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還是比較慶幸的。至少陳紅輝沒把這個問題直接甩給他,畢竟他雖然也覺得賀鉉有點怪怪的,但在他沒做出啥事來之前,就說要對付他……這他真做不出來。不過,以他的本事也做不到這種事就對了。蘇子黎倒是淡定自若,完全沒有在這當口還把同伴惹怒了的憂慮心態,他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番,而後有些驚訝地微微挑起眉毛。他們現在在一個用黑色石塊堆砌的小石壇上。邊緣插著兩個火把。周圍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麽建築物,隻有他身後的方向,有一間屋子。可能是眼睛已經逐漸習慣了黑暗,借助火把那暗淡的光芒,蘇子黎可以看見石壇四周前赴後繼,密密麻麻倒著的一圈屍體。而邊上遠一些的柱子上,同樣掛著幾具小姑娘的屍首。就他之前的推測來看,這裏應該就是祭壇沒有錯了。而且,按照它們對待那些小姑娘的惡意來看,這裏的主人應該是以那個村民祭祀的青蛙神明為主。那它抓他們是幾個意思?餓太久,所以現在胃口不挑,知男而上了?蘇子黎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以前這神明的操作流程是這樣的,村民獻祭一個女兒,他收下,給他們一點壽命。那麽,現在他如果要來吃掉他們這些祭品,那接受好處的人又是誰呢?蘇子黎不太相信是這神明經過漫長的歲月之後,被餓的開了竅,於是他學會了自給自足,自己抓來自己獻祭給自己吃。這不是自找麻煩嘛。如果他能自己抓,何必要獻祭?一口吃了不是更好嗎?更何況,他如果真的要動手,剛開始為什麽直接弄死葛雨晴她們,全部弄起來,一起祭祀不好嗎?而且葛雨晴可還是他們這批玩家裏,唯一的一個女性。吃慣了的食物,不會突然就想換的。這裏麵一定另有原因。蘇子黎動了動胳膊,那隻一直被藏在他兜裏的精巧紙青蛙不幸被壓扁,發出了細微的紙張摩擦的聲音。他突然整個人怔了一下。“梁山。”“啊?”梁山茫然地抬起頭,眨了眨眼睛,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表情突然興奮起來,他像個大蟲子一樣,一拱一拱地拱到他身邊:“蘇哥,我在呢。你有啥吩咐,告訴我就行,我一定努力做到。”蘇子黎:“……”你這亂七八糟的想什麽呢。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麽吩咐,你還記得你當時在祠堂裏拿的那個靈牌上麵寫的是什麽嗎?”居然不是有計劃要逃跑嗎?梁山整個人蔫吧了一下,但立刻又提起精神來。他努力地迴想了一下:“唔,我記得我的上麵寫的是陳金花,母陳紅梅立。”說到這,他突然就笑了一下,臉頰兩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蘇哥,你不知道,其實我們幾個都挺有緣分的。”“你和賀鉉哥是父子檔。”“我和雨晴姐的靈牌也是母女關係,就是不知道陳叔他們那邊是怎麽樣?陳叔,你記得你的嗎?”陳紅輝躺在那邊,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還猶帶怒氣,完全沒有說話,隻是哼了一聲,又自顧自地擰過身體。從蘇子黎這可以聽見他那邊不斷傳來細微的摩擦聲。應該是在拿什麽東西磨繩子,爭取自救吧。梁山見他不迴,無奈地衝蘇子黎露出了一個苦笑。他小小聲地道:“年紀大脾氣強,蘇哥你別和他生氣,陳叔他也是急了。”在這個幾乎全員被抓的絕望時刻,梁山意外的心態不錯,就是話多了點,似乎是想要將自己這輩子沒來得及說完的話給說個盡心似的。他湊在蘇子黎身邊,一直在小聲的嘀嘀咕咕。“我前兩天還在和我們班主任叫囂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早知道就不氣他了,為了放那一句狠話,我迴去被教訓了三迴,還沒收了三個月的零花錢,最後隻能給梁梅拎包幹活分點錢。誰知道隻是打打小零工,就能被弄來這裏呢。”“梁梅這迴坑我可坑大了。”“不過還好是我不是她,她那個小丫頭,脾氣又強又囂張,就是一個窩裏橫。碰上我兇的要命,但是到外麵來,就是一個慫蛋,怕這個怕那個的,看見個小蟲子都要叫上兩聲。”“她要是來這裏,恐怕活不過十分鍾。”“……”“還好不是她。”梁山呢喃著,眼圈悄悄的紅了,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哽咽。“蘇哥,我其實還挺慶幸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