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完,有一個玩家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我們在那邊找到了一個地窖,裏麵……有幾具屍體。”地窖?不是被埋起來了嗎?難不成他們最後也沒有挖坑,而是偷懶直接把屍體都地窖裏了?還在猜測呢,有一個玩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開口就給大家砸炸彈。“我們在小樹林裏,挖到了屍體。”“又是屍體?”周鈴蘭忍不住開口,“這地方的屍體也太多了點吧,就算是和電話裏那樣……也不可能有那麽多吧。那麽多人數的失蹤,肯定會引起警方的搜查的。”蘇子黎:“白天的時候,我們在旅館的木屋外麵都看到了封條,這裏的確曾經被警察搜查過。”周鈴蘭還想再說點什麽,賀鉉已經提前接口道:“我們的密室白天和晚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那些封條我們沒有撕光,你們去邊上找應該還能看到一些。如果警方當時搜查過這裏,這些屍體肯定不會被留在這裏,我們都找得到的,專業人士肯定能找到的更快。”“但這些屍體又的的確確還留在這裏,這是一個悖論。”“如果要讓這些線索的邏輯通順,隻有一個可能。”“——他們是在警方封鎖了這裏之後,才死在這裏的。”第142章 玩家們的動作很快, 地窖裏的屍體和小樹林裏的屍體都已經被檢查過。蘇子黎他們到的時候,直接收到了一份手寫的屍檢報告。“地窖裏一共五具屍體,因為下方環境潮濕, 保存環境極為惡劣,所有屍體已經處於半腐爛狀態, 很多信息無法提取。不過從他們的骨架, 齒齡包括一些飾物和未曾完全腐爛掉的衣服可以推斷出,這五人一共是三男兩女。”“兩位男性處於中年, 年齡大致在三十五到四十五歲左右;另一位男性稍微年輕點, 應該是在二十歲左右, 兩位女性, 一位是二十幾,另一位要大一些, 應該是在三十歲左右。”“在遺物裏, 我們發現了一個藥瓶,一個藏在衣服兜裏的嬰兒奶嘴, 一個小巧的女士拎包,裏麵還有一些化妝品和一張被揉成一團的準考證, 另外某位男士的衣服上還有某某車運的字樣。”“從這些線索綜合判斷,他們在生前應該沒有什麽交集。”“他們年齡不同, 所屬的階層角色不同, 他們有可能在街上相遇,但他們不太可能死在一個地方, 尤其是在我怎麽找都找不到有反抗痕跡的時候。直到我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藥瓶, 我才有了一個猜測。”“他們是自殺的?”蘇子黎捏著那個藥瓶旋轉了一圈,上麵貼的藥名什麽的,早已經被腐蝕地差不多了, 根本看不清原來的字跡,但猜也能猜到一點。“這是什麽?安眠藥還是毒藥?”法醫玩家:“……安眠藥。”“你是怎麽猜到的?還找到了其他線索嗎?”他詫異地撓了撓頭,此時的他衣服上染滿了各種不可言說的痕跡,即使做過了清理,還是攜帶出了一股……挺刺激的味道。沒有口罩,靠近還是需要一些承受能力和憋氣能力。此時他一靠近,蘇子黎下意識地稍微偏了一下頭,然後另一個腦袋就從邊上探了過來,趴在他脖子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子黎:“……”你吸貓呢?一把將賀鉉拍出去,蘇子黎朝法醫玩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鼻子有點敏感。”“沒事沒事,我一下子給忘記了。”法醫玩家蹭蹭往後站了兩步,同樣歉意地咧嘴笑笑:“剛才有點驚訝,一下子就忘記保持距離了。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容易帶點味道,我這人有點鼻炎還好過些,有些鼻子靈的同行,那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吐過來的。”說著,他無奈地聳聳肩。“其實你們沒吐已經不錯了,剛剛一起進去的,除了我和老李,都跑去吐了。都是見過死人的人,哪裏是因為這場麵惡心,還不是被熏吐的。”他歎息一聲,開始利落地整理那些遺物,不管是被腐蝕的幾乎糜爛成一團的遺物,還是那些勉強還保持了原來形狀的東西,他都歸類開,用一個小袋子裝好,順便標上數字。蘇子黎聽他說,這些東西等下他都會和物品主人放在一起,一塊埋葬。雖然沒有穿著工作的服裝,沒有高科技的檢驗設備,更加沒有那些合適的配合他的人,但看著他,蘇子黎眼前莫名就浮現出了一副畫麵,他和一群穿著製服的人們低著頭忙忙碌碌。口罩遮掩住了他們的麵容及表情,讓他們看起來極其的普通,但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忙碌著的人們,將多少沉冤昭雪,將多少亡者送走。他突然開口詢問道:“你們以前也有遇到過這樣的例子嗎?”法醫玩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這種集體自殺的情況。把最後一樣東西踹進袋子裏,他歎息一聲,道:“有啊,不僅有,而且還多得很呢。”“現在的人啊,一個個都生活壓力大。活的成功點的,就是房貸車貸,老人孩子,工作每天忙的要命,加班加到人都發傻,每個月工資一聽多得很,實際上扣扣光也就沒剩多少。活的不成功的就更難了,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天都在工作,一旦空閑下來,就會開始慌張。”“是他不想休息嗎?不是。”“是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停下來了,就有可能被餓死。”“不過像這樣的人,其實反而不會有自殺這種傻念頭。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物種,有牽掛,就會不想死,不敢死。”他晃了晃手裏的小袋子,看著裏麵的東西隨著袋子一起搖晃,隱隱有些出神。“曾經我救迴過一個自殺的人,我問她為什麽要死,明明你還那麽小那麽年輕,也沒有得病,為什麽要這樣選擇放棄生命?”“她告訴我,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她跟著奶奶住。後來奶奶去世,她又被迫分給父母,但那個時候,她的父母已經又有了另外的孩子,另外的家庭,她是那個多出來的,突兀的人。”“他們對她不算太差,好歹管了吃喝,也讓她上學,但他們不會問她今天遇到了什麽事情,會不會冷,會不會痛,她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累贅,並沒有被包含在家人裏麵。”他記得,那其實是一個長得很清秀好看的小姑娘,留著長馬尾,裹著一身藍色的校服裙看起來有些臃腫。在那個江風唿嘯的夜晚,他陪她沿著江邊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最後她對他說了一聲謝謝,還說自己會迴去好好讀書的,爭取下次能夠進入全年段前五十名。一個星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