些懵。


    大夢初醒,已過千年。


    在她無數渾噩的歲月中,藥神穀早已不在?


    而她現在的身份是蒼梧城君家的草包小姐,修為盡失,還是傳說中的廢物靈根。


    替嫁衝喜到城主府顧家,昨夜直接撞了柱子?


    那她身下之人---


    就在這時,少年豁然睜開了雙眸。


    “抱夠沒有?還不給本少君滾開?”


    少年的聲音冰冷,一時怒極竟附了魂力。


    君古靈此時魂力本就不穩,被這一震臉色更是蒼白如紙,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好死不死的竟吻住了少年的唇。


    朱色的輕紗床幔隨風輕舞,榻上的一對璧人兩兩相望,眸中皆是震驚之色。


    少年的唇微涼,而他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


    君古靈慌忙起身,一臉嚴肅,“我,我不是故意的,這隻是意外。”


    顧臨淵麵沉如水,用胳膊勉強支起了身子,抬起拇指擦了擦嘴角,眸中狠戾泛著寒光,活像一個兇惡殘暴的大魔王,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意外?說,你是誰?為何在這兒?”


    少年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傳來,聽的人直打寒戰。


    君古靈烏黑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睫羽如扇,咳了一聲尬笑的攤了攤手。


    “如你所見。”


    記憶裏這個顧家少主資質極佳,乃變異靈根,可惜前不久廢了。


    天之驕子如今淪落成為廢人,原本跟他定親的是君家天資極佳的大小姐君蘭月,可如今卻娶了她這麽個蒼梧城出名的廢物小姐。


    這落差不所謂不大,而倆人還陰差陽錯的親上了。


    君古靈深深的吐了口氣。


    這真是---


    屋漏偏逢連夜雨?


    似乎還挺貼切哈--


    果然顧臨淵看清後目光越發狠厲,咬緊了後槽牙,“找死,本少君什麽時候同意娶你了?這門親事不作數。”


    說完就要動手想用靈力將人丟出去,可惜經脈已廢,身上早無半分靈力不說,反而誘發了舊傷,直接癱倒在了榻上。


    顧臨淵緊緊的捂著心口,渾身無力麵色蒼白,活脫脫一副病弱公子的既視感。


    可眼神卻陰鷙的死死盯著她--


    君古靈:......


    她這是被嫌棄了?


    想她堂堂藥神穀人人喜愛的少穀主...


    好吧,藥神穀早已不複存在了。


    而記憶裏君家並不待見她這個女兒,能嫁過來純屬為了那三千靈石。


    還真夠廉價的。


    “你也不必如此,就算你不同意,我也都嫁過來了,這門親作不作數,似乎你說了也不算。”


    君古靈現在身份是有點尷尬,可她慣是個嘴巴不饒人的,說的話也直戳心窩子。


    敢嫌棄她?


    也不看看現在什麽處境,大家半斤八兩,誰也沒比誰好哪兒去?


    真是不知所謂。


    果然,顧臨淵聽完眼神更冷了,咬緊了後槽牙,“你,給我滾---”


    噗---


    剛吼完,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哐當---


    “少主,少主你怎麽了?”


    “來人,快來人啊,少主吐血了。”


    君古靈:......


    這麽不經氣的嗎?


    這度量也太小了吧?


    她一臉無語,有些嫌棄的伸手給他探了下脈。


    咦?


    這人不僅經脈斷絕,體內更是陰陽相衝,而且患有嚴重的心疾之症,命不久矣之相啊!


    難怪他會吐血,可惜她靈力全無,不然還能探探他因何得的這心疾,看著脈象有點怪...


    “你在幹什麽?放開我家少主。”


    隨著下人們魚貫而入,很快君古靈被‘請’了出去。


    想她堂堂藥神穀七品煉丹師,求她看病的人不知凡幾,結果---


    哼,蒜了。


    不識好歹,本仙子才懶得管。


    有那閑功夫還不如想想自己該怎麽辦。


    如今千年已過,物是人非,魔神殿一家獨大,藥神穀三個字竟已然成為禁忌,還被扣上了勾結魔族的帽子---


    想到這兒,君古靈又氣又心痛。


    魔神殿真是好手段,滅了藥神穀滿門還不忘栽贓,哼,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她君古靈一定要其血債血償。


    不過她現在情況特殊,得趕緊想辦法聯係舊部,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隻是剛走到大門口,她瞬間停下了下來。


    大門朝西北?


    正門對馬路?


    這是嫌他們少主死的還不夠快嗎?


    再轉身一看,瞳仁忽的一縮,陣法?


    君古靈眯了眯眼,本能的開始用手指掐訣,結果---


    她捂著胸口一陣喘息,如今這幅身子半分靈力也無,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


    唿---


    算了


    好歹魂力還有幾分,手指在眉心一動,再睜眼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血煞之氣。


    她不由得皺眉,到也不著急走了,反而認真在院子裏探查起來。


    “九幽轉輪血煞陣?”


    這裏怎會有這等邪陣?


    ......


    “誒呀,這少夫人也太過分了?”


    “可不是,昨夜新婚,大半夜要死要活的撞了柱子,結果一早又把少主給氣吐了血,她到底要幹什麽?”


    “誒,這也怪不了人家,你們說哪個千金大小姐願意嫁給咱們少主這樣的殘廢?別說修煉了,站都站不起來。”


    “小點聲,你不要命了?”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不過,你們看到少夫人了嗎?誒呀,她該不會逃婚了吧?”


    眾人這下急了,這要是少夫人逃走了,可怎麽辦?


    院子裏吵吵鬧鬧,亂成了一團。


    而屋內依靠在榻上的少年將外麵的一切都聽在耳中,手指搭在唇上,想到那個吻,臉色更是沉的可怕。


    “少主,別聽下人亂說,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至於少夫人...”


    榻上的少年麵白如玉,連唇都沒有幾分血色,眼神卻淡漠孤冷。


    “滾了才好。”


    “是。”


    “還不滾?”


    “啊?老奴這就滾,這就滾--”


    那管家臉嚇的都白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要說他們這個少城主也是奇聞,從小就是個病秧子,連族學都沒上過,一直靜養,結果忽然間就覺醒了變異靈根,本以為苦盡甘來,可好景不長經脈又廢了,至此性情大變,陰沉不定,沒有人不怕他的。


    待那管家出去後,屋子裏很快出現一青衣小子,正是他的靈寵所化,“陸英見過少君。”


    “成親是怎麽迴事兒?”


    顧臨淵給了他一記眼刀,陸英硬著頭皮迴道,“稟少君,是城主夫人之命,為,為您衝喜的。”


    “衝喜?她是想氣死我吧?”


    陸英不敢抬頭,咽了咽口水,“少君英明。”


    “英明個屁--”


    顧臨淵隨手將茶盞直接就扔了過去,陸英伸手極好,一把接過憨憨的道,“謝少君賜茶。”


    顧臨淵嫌棄的撇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拍了拍胸口,咬著牙,“不能跟傻子生氣,不跟傻子生氣。”


    陸英嘿嘿一笑,顧臨淵怏怏不快,聲音冷厲,“都安排妥當了嗎?”


    “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少君您親自下餌,不怕藥神穀的人不心動,到時您的心疾之症定能治愈,在順藤摸瓜,將藥神穀一網打盡...”


    陸英一臉勝券在握的攥緊了拳頭,顧臨淵無語的直扶額,捂著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怎麽就選了這麽個棒槌當他的靈寵?


    “少君,您怎麽樣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屬下這就去找醫師---”


    “不用,已經好了。”


    顧臨淵一臉嫌棄,不想看他一眼。


    而陸英卻當了真,哭著道,“少君,您做餌就做餌吧,何必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經脈斷絕連魔功都散了,您的心疾本來就重---”


    “你懂什麽?”


    他不孤注一擲,如何能取信於人?


    可他萬沒想到事情居然出現了偏差,那個該死的城主夫人居然還給他娶了門親。


    居然娶了親!


    嗬-


    更過分的是---


    一想到那個吻,他的心疾好像又重了幾分,這個女人簡直該死。


    “去,好好給我查,本少君到要看看這個新娘子到底什麽來頭?還有,那個城主夫人,就不要讓她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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