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如今巴國之內可以調遣的也隻有鳴颺關的五萬守軍。如今王都危機,還請君上速速決斷,早日調兵護駕。”


    大將軍對於巴國的軍力布防十分的清楚,而漢中北麵的鳴颺關中有十萬守軍,乃是用來防備北麵秦國入侵的巴國精銳。


    這也是巴國距離王都漢中最近的一支軍隊,故而就在他方才開口之際,那巴國君便已經反應了過來。


    “鳴颺軍麽?倒是不錯的選擇,好,愛卿速速與寡人傳書鳴颺關。”


    聽到了大將軍的建議之後,那巴國軍慌亂的心方才安穩了少許,也就在此時,那大司馬也是突然進言道。


    “國君,微臣以為,僅僅調遣鳴颺關的軍隊尚且不足以擊敗這一隻蜀軍,以微臣之見,還需要派人傳書武烈將軍,緊急調動武烈將軍麾下無當軍與武安軍兩支精銳歸國方才能夠保證王都的安全。”


    大司馬的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而後衝著巴國君建議。


    之前是他力排眾議讓武烈繼續留在前線與巴國作戰,如今也是他主動請纓調遣武烈歸國,卻是讓巴國有些不解。


    “如今巴國各處尚有充足兵士可以調遣,為何大司馬非調動武烈將軍迴援不可?”


    不等巴國君開口詢問,那大將軍便已開口向著大司馬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聽到了大將軍的詢問,大司馬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便道:“蜀國既然敢長途奔襲漢中,其或許早就預料到了各地會有援軍。雖然不知蜀國將會如何應對,但隻是調動各城援軍總歸是有些不妥,故而微臣方才鬥膽進言國君召集武烈將軍歸國。”


    大司馬的話明顯是解釋給巴國君聽的,那大將軍雖然與他的地位等同,但卻明顯是沒有資格讓自己為他解釋自己的意圖。


    聽到了大司馬的解釋之後,巴國君隻是略微一沉吟,而後便徑直下令道:“傳旨武烈將軍,詔其率領本部人馬迅速返迴巴國馳援。”


    二十萬蜀國軍隊自圍住了漢中之後便早晚攻打,但卻始終隻是圍住了漢中城的西北兩麵,那傳令的使者從南門出,快馬加鞭不過三日的時間便已將巴國君的詔書分別傳遞到了鳴颺關以及前線的武烈手中。


    “什麽?蜀興兵二十萬圍攻漢中?”


    武烈的臉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自巴國君罷黜了他上將軍的尊位之後,他非但沒有因此而氣惱,反倒是變得極為輕鬆了起來。


    雖然暫時的丟了自己的官位,但手中依舊掌握著實權,再加上正值巴蜀兩國交戰,那蜀國根本就不是巴國的對手。


    但現如今,當他得知了蜀國的軍隊竟然正在襲擊巴國王都之後,武烈方才反應過來。


    “難怪我等能夠勢如破竹的殺到暨陽城下,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武烈的眼眸之中浮現出了幾分憤恨之色,但他卻不得不承認,蜀國這一手確實是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


    若是此時迴轉巴國,便有被蜀國尾隨追擊,損兵慘重的可能,但若是不會巴國,本就對武烈生出了猜忌之心的巴國君會怎麽想?


    最終就算是巴國君無恙,但隻要他武烈不迴援,便是抗旨不尊,有意至國君於險地。


    這般方才更加的著實了他心懷不軌的傳聞。


    也就在武烈危難之際,那巴國的鳴颺關中卻是有些不同。


    “可惡,蜀賊竟敢如此,來人呀,與我速速點齊人馬。”


    鳴颺關守將名為武銅,原本姓折,換做折冶銅,乃是巴國一鐵匠的兒子,但卻因為巴國大征兵,折冶銅在入伍之後被武家看重,最終被武家家主武岡收為義子。


    這武銅在武岡的麾下學到了不少的本事,如今已經具備了獨領一軍的才能。


    在聽到了巴國君的命令之後,武銅也是毫不猶豫的下令鳴颺關內的士卒集結準備。


    這武銅對於巴國君談不上尊敬與否,但是對於巴國的武岡老爺子卻是極為的敬重,如今武岡也正在那漢中之內,武銅擔憂武岡的安危,自然是快馬加鞭的向著漢中趕來。


    但就在武銅前往漢中的必經之路上麵,距離漢中約莫一百多裏的地方,一支人數約為七萬人的軍隊卻是早已經埋伏了多時。


    “可惡,吾等偷偷摸摸的在巴國趕了近半個月的路程,結果連一口熱幹糧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便被安排到這荒郊野外吃土,正是氣死我了。”


    一個三十來歲的糙漢子滿臉憤恨的說道。


    他隻不過是蜀國的益陽城衛軍中極為渺小的一員罷了。


    他不懂得什麽忠君愛國,也不懂得什麽出將入相。


    他加入軍隊,便隻是因為自己不想要自己耕地,又不想要餓死,這才當兵入伍,在那巴國軍中靠著殺人頭來混口飯吃。


    他對於立功升官之類的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故而讓他在此地埋伏之時,他方才滿心的不情願。


    然而還未等他抱怨太久,那率領這一支伏兵的統兵大將山軍便已開口道:“眾將士備戰,巴國的鳴颺軍來了。”


    山軍的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激動之色,當初李道宗吩咐他如何如何行事之時,他還對李道宗的安排頗為不滿。


    如今卻是驟然發現,巴國的每一步似乎都被李道宗預料到了一般,全都按照李道宗提前編寫好的劇本在演繹。


    那巴國的鳴颺軍也正如李道宗所預料的一般最先趕往漢中,而且也如同李道宗所言的一般乃是星夜兼程,途中根本就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


    那山軍率領軍隊的伏擊地點絕佳,也是李道宗仿若未卜先知一般的提前在地圖之上注明。


    如今那巴國的軍隊果真如李道宗所預料的一般到來,也就證明隻需要自己完全按照李道宗的吩咐行事,便定然可以一舉殲滅了這數萬巴國軍隊,並且還可以順勢率領大軍擊敗北麵的鳴颺關。


    “將軍,弟兄們已經趕了一日的路程了,還是先讓弟兄們歇息一陣吧!”


    就在山軍摩拳擦掌的準備將那些即將進入包圍圈裏麵的鳴颺軍擊潰之時,那鳴颺軍中的一名副將卻是突然開口與武銅說道。


    那武銅的眉頭卻是當即皺起,而後道:“義父此時尚在漢中,安危尚且不知,本將如何能夠在此時停歇?前麵便是止啼山了,吩咐弟兄們,翻過了止啼山之後,便可以全軍修整。”


    武銅的命令當即引起了一眾鳴颺關將士心底的欣喜,但就在武銅率領的軍隊方才進入止啼山芝之時,卻是突然聽到了一陣子戰鼓轟鳴之聲。


    這聲如雷霆爆響,頓時便讓那心神疲憊的鳴颺軍上下心頭一震。


    “不好,有埋伏。”


    副將的驚唿之聲響起,那武銅的麵色也在刹那間變得鐵青。


    但此時此刻的鳴颺軍確實已是疲憊之師,而那山中卻是足足埋伏了近十萬大軍。


    這般順著戰鼓之聲向著鳴颺軍進軍,卻是當即便殺得巴國士卒人仰馬翻。


    “快逃呀,快逃呀!”


    一陣陣驚唿之聲響起,疲憊的巴國軍隊如何是以逸待勞的蜀軍對手?


    交手不過半個時辰,那巴國軍便已呈現了潰敗之勢。


    山軍率領蜀軍隨後掩殺,終究還是趕上了人困馬乏的武銅。


    山軍縱馬徑直將那心神慌亂的武銅斬於馬下,其麾下五萬大軍也大多殲滅,就算是有投降之輩,也都被山軍毫不猶豫的下令屠戮。


    作為一個巴國人,山軍對於蜀國人的仇恨可謂極深。


    故而在巴國人投降之後,山軍也是毫不猶豫的下令將他們盡數斬殺。


    而後蜀國大軍徑直向著鳴颺關而去,在那山軍將一顆染血的頭顱拋上城牆之後,原本就士氣低落的鳴颺關守軍當即便心神膽顫的放棄了抵抗。


    “武銅將軍死了,武銅將軍死了,我投降,我投降。”


    投降之聲在那城牆之上響起,一個又一個巴國士卒喪失了作戰的勇氣。


    作為鳴颺關守將的武銅都已經斃命,更何況是那區區一群巴國尋常士卒?


    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鳴颺關之後,那山軍倒是沒有喪心病狂的將這些人盡數斬殺,但還是將鳴颺關內的士卒貶為奴隸,許諾他們若是能夠在戰場之上擊殺一名巴國士卒便可以脫離奴籍,成為一個真正的蜀國軍人。


    當鳴颺關失守,五萬鳴颺軍投降蜀國,鳴颺關的武銅將軍戰死的消息傳到了漢中之後,那巴國君的麵色卻是變得更為陰沉了起來。


    “大將軍,為今之計,還有何處兵馬可以調度?”


    雖然心頭驚怒,但巴國君卻終究是對蜀國的這二十萬軍隊有些擔憂了起來。


    之前還可以因為那羅國沒有糧草輜重來欺負一二,但如今羅國卻是得到了巴國的軍事重鎮鳴颺關,關內囤積的兵械糧草無數,如今盡歸蜀國所有,這二十萬豺狗卻是瞬間變成了二十萬惡狼。


    這些餓狼們隨時都有可能對漢中發起反撲,這才是目前巴固君最為擔心的事情。


    而伴隨著鳴颺軍被蜀軍擊敗,位於前線的武烈卻是再也沒有了置身事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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