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麽?”“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讓你稍微更改一下證詞。就是小小的一點,比如那天我兒子離校的時間,他成績那麽差,你當時不是還找我說想要讓他留下來補課嘛,現在我同意了,麻煩你把那天的時間改改,就說他去補課了。”“當然,改也不會讓你白改的。”“我記得魯老師已經連著申請了三年的優秀教師?像您這麽努力的老師,這次肯定會成功的,等評上級之後升職加薪,那都是可以看得見的一帆順風。”男子的聲音平靜卻讓聽的人忍不住咬牙切齒,心頭火起。“我不會改,”女主持的聲音騰地一下尖銳起來,“你覺得你拿一個優秀教師就能收買我的良心?你做夢!範源他做了這種事,就該受到懲罰!”“證詞我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改,你死了這個心吧!”“砰”地一聲,門被拉開,然後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噠噠噠節奏很快,似乎同時也在傳遞著主人的憤怒。錄音筆依舊在緩緩播放著,但除了漸行漸遠的高跟鞋外,其他一直沒有聲音響起。直到差不讀過了將近一分鍾,才響起了一聲歎息。紙張被撕開的聲音緩緩響起,伴隨著這種撕裂聲,範老板的聲音響起,低沉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不知好歹的東西!”“這個不行,就去找下一個!給我通知下一個人過來,我就不信每一個都和她一樣那麽強。”錄音就此終結。蘇子黎他們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除了錄音中提到的那些信息外,他們還發現了另一個之前他們錯誤會意的點。本來他們以為這個錄音筆是廠長的,現在看來竟然是兇手範源父親的。而且裏麵還記錄了很多他試圖賄賂其他人改證詞的錄音。這種重要的東西,怎麽會落到廠長那裏?第84章 錄音點開第一個的時候, 包括蘇子黎在內, 他們三都在心裏罵了髒話。恨不得把魯老師給喊出來, 問問你們當時有沒有把那個範老板給審判了。審了的話, 視頻還留著沒?留著的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出出氣。這人和他兒子真的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是父子,都是壞的腳底流膿的東西。但等接連放了十來個錄音,全都是範老板找人試圖改證詞救自己兒子的過程。連梁山都沒有再咬牙切齒,暫且放棄了自己已經咬的泛酸的牙齦, 開始瘋狂記錄這些錄音裏透露出來的信息。錄音筆確認是範老板的,而他錄音的原因,也在後續的對話中透露出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是人幹事。正兒八經地拿去問,沒誰會答應他。肯昧著良心答應他的人, 都是為了錢,或者是礙於他的身份, 表麵敷衍暗中推脫罷了。這些錄音就是為了對付那些暗中推脫的。隻要他們開口應承過他,他就能拿著這些錄音去威脅他們。他們再不情願,在他的多方威脅之下, 最後也會像他這邊靠近,隻要這種人夠多, 那就有翻案的可能性。哪怕是不能徹底翻案也不要緊。“我兒子還是未成年人, 我這麽東奔西走的也不是想否認他做的那些事。做錯了, 是該被罰, 隻是他年紀還小, 還是個孩子,總要給他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某段錄音中,範老板歎息著說出來的“真心話”聽著就令人作嘔。“我知道他一定會被判刑,但我就想讓他稍微少判那麽一點。大家都是做父母的,你們也該知道這種沒辦法隻能給子女操心的感覺吧?”“呸!”梁山怒罵了一聲:“不要侮辱父母這兩個字,你們就是一對畜生父子!說你們倆畜生,都侮辱了畜生這兩個字。”“繼續。”蘇子黎就說了兩個字,漆黑的眼眸深處同樣燃燒著怒火。梁山深吸了一口氣,點擊下一個音頻。但這個點了,卻沒聲音發出來,而是跳出來一個提示:音頻已損壞。“怎麽迴事?”“我看一下,”梁山捏著錄音筆折騰了一會兒,最後黑著臉道:“這個音頻應該是被誰給刪除了,但事後又有人試圖恢複,隻是裏麵的內容怎麽也找不到了,最後隻找迴來了音頻原來的名字。”再點擊後麵的音頻,都沒有問題,隻有那一個不能被點開。而且再往後,錄音就沒有了範老板,仔細聽可以聽得出來,已經變成了廠長錄音的他一路上告的過程,很多都是他和律師以及一些其他人的對話。“有點奇怪,”蘇子黎沉吟著思索,“如果是範老板那邊要刪的話,肯定不會就刪除這一個。廠長的話更不可能,我更傾向於後麵試圖恢複的人是他,那刪除的……是被錄音的本人?”梁山:“這種音頻刪除一般都會跳出來提示,不多按幾遍確定根本就無法刪除,可以排除是不小心誤刪。我猜有可能是有什麽人拿到了這個錄音筆,把自己的聲音刪除之後覺得同情廠長,同時又恨範老板玩手段想把他拉下水,所以他把錄音筆給了廠長。”這就能解釋的通,為什麽範老板的錄音筆在廠長那裏了。蘇子黎給了梁山一個讚賞的眼神,感覺教導的東西看見了迴報,他總算是開始動起腦子來了。“有這個可能,先繼續聽吧。”後麵的錄音大多是上告的證據,對案件來說非常重要,對蘇子黎他們逃離這裏並沒有多大的瓜葛。直到拉到最後一條時,才有了進展。開口是一陣咳嗽聲,錄音的人嗓音沙啞,聽起來非常疲憊,但這個熟悉的音色一聽就可以聽得出來是廠長本人。“今天是七月二十三號,外麵是大太陽,站一會兒就能感覺後脖子都被曬地發燙。我剛從殯儀館出來,去看過了朵朵。”他停頓了一會兒,聲音再響起時越發的低沉,隱隱可以捕捉到一絲哽咽。“她在裏麵躺了二十八個月了,我這個當爸爸的沒有能耐,到現在都不能讓她入土為安,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打擾她。我這兩天一直在想,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我真的能求來一個公平公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