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醫院是岑然利用自己當年留學時架起的境外關係網找到的,是一家中外合資的民營醫院,經營牌照不是當地簽發的。賀瀧擔心公立醫院會被總局監視統率,從而泄露伽馬的行蹤,所以特意聯係岑然讓幫忙找一家不在政府的管轄範圍內的醫院。這些都已經是他短時間之內能考慮到的極限,賀瀧佇立在門外,汗濕的黑發黏在蒼白的額角,流露出幾分頹唐與狼狽。“急救中”幾個猩紅的大字亮起,映在他黝黑深邃的瞳孔裏,一動也不動。青年在禁閉室內的慘狀釘死在他的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令他心痛難抑,那是他的愛人啊,他怎麼能狠得下心就把人扔在禁閉室裏不管不顧呢!但凡他遲一點離開,但凡他工作的再積極一點,效率再高一點,也許嚴瀟就不用受這些罪……如果嚴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賀瀧的眼睛瞪的發疼,半晌都沒有眨一下眼,五指憂戚的插進頭發裏,牽扯著,試圖用肉體上的刺痛緩解心底的悔恨與傷痛。直到岑然趕到,在他肩頭拍了一下。“賀瀧!”賀瀧慢慢的轉過頭,疲倦使得他反應看起來略顯遲緩,當他看到了被安全帶迴來的鍾小聞,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怎麽樣?”岑然遞了瓶水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都一樣。”“那我先說好消息吧。”岑然替他做了主:“鍾小聞被監管部門提審過了,她不愧是號稱實習生裏最機靈的一個,把電話卡撅了,監管部門什麽也沒查到。”“壞消息呢?”賀瀧低聲問。岑然的笑容一滯,輕輕咳了一聲:“壞消息啊……你被通緝了,魏局親自簽發的文書。”似是意料之中的事,賀瀧淡然垂下眼簾,苦笑了一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的情緒傳染了驚弓之鳥般的鍾小聞。“為什麽那麽突然啊!我們又沒犯事兒……為什麽通緝賀隊啊!還把我當犯人審……簡直是莫名其妙嘛!”她越說越委屈,“嗚嗚嗚”的開始抹眼淚。“跟你沒關係,不是你的錯。”賀瀧扭頭,無意識的掃過那猩紅的急救室字樣,喃喃:“……是我的錯。”“又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們都先別急著給自己攬鍋。”岑然皺眉道:“我就不明白了,禁閉室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居然鬧成了這個樣子。”八卦精盛星辰在旁邊轉了轉眼珠子,諱莫如深道:“我聽到一種說法是伽馬在被提審的時候打傷了提審人員,賀隊為了包庇他才跟魏局鬧掰了。”“提審?我們沒有遞交任何的提審申請啊?”岑然震驚道。“是啊,而且你們官方審訊不是不許濫用私刑嗎?”盛星辰又插了半句:“他們這麽做不怕被舉報啊!”“因為審他的不是我們的人。”賀瀧低聲說:“你們知不知道局裏外聘了一個姓高的專家?”“沒聽說啊。”岑然搖頭。賀瀧蹙著眉,抬手捏緊山根,“魏局的態度太奇怪了……比起案底卷宗都明了的伽馬,明顯那個姓高的才最不應該出現在拘留所。”“是啊,我進拘留所都要申請臨時權限!”鍾小聞說。“但是魏局什麽都不問,格外偏頗那個姓高的,好像生怕我把姓高的殺了似的。”賀瀧低聲說。“他們難道是親戚嗎?”岑然無語道。“這種情況……如果不是血緣糾葛,那通常就隻剩下利益糾葛了。”盛星辰在旁抖機靈。此話一出,賀瀧和岑然雙雙變了臉色。“我在研究犯罪心理學課題的時候發表過好幾個case repoort,對犯案動機還是很有研究的。你們別嫌我說話難聽啊!”盛星辰擺擺手,難得正經:“你們魏局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了?”岑然看了他兩秒,對賀瀧道:“這個我作證,他隻要不八卦,講的話還是很有含金量的。”盛星辰得意的叉了會兒腰。賀瀧斂了眉目,倦色濃重。“算了,我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急救室的燈陡然熄滅。門開,中文不太利索的主治大夫探出頭來通知道:“患者醒了,你們可以進來了。”賀瀧瞬間變得精神,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衝了進去,鍾小聞緊隨其後。盛星辰在原地扯了一下岑然的袖子道:“學長,我能不能也去看一眼,我跟嚴哥……其實還挺熟的。”岑然木著臉道:“想去就去啊,不過你可千萬別當著賀瀧的麵說你跟伽馬熟。”“啊?為什麽?”盛星辰愣了愣。“賀瀧這個人吧,你別看他總是一副‘我莫得感情我最公正’的樣子,其實……有時候很情緒化,占有欲特別強。”岑然抄起手臂歎氣:“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伽馬的喜歡到了一種什麽地步,所以當初伽馬騙他,他才會那麽生氣……”“啊?”盛星辰心虛的摸了一下鼻尖:“可是我上次說了哎……”“你說了?說你跟伽馬很熟?”岑然詫異:“不能夠吧?賀瀧什麽反應?”盛星辰捏著下巴認真的迴想了一下。“他讓我還他五千多塊的網費。”“……”第40章 法人雪白的病床上, 青年虛弱的半睜著眼,淺色的瞳孔虛晃空洞。賀瀧和鍾小聞一前一後的衝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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