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縉雲努了努嘴,別扭道:“不冷了。”這些棉衣上散發著一股長久不見日光的黴味,但好在保暖效果不錯,兩人的身體都鬆快了些,推門而出。外麵是一望無際的荒原,白雪皚皚,枯樹一簇一簇的長著,寒風裹挾著雪片飄飄揚揚的落下。“我們是被一個app帶進來的。”嚴縉雲說,他掏出那隻山寨機,網絡早就斷了,但界麵還停留在那黑紅色的logo上。“脫罪app?”賀瀧眸光一暗:“這是什麽東西?”嚴縉雲搖頭,鼻尖被凍得嫣紅。賀瀧生出幾分想把他按進懷裏捂熱的欲望,剛要動作,忽然背後遠遠的傳來一聲哭叫,迅速被風雪隱去。“那邊。”嚴縉雲指著一間大號的木屋說。兩人在雪地裏健步如飛的奔跑,賀瀧衝在前麵用肩撞開門,風雪瞬湧進去,壁爐的火苗隨之顫動。“阿展你醒醒!!你別嚇我!!媽媽不能沒有你啊阿展!!”地板上躺著一個少年,被烏泱泱的圍著,一個女人跪在旁邊掩麵大哭。賀瀧二話不說擠進人群,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抓住賀瀧的手臂:“小兄弟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救救他!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地上那少年臉色青白僵冷,眼睛緊閉,賀瀧蹲身過去摸了摸他的頸動脈,轉頭對那女人道:“把他的手腳搓熱,快!”他舉臂握拳,一手墊在那人胸口用力的錘擊下去。嚴縉雲對救人沒興趣,抱臂旁觀,他盯著阿展的臉看了會兒,挪開目光,改四下打量。片刻後,他不著痕跡的靠近一個站在人群最外緣的男人,用手肘拱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問:“你弟,為什麽不救?”男人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誰說我不救?我隻是不,不知道怎麽救!”他結巴了一下。“哦。”嚴縉雲點點頭:“這也說得通。”那男人錯愕道:“等等,你怎麽知道他是我——”一陣劇烈的咳嗽響起,在賀瀧連續的重拳錘擊之下,阿展閉住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婦人喜極而泣,一邊抱緊兒子一邊連聲對賀瀧道謝。賀瀧擺擺手起身,擠出人群,那男人趁機擠進去,嚴縉雲用拇指戳了戳道:“同一個媽生的。”賀瀧:“?”他迴頭,看見那男人已經跪在了阿展旁邊,一口一個“弟弟和媽”,假模假樣的噓寒問暖起來。“你怎麽知道的?”賀瀧問。“長得像。”嚴縉雲說。“見死不救?”賀瀧皺了皺眉:“是那個人嗎?”嚴縉雲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賀瀧在說什麽。“啊,其實……”他抓了抓頭說:“那人跑得太快,當時燈色又暗,我沒看清他的樣子。”賀瀧:“。”“但我估計不是。”嚴縉雲抬了抬下頜:“他們這應該隻是單純的豪門恩怨,比如遺產繼承什麽的。”“你又知道了?”賀瀧斜眼。“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嚴縉雲掐著嗓子模仿,輕輕嗤笑:“拿得出手的是錢,可能也窮的隻剩下錢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仇富?”賀瀧說。嚴縉雲不答,轉身張望:“鍾小聞哪兒去了?”賀瀧也覺得有點兒怪,他原以為這一堆人初來乍到會手足無措,誰曉得棉衣穿著壁爐生火,一切都井然有序。“你們在找誰?我說不定知道。”之前那女人安頓好兒子走過來。搓了搓手道。嚴縉雲瞅了她一眼。雖然被裹在厚重的棉衣裏,女人的穿著打扮依舊不俗,保養得當的臉不細看根本看不出真實年齡,還以為隻有三十多歲。豪門富太,多半還是個續弦,嚴縉雲眯眼。“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短發,個字大概這麽高。”賀瀧比劃了一下。“哦,你說小鍾警官啊,我們身上的棉衣還是她找到的,壁爐裏的火也多虧了她。”女人靦腆道。“鍾小聞出息了啊?”嚴縉雲揚眉。賀瀧:“她人呢?”女人:“她一個人出去找柴火了,剛走沒多久。”“一個人?她膽真肥。”嚴縉雲看了眼外麵的天氣,眉峰輕蹙。-天色莫名的暗了下去。風雪的勢頭絲毫沒有減弱,嚴縉雲和賀瀧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荒原之上,留下的腳印很快就被抹平。“奇怪。”嚴縉雲說。“什麽奇怪?”賀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