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年看了他一眼, 林燈一迴望著他:“聾了是嗎?”  眼見要發飆,喻澤年趕緊應道:“加速加速,我加!”  隻見寶藍色老爺車轟的一聲沒了影,在狹長的海濱路上留下一道飛逝而去的光幕。  輕而易舉甩掉摩托車, 喻澤年想了想,還是想笑。於是,他的嘴角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 又被林燈一看到了。  “有這麽好笑嗎?”  “沒。”喻澤年抿著唇,黑超遮住他笑意盈盈的眼眸,他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肘搭在車窗上抵著唇,道:“就是覺得,男朋友真可愛。”  林燈一轉身瞪著他:“你還喊上癮了是嗎?”  還他媽又說我可愛!  喻澤年努力憋笑:“還意外的單純。”  林燈一:“……”他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誇一個十八歲的男生單純是褒義還是貶義?  是無知還是真·單純?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說好聽點叫單純,說難聽點叫蠢。  喻澤年發現了林燈一一個秘密,別看他平時冷冰冰,跟誰好像都不親近,不愛笑也不愛鬧,整天往四周放射液氮,但他其實是個特別容易害羞的人。時常被喻澤年一句話逗的耳朵通紅——例如現在。  真是可愛,更想逗他了。  喻澤年見他賭氣似的又重新把衣服蓋上了臉,他笑著道:“小同桌,你要是女生,我鐵定追你了,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走。”  悶悶的聲音從衣服下麵傳來:“謝謝,我是男生。”  喻澤年:“這不是假設嘛。這年頭這麽可愛又單純的人不多啦。”  隱約間,仿佛有人哼了一聲,聲音很輕,輕到那一片薄薄的衣服麵料都能徹底的遮擋過去。  林燈一下車時忽的刮來一陣海風,風吹起他的額發,他眯了眯眼,看不遠處一片蔚藍。  海麵與天交接,幾艘遊艇停在口岸,海對岸是停靠的巨大的貨輪,能看見辛苦勞作的工人赤身吆喝著運送集裝箱。  “沒來過吧,寧州還有這片好地方。”喻澤年鎖了車,站在他身邊。  他今天特地抓了個發型,穿了件舒適簡單的t恤,和他往常的騷氣不太一樣,與這藍天白雲相襯,顯得斯文了許多。  當然,隻是顯得……  “海很漂亮。”林燈一說。  “喜歡?”  “恩。”  “喜歡就好,跟我來。”  像折疊樓梯一般的木質過道,喻澤年帶著林燈一往下走,走到遊艇停靠地。  一艘艘整齊的排列著,有人走了過來對喻澤年打了個招唿。  海鷗在天邊飛翔,它們強勢而霸道的趕走岸邊遊泳的野鴨,卻不敢去招惹優雅而美麗的天鵝。  時不時的能聽見海鷗粗癟的叫聲,還有遠處工人們的吆喝聲。除此之外,安安靜靜。  有人三三兩兩的沿著沿海路散步,但離的很遠,幾乎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海浪也隻在遙遠的地方起伏,這裏平靜的宛如明鏡。  “你不是要吃飯?來這裏吃什麽。”林燈一看著走上遊艇的喻澤年,少年幫著忙卸了繩索,他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然後朝林燈一伸出手:“上來。”  林燈一遲疑了一會,但還是上去了。  隻不過沒接喻澤年的手,邁開長腿自己跳了上來。  喻澤年也沒說什麽,笑了笑繼續弄他的事。  這艘遊艇目前看來體積最大,沒一會兒就出了海。林燈一坐在船尾吹著海風,等喻澤年坐下了對他說:“我餓了。”  我餓了,你看著辦吧,這茫茫大海上你要讓我吃什麽?  “我說小同桌,別急,我說帶你吃就帶你吃,看。”喻澤年從船艙裏拿出一堆用具,又走到船尾拍了拍:“出海打過魚麽?”  林燈一:“恩……”  有,小時候。  喻澤年:“哦,我問了句廢話 ,你都要自己打工養活自己了肯定沒海釣過,沒事,今兒個我帶你現打現吃,讓你嚐嚐什麽叫味美肉鮮,絕對不負此行。”  林燈一:“……”你丫讓人把話說完能死?  這是近海,還有些信號,林燈一閑著沒事幹刷起了微博。  他的微博被集體轟炸,昨晚的事到現在愈演愈烈。喻澤年在那邊做準備,見林燈一在發呆,笑道:“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什麽。”林燈一快速的翻過評論,眼看他的粉絲成千上萬的遞增,dd大名掛在熱搜久久不下,好在沒人知道他是dd,所以也隻有周魚一個人對他狂轟亂炸。  隔著手機屏幕仿佛是兩個世界。  一個吵鬧的讓人心煩意亂,一個安靜的仿佛世外桃源。  喻澤年對這一切很熟悉,看來是經常海釣的人,他熟練的操縱遊艇開到很遠的海麵,又搗騰起了各類器具。  海麵的風濕潤而溫柔,吹在臉上有股淡淡的鹹濕味,林燈一伸出指尖,手指拂過海麵,感受海水的溫度。陽光灑在波粼上晶晶亮亮,也灑在他的發頂,睫毛,以及指尖。  離開喧囂世界的感覺……似乎不賴。  他想到幼時去美國西海岸找哥哥,那時哥哥也是這樣帶他在海麵釣魚,帶他在沙灘曬太陽。  時光一去不複返,如今已是多年後。  陽光依舊,沙灘依舊,海浪依然拍打著礁石,珊瑚經年不死。  昔日孩童已長大,如今也要獨當一麵。  林燈一伸出五指,朝向天空。看刺眼的陽光,他眯著眼睛。  陽光刺痛雙眼,他閉上,長睫微顫,他想說:接下來的路,我來走,哥哥的冠軍,我來拿。  眼前一片星沙般的紅,直到一片陰影照下,他睜開眼。  喻澤年拿了件衣服替他兜著陽光,見林燈一望向自己,他道:“不知道海麵的陽光烈嗎,眼睛得看壞了。”他從腦袋上摘下墨鏡,掛在林燈一的鼻梁上,“帶上這個,會舒服很多。”  原本明亮的世界突然間柔和了下來,略暗的光影保護著他的眼睛,喻澤年繼續弄自己的事去了,林燈一望著他的背影。  “你可以裏頭休息會,等我打完魚跟你說。”  正合他意,林燈一進去倒頭就睡,他太困了,沒什麽精神,昨晚沒睡好,整個人有些萎靡。  船身搖搖晃晃,安安靜靜。  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把他搖睡著了,夢裏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  那些人說什麽他都聽不清,隻感覺頭痛欲裂,耳朵裏嘈雜聲亂的能讓他抓狂。  直到有一雙手從人群中拉住他,拽著他奔跑。  他望著熟悉的背影驀然呆住,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腳步。  他們穿過人群,穿過高樓大廈,穿過人街小巷,穿過熙熙攘攘。  那是哥哥的背影,是林與風的模樣。  他想喊:“哥哥。”然而張了張嘴,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捏著他的那雙手無比的用力,他被捏的生疼,他不顧一切的奔跑,他期待前方的人迴頭。  等到日落月升,等到天邊的夕陽一片火紅,等到月亮冒了頭,在橙色光芒萬丈的海崖邊,哥哥迴了頭。  那般英俊的容貌逆著朝陽,笑的肆意又無拘無束,笑的張揚又無所畏懼,笑的陽光而炙熱。  林燈一愣在當場,緩緩喊出他的名字:“喻澤……年?”  “林燈一?”  “林燈一?”  “醒醒,你,醒醒……”  迷迷糊糊間,林燈一捂著頭驚醒,醒來那一刻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過了一會兒他才坐了起來。看著蹲在麵前略有擔憂的喻澤年問:“我……睡了很久?”  “可不麽,天都快黑了。”  “恩?”林燈一抬頭,從窗戶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麵,是一片赤紅。  晚霞壯烈而明亮,將海與天都染成了赤色。  那輪夕陽照射出橘紅色的光芒,將他原本一片冷白的肌膚都染上了淡淡的紅。  他漆黑的眼瞳愈發明亮,盡管還殘留著一點睡意,眼下的淚痣清晰明了。  光影打在他的麵上明暗交加,高挺的鼻梁仿若橫切了一道黑夜與白天。喻澤年望著他不說話,看著他迷糊的模樣。  然後他笑了笑,伸手在他手心撓了撓。  “喂,小同桌。”  林燈一低頭看來。  喻澤年蹲在他麵前,舉起手,笑問:“所以……你還打算牽我到什麽時候?”  .  這時,林燈一才陡然發現自己居然牽著喻澤年的手!而且,而且還特喵的是十指相扣。  “你有毛病吧,睡覺也來招惹我。”他蹙眉道。  “喂。”喻澤年被氣笑了,“我招惹你?你睡著了一直在喊哥哥,我過來看看你怎麽了,然後就被你一直牽著不放,我在你床前坐了兩個小時,腿都麻了,你也不謝謝我。”  還記得夢中內容的林燈一很心虛……  他曉得喻澤年說的是真的。  他輕哼了一聲,十足嘲諷且鄙視的看了眼他的腿。  “兩個小時就不行了,沒用。”  “你說清楚啊。”喻澤年指著自己,“我怎麽不行,怎麽沒用了?”  林燈一不想迴答。  “男人,不可以說不行!”喻澤年鏗鏘有力道,“我,喻澤年,比十個林燈一都行!”  “你他媽的……”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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