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之事了結後,琉玉和琉雲笙沒有多做停留直接離開了楚州前往蘭州。

    這一次他們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選擇了速度更快些的騎馬。

    兩人一人一騎晃蕩在楚州城外的官道上,看著沿途的風景,好不愜意。

    在他們身後還有庭七以及被他抱在懷裏的顧楠,和嘴裏叼著一根尾巴草吊兒郎當的庭歌。

    “我們就這樣走了,不用跟三娘打個招唿嗎?”琉玉偏頭對琉雲笙道。

    “你想怎麽打招唿?”琉雲笙不答反問。

    琉玉不說話了,她能怎麽打招唿,他們隻是合作關係,他們互相去哪兒並沒有告知對方的義務。

    “阿娘,我們要去哪兒啊?”顧楠爬在馬背上,有些興奮地扯著馬兒的軟毛,朝琉玉吼道。

    聞言,琉玉迴頭柔聲道:“咱們去看望你的阿姥,阿楠開不開心啊?”這是她聽顧楠說的,西域的人一向稱幹爹幹娘為阿爹阿娘,自然而然的姥姥就成了阿姥。

    “阿爹也要去嗎?”顧楠沒有迴答琉玉,反而偏頭看向琉雲笙。

    琉雲笙身子微頓,繼而轉頭道:“要去”

    琉玉臉頰緋紅,阿楠怎麽突然喚琉雲笙阿爹了,她不是挺怕他得嗎?

    “跟阿爹阿娘一塊兒去阿楠很開心”顧楠奶聲奶氣地道。

    “庭哥哥也去,阿楠歡喜不歡喜?”一旁的庭歌也過來湊熱鬧,他笑得一臉蠱惑地看著顧楠溫柔的不行。

    “歡喜”顧楠開心地點頭。

    “乖”庭歌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然後變魔術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蘆遞到她眼前,“想不想吃啊?”

    顧楠看著那串糖葫蘆咽了口口水,點頭“想吃”

    “那你迴答庭哥哥一個問題好不好?”庭歌將糖葫蘆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繼續蠱惑道。

    “好”顧楠的眼珠子跟著那糖葫蘆轉過去轉過來,不斷吞著口水。

    庭歌眼裏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繼續溫柔道:“阿楠為什麽突然叫雲笙哥哥阿爹了,你之前挺害怕他的嗎?”

    聞言,顧楠擰著眉猶豫著要不要說,但是在看到那串鮮豔欲滴的糖葫蘆後,還是決定開口。

    “因為我看到阿爹在咬阿娘的嘴巴,我娘說過隻有爹才可以咬娘的嘴巴,所以阿爹肯定就是阿爹,阿楠不害怕阿爹”

    她說的有些複雜,但是在場幾個人都聽懂

    了。

    “哈哈哈哈”庭歌一陣狂笑,在馬上顛簸。

    琉玉險些從馬背上栽下去,臉頰燙的驚人。

    庭七想笑但是礙於琉雲笙在場憋著一張通紅的臉要笑不笑,甚是可愛。

    倒是琉雲笙隻身子微微僵了一瞬外沒有任何表情。

    顧楠歡喜地接過糖葫蘆吃起來,渾然不知自己的一番話給眾人帶來多大的衝擊。

    ……*……

    從楚州到蘭州乘馬車尚且需要足足十日時間,琉玉一行人連日騎馬一路上走走停停也花了足足十日才進入蘭州城門。

    “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琉玉牽著馬轉頭對幾人道。

    “吃什麽飯啊,趕緊的,去你家睡覺去”庭歌無力地靠著馬肚子叫囔,騎了這麽多天的馬對他這個沒有武功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他需要休息。

    “睡什麽覺,先吃飯”琉玉瞪他。

    “你迴去吃不是一樣的啊?”庭歌一張俊臉擰成一團上頭盡是不滿。

    “我這不是太餓了麽,萬一還沒迴到家就先餓暈了怎麽……”

    “喏,吃的”

    琉玉的話才說一半,一旁的庭七突然遞給她一塊燒餅,他懷裏的顧楠大眼骨碌地瞅著那塊燒餅,看看琉玉看燒餅,大有‘阿娘你若是不想吃就給阿楠吃吧’之意。

    琉玉看著那燒餅咽了口口水,在顧楠灼灼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接過燒餅,然後她又把燒餅遞給顧楠,柔聲道,“阿楠,你還小不能餓肚子,燒餅給你吃,阿娘待會兒找到客棧再吃也沒關係”

    “謝謝阿娘”顧楠開心地接過燒餅,喜滋滋地吃起來。

    琉玉看著她吃得麻香的樣子強製自己扭頭,對琉雲笙道,“王兄,我們去客棧吧,你定也餓了吧?”說完,她一雙對他水眸眨呀眨的。

    琉雲笙淡淡看她一眼,然後無視她眼神的示意,道,“還是下迴去吧,你娘見你迴去定然歡喜給你做飯,難道你想在外麵吃飽了迴去傷她的心麽?”

    琉玉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居然不知道配合她,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對對對,雲笙說的對,我們趕緊迴去吧!”難得見琉雲笙幫自己說話,庭歌笑得臉都開出了花兒。

    琉玉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率先牽著馬進城,其他人也相繼跟了上去。

    一路上兜兜轉轉,琉玉帶著他們足足饒了兩條街也

    沒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

    “還要走多久啊?”庭歌捂著肚子哀嚎,他本來不餓的現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前麵的琉玉頷著胸駝著背活像個小老頭似的臉色悻悻地轉過身,有氣無力道,“快了快了”

    “這話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庭歌不滿地囔囔。

    琉玉噎了噎,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繼續走繼續四下張望,奇了怪了,她都饒了兩條街了怎麽就沒見著個何家,難道搬家了?

    幾人有跟著她轉啊轉,再走了兩條街,然後庭歌不走了,琉玉也累癱了,隻有琉雲笙和庭七依舊肩背筆挺不動如山,庭七懷裏啃著燒餅的顧楠也是精神抖擻,小臉興奮地笑開了花。

    “不走了!不走了!”庭歌整個人貼在馬肚子上連連擺手。

    琉玉也奄兒八酋地攏拉著腦袋,拉著馬不說話。

    琉雲笙蹙眉看她,然後將馬扔給庭歌走到琉玉旁邊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喂!”琉玉措不及防腳底失重下意識摟住琉雲笙脖子,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聞著他柔竹般清幽的味道,臉莫名就紅了。

    “那什麽,現在可是在大街上,你倆主意注意形象,若是被別人知道兄妹亂倫可是要浸豬籠的”庭歌看著兩人眉心一跳,再看看周圍一下子多了的打量目光,拖著疲倦的嗓子調笑道。

    琉玉射給他一個眼刀子,閉嘴,關你屁事兒。

    庭歌腮幫子一鼓,剛想反駁就聽琉雲笙涼涼道:“你若是想繼續待在這兒就繼續說吧!”

    然後他直接將琉玉手上的馬韁繩子往他腦門上一扔抱著琉玉走了。

    “你個重色輕友的小人,小人!”庭歌摸著被打疼的額頭,指著琉雲笙背影大罵。

    “公子,您慢慢罵,小七先走一步”一旁的庭七咧著嘴笑吟吟地對庭歌說完然後將顧楠往肩上一甩牽著兩匹馬得意揚揚地走了。

    “喂,你們這些沒良心的,等等我啊!”庭歌看著兩人無情的背影,痛心疾首地一隻手牽一匹馬快步跟上去,身後的馬沒來得及動腳,然後庭歌就華麗麗地被彈了迴去。

    “妹――的!”

    走在最前麵的琉雲笙無視周遭投來的異樣目光抱著琉玉走著。

    琉玉疑惑地看他像是目標明確的路線,有些訝異地道:“你知道我家在哪兒?”

    琉雲笙淡淡勾唇,“你以為我是你嗎?”

    嘎――

    琉玉噎住,他,他怎麽知道她找不到路?

    看出琉玉的疑惑,琉雲笙淡淡道:“帶著我們繞了這麽大一圈不就是找不到嗎?”

    琉玉哀戚戚地埋頭,還真是一語中地。

    她剛來到這個地方就在刑場上被他帶去了京都,她能知道就怪了。

    “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麽不早說?”琉玉鬱鬱道。

    “看你找得那般就自信,不忍心打斷”琉雲笙似笑非笑。

    嘶~

    琉玉頓覺牙齒抽風,涼悠悠的。

    ……*……

    琉玉到家的時候狠狠地驚悚了一把,原來她家沒住在城中,而是在城邊緣的一處小村鎮裏,但是誰能告訴她,這麽簡陋的房子格調竟然有幾個小丫鬟在裏麵忙碌著。

    最最重要的是,她娘怎麽知道她會迴來,早早就站在門口等她,一見她就熱淚盈眶。

    “苓兒,來,這是你最愛吃的醬鹵味鴨”

    何氏將一盤鮮美的鴨子放到琉玉麵前,然後在她對麵坐下,滿眼溫柔地看著她道,“這半年為娘都被世子安排的這些丫頭們伺候懶了,也隻有這道菜拿得出手,你嚐嚐看”

    琉玉點頭,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兒鴨肉放到嘴裏,仔細咀嚼。

    “好吃”她燦爛地笑著又夾了一塊兒鴨肉,“娘,您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丫頭”何氏被她誇讚笑得合不攏嘴。

    “伯母,您做的菜是真的好吃,比我吃過的所有食物都好吃”庭歌百忙中抽空抬起頭來,雙眼泛著光,對何氏豎起了大拇指。

    飯菜不論食材,隻論其中深埋的感情,這頓菜他吃出了母愛的味道。

    “好吃就多吃些,不夠的話我再去做就是,別客氣啊!”何氏夾了一塊鴨肉放到庭歌碗裏,滿是慈愛道。

    看著那塊肥美的鴨肉,庭歌有一瞬的愣忡,他狠狠地點了兩下頭將鴨肉一口吃掉。

    對於琉玉和庭歌兩人的狼吞虎咽,琉雲笙吃的那叫一個優雅,他是不是將離得遠些的菜夾到琉玉碗裏,眉目間說不出的溫柔。

    何氏看著這一幕,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她的女兒真的不再是她的女兒了,養了十五年的女兒,現在有了新的爹娘,還有疼愛她的哥哥,琉玉過得好她本該高興的,此刻卻莫名有些心酸。

    “阿姥,阿姥,阿楠想吃

    醬鹵味鴨”小小的肉嘟嘟的手落入眼簾,顧楠將碗伸到何氏麵前,眨巴著一雙亮晶晶的彎彎笑眼看著她。

    何氏連忙抹掉臉上的眼淚,笑著接過顧楠手裏的碗,一邊幫她夾菜一邊道:“好,阿楠多吃些肉好快快長大”

    琉玉將顧楠的來曆簡單跟何氏說了一些,她甚是心疼這個小女娃。

    但何氏原本是不同意琉玉收她作幹女兒的,說她還沒成親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有損她的名譽,尤其是聽到顧楠喚琉雲笙阿爹就更不同意了,他們是兄妹,這麽叫著簡直不倫不類,若是讓外人知道指不定說成什麽樣。

    但是琉玉覺得沒所謂,她說名譽於她而言不過過眼雲煙,名聲不好又不會掉一塊肉,況且顧楠還小,她需要母愛,若她隻做她的姐姐,那她可能沒法完全親近她,因為在她的心裏她沒有姐姐,隻有一個愛她如命的娘親,她隻知道如何與自己的娘親相處,隻有將自己抬到她母親的地位她才會毫無芥蒂的跟她一起生活,至於對琉雲笙的稱謂,她想怎麽叫就怎麽叫沒甚影響。

    何氏雖說不同樣,但是琉玉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隻好收起滿心的擔憂,不幹涉她。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的女兒這一趟迴來變了許多,以前的苓兒乖巧柔弱,現在的玉兒眼中自成一股堅毅,她說的話做的決定她這個做娘的已經沒辦法再反對,甚至她的觀點對女兒家名節的滿不在乎都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但是無論是以前的苓兒還是現在的玉兒都能讓她感受到同樣的溫暖。

    不管是膽小的苓兒還是睿智的玉兒都是她的女兒,或許隻是京都真的是一個是非之地讓她的女兒變了許多吧!

    何氏收起心中種種,溫柔慈愛的看著嘴裏塞得鼓鼓毫無吃相可言的琉玉,這是她的女兒啊,哪怕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們一起相依為命十五年,隻要能看到她開心的笑,其他的又有什麽所謂呢?!

    一頓飯開開心心的吃完,庭歌拖著疲憊的身子到何氏提前準備好的屋子裏休養生息去了。

    顧楠這丫頭一路上顛簸雖說一直被庭七抱著但小小的身子還是吃不消,吃完飯就扒拉到琉玉的懷裏,要她哄著睡覺。

    “阿娘,阿楠喜歡你軟軟的身子,香香的味道”

    顧楠在眼睛沉重地攏拉下來之前窩在琉玉懷裏嘟囔著說了句,接著便沉沉睡去。

    於是琉玉前世今生第一迴當起了搖籃,抱著顧楠在簡陋的小院子裏來迴走動哄得她睡得更熟些。

    琉雲笙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少女穿著一身青衣,一根青色發帶將如墨青絲鬆鬆地束在腦後,隨著她低頭看著懷中女娃的動作,雙鬢垂落兩縷青絲搭在頰邊,暖陽照射下少女精致的臉龐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琉雲笙晃了晃神邁步走向她,伸手將她頰邊的發理到耳後,而後看向她懷中的小女娃,輕聲道:“睡了?”

    “嗯”琉玉抬頭看他,笑著點了點頭。

    她眼中溢出的溫柔幾乎要將琉雲笙淹沒,他微微垂下眼簾伸出手道:“抱了這麽久手也酸了,給我吧!”

    琉玉眼神怪異地看他,他願意抱了?這廝之前不是挺嫌棄的嘛,雖說嫌棄的是阿楠喜歡黏著自己,但他突然願意抱孩子了還是讓她有些訝異,他會抱孩子?

    她都是在前世耳濡目染過才知道怎麽帶孩子,尤其是像阿楠這麽大的小孩子。

    琉雲笙笑笑,不置可否。

    琉玉狐疑地將阿楠小心翼翼地遞到他懷裏,然後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熟練動作。

    果然,天才都是不需要學的,就連帶孩子也自成一道風骨。

    院外一棵繁茂的長青樹上,庭七目瞪口呆地坐在一枝樹杈上,不敢相信地揉眼睛,這真的是他們無所不能英明神武的主上?他居然在抱孩子,還抱的有模有樣?

    簡陋的屋簷下,何氏看著這一幕,有些微的愣神,為什麽有一瞬間她覺得苓兒和世子之間的關係不似兄妹那般簡單,不論是動作還是眼神都讓她產生了一種他們其實是夫妻的錯覺。

    蘭州雖然地處偏遠,繁華不及楚州更不及京都,但也算得上是人傑地靈,風景優美。

    琉玉幾人住的這個安溪村背靠陀羅大山,延環安溪小河,周圍還有十數戶人家,都是純樸善良的老實人。

    眾人每日伴著河水聲入睡,雞鳴中睜眼,白日裏就逛逛集市,上山打打獵,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快快快,前麵別讓它跑了”

    “咯咯咯,小七哥哥加油”

    “小七,快啊!”

    “別急啊,急什麽!”

    陀羅山林中,充斥著小女孩的歡笑,少年的抱怨,還有庭歌的催促。

    琉雲笙坐在一堆葉子上熟練地生火烤兔子,金黃的兔肉上冒氣油發出滋滋的聲音,酥香四溢,琉玉忍不住湊上去聞一聞,吞著口水吧唧,“好香”

    她都能聽

    見肚子裏的饞蟲吞口水的聲音了,“世子爺,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手藝”

    琉雲笙淡淡看她,然後將烤好的兔肉吹涼了撕下最飽滿的兔腿遞給她,“嚐嚐”

    琉玉忙不迭地接過然後,狠狠地聞一口再猛咬下一塊肉,金黃的皮肉裏是香滑的嫩肉,一口咬下去那真的叫一個舒爽。

    “好好吃”琉玉飛快地吃完一隻腿,還意猶未盡地舔兩下嘴唇。

    “還想吃嗎?”琉雲笙手裏拿著缺了一條腿的兔子眉眼深深地看著她。

    “要”琉玉盯著他手裏冒著香味兒的兔子猛點頭,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把整隻兔子一並吞了。

    “天下沒有白拿的午餐,自然也沒有白吃的道理,你想要是不是得拿出點誠意來?”琉雲笙笑意吟吟盯著她淡然道。

    琉玉腦袋短暫性短路,就問道,“什麽誠意?”

    聞言,琉雲笙突然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帶著火就要將她燃盡,但他隻是優雅地指了指自己紅潤的薄唇,意思不言而喻。

    琉玉臉悠地通紅,她眼神四處轉看向不遠處正在抓兔子的庭歌幾人,澀然道:“不好吧!”

    “不想吃肉了嗎?”琉雲笙將她的羞澀看在眼底卻不戳破,而是威逼利誘地抬了抬手裏的兔肉。

    琉玉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饞蟲又開始叫囂了,她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而後看向琉雲笙比女人還嬌嫩上三分的紅唇,猶豫了半晌最終把心一橫飛快湊上去蜻蜓點水般淺啄一口便迅速退開去搶琉雲笙手裏的兔肉。

    但是她快琉雲笙更快,幾乎是在她動手的一瞬間就看出了她的意圖,然後在她的爪子襲來之前先一步將兔肉轉了一個方向。

    琉玉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兔肉在眼前打了個轉就不見了蹤跡,但她還來不及出第二招就被某人圈進了懷裏,然後唇上一熱。

    琉玉的心頓時慢了一拍,全身如電流席遍,所有的感官都被此刻的吻封住,天地間隻剩唇上的溫度。

    “唔,很香”

    一吻畢,琉雲笙滿眼笑意地看著她還似迴味般閉著眼歎了一句。

    琉玉覺得燙的已經不止是臉就連身子也起了熱,她連忙逃出琉雲笙的懷抱,還不待坐穩,就看見不遠處目瞪口呆的三個人。

    目瞪口呆一號,庭歌大張著嘴,一顆被咬了一口的野果子咕咚一聲就從他嘴裏落了下來。

    目瞪口呆二號,庭七一隻手

    拿著一直兔子,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上通紅一片。

    目瞪口呆三號,顧楠兩隻小小的手擋在眼前,但是從中間露了個縫兩隻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盯著琉玉兩人。

    琉玉還沒能緩過來的臉色‘刷’地爆紅一片。

    倒是琉雲笙依舊風輕雲淡地坐在原地,還慢絲條理地拿出那隻烤好的兔子扯下另一隻腿對顧楠招招手。

    後者眼睛一亮,蹦噠著兩條小短腿兒顛顛兒地跑過去接過兔腿,還甜甜地道“謝謝阿爹”

    “不客氣”琉雲笙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然後看向庭七。

    後者立馬虎背一挺跑過去恭敬地將打理好的兔子架到烤架上,然後接過缺了兩條腿的兔子喜滋滋的吃起來。

    而這邊從頭到尾被忽視的庭歌總算在香氣四溢的味道的醒悟過來也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滿含期待地望著琉雲笙,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的呢?我的呢?

    “要吃自己烤”琉雲笙優雅地烤著兔子涼涼道。

    庭歌立馬臉一垮,憤憤道,“不帶你這麽坑人的,我那麽辛苦去打來的兔子你居然這麽沒良心”

    “那是小七哥哥打的,庭叔叔你隻摘了兩顆野果子還一個人吃了”

    一旁啃著兔腿的顧楠抬起頭奶聲奶氣道。

    庭歌頓時老臉一紅,他怪嗔顧楠一眼,“阿楠,叔叔不就是沒分給你嘛,不帶這麽坑我的,你還小吃野果子對身體不好,叔叔也是為你好啊!”

    顧楠當即瞪大眼反駁,“騙人,阿娘說了吃野果子最好了,還能長高高,你就是想一個人吃才故意不分給阿楠的”

    “我哪兒是不想分給你啊,我這不是為你好嘛!”

    “才不是”

    一‘老’一少的戰爭由此拉開,為了一個果子兩人爭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之後還爆發了冷戰,互相不理會對方。

    琉玉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幼稚的一‘老’一少,撫額歎息。

    冷戰雖漫長,麵子雖重要,但也不及對方,當分離到來的時候什麽麵子都不值一提。

    這不,庭歌接到一封北離來信,當日便要離開,顧楠抱著他大哭了一場,說什麽都不讓他走。

    “阿楠乖,庭叔叔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離開,以後叔叔一定會來看你,好不好?”庭歌難得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像一個長著溫柔地安慰哭腫了雙眼的顧楠。

    “不好,阿楠不要

    你走,阿楠舍不得你”顧楠死死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抽噎道。

    “阿楠,庭叔叔是去治病救人的,你若是再攔著他萬一病人等不及了怎麽辦,我們讓叔叔走好不好?”琉玉實在不忍顧楠傷心,但是有些人有些事終究不能兩全。

    庭歌為尋藥才會來南陽,而琉雲笙為了琉玉的寒症將他找來,一年不見的人終見一麵,但是相聚短暫分離在即,人生苦短悲歡離合終是要經曆一遭的。

    琉玉好不容易勸住顧楠放庭歌離開,然後便抱著她進了屋。

    庭歌目送兩人進屋才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琉雲笙,“幫我轉交給她,告訴她不論是十年二十年,我一定會將人治好,也一定會再去找她”他的聲音有些悲戚,有些蕭索,他撫摸著那封信,目光穿透仿佛看見了一個人。

    墨綠長裙,優雅而冷淡,那個已經五年沒見的人。

    琉雲笙接過信,卻什麽也沒說,有些事情旁人插不了手,有些坎兒也必須要他自己才能跨過。

    “好了,我也差不多該走了”庭歌收起那一瞬的蕭瑟,又吊兒郎當的拍了琉雲笙的肩膀一巴掌,道,“你體內的‘青絲’也已經接的差不多了,但是此藥乃是南陽皇宮的禁藥,你還是要仔細調查一翻,另外玉丫頭的寒毒尚不能短時間清除,隻能控製,待他日我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再替她解毒”

    “……好”萬千話語在此刻最終化成一個千迴百轉的好。

    庭歌笑了笑轉身離開,他走到破落的小院門口跟剛從集市上迴來的何氏告別之後便翻身上馬。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南方,穿透層層雲層看向一個人,五年來離她最近的一次距離也隔著大半個南陽國。

    他無奈一笑,一甩馬鞭馬兒四蹄飛揚卷起滾滾紅塵,朝著萬裏之外的北離狂奔而去。

    琉玉打開門出來隻看見馬蹄揚起的風沙不見了人影。

    她走到琉雲笙旁邊,看著遙遠的北方悠悠道,“人生悲歡,聚散離合,不過轉眼一瞬”

    琉雲笙不動聲色地牽起她的手,溫柔道,“人生雖苦短,但相思漫長,隻要是你,縱使一個日升日落也足以”

    琉玉輕輕笑了,是啊,隻要在一起就是一日又有何妨。

    安溪村的日子快樂無憂,半個月幾乎一晃眼之間,有些注定要麵對的終是逃不過。

    鐵蹄踏踏,數十人騎著烈馬狂奔,驚飛了停歇的鳥兒,揚起風沙萬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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