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在實驗室“不見天日”了幾個月。  南桔“嗤”地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麽?”陳博士問。  “你好萌啊。”南桔笑。正牌主角受果然這麽萌!哪裏是沈憐那種妖豔賤貨能比的!  更何況……這是人類的希望啊。  南桔如此憎惡沈憐、針對沈憐,就是因為沈憐陷害了這個人,並且篡改了實驗數據,導致喪屍病毒抗體的麵世晚了整整三年!沈憐簡直就是人類社會的蛀蟲,為了對蕭寧自私的“喜歡”,為了和情敵單方麵的爭風吃醋,不惜拉著全人類陪葬。  陳博士看著眼前的姑娘對著他發呆,疑惑道:“這位小姐,請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南桔迴過神,順嘴道:“為了全人類理想而奮鬥的偉大光芒。”  陳博士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臉上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拉著身後的助手默默走遠。  助手在路上感慨道:“博士啊,你真是憑本事單的身。”  陳博士扭頭看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博士,看路!”助手喊了一聲。  “砰!”陳博士以一個以臉著地的姿勢摔斷了胳膊。  助手小心地把他扶起來,順便盯著陳博士撞到的人。  那個人禮貌而不失尷尬地道:“呃,我叫蕭寧,我是新……”  “誰要聽你是誰啊,趕緊把人送醫務室吧。”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  “被安排地明明白白。”沈憐翻著手機裏原來的消息,傷感道。他之前還自詡佛係,但現在又突然無聊,想知道對麵到底為什麽不和他聯係了。  單方麵失聯,沈憐也是心大,竟然沒想過要是暴露了自己該怎麽辦。  而且,係統這邊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派發任務?  然後他接到一條消息,並不是對麵的也不是係統的,而是蕭寧的:“有事告知,護城河邊,速來。”  真的是蕭寧嗎?沈憐突然想到了渡河時的對話,他說自己不會遊泳。沈憐又開始陰謀論了,能讓他這輩子都不陰謀論的隻有醫生。  他給眼鏡打電話,問道:“眼鏡,你看到南桔了嗎?”  眼鏡道:“沒有啊,我一直和林靈秦晴在一起,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南桔,怎麽了?”  “沒事,我就想問一些母校的事。”沈憐的語氣裏有藏不住的雀躍。  眼鏡敏銳地察覺到了:“發生什麽事了,語氣那麽蕩漾?”  “蕭寧約我去河邊,說有話告訴我。”沈憐的語氣裏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兒。  “啪。”眼鏡掛了電話。  “怎麽了?”秦晴問。  “人家要去約會表白呢。”眼鏡滿臉幽怨。  “噗。”  然後眼鏡想了想,從抽屜裏拿出一隻仿真蜜蜂攝像機,厚厚的眼鏡本體上閃過一道鬼畜的光:“上次陰溝裏翻船,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恥。”  林靈撇嘴:“別找借口了,承認吧,你就是個偷窺狂男八婆。”  秦晴為了得到監察對象的第一手資料,默默站在了眼鏡這邊。  二比一,眼鏡獲勝。  沈憐聽著眼鏡那邊的聲音,默默地笑了——你哪次不是棋差一招?這次照樣是螳螂捕蟬。  憑著白蓮花戲精的精準直覺,沈憐覺得約他去河邊的不是蕭寧而是南桔。畢竟蕭寧會考慮到他柔弱的武力值,不會讓他自己一個出了內圍去外圍,冒著危險跑到護城河邊去。  這個時候就“恰好需要有人無意間發現邪惡南桔的真麵目”了,而他要做的,就是自己創造這個“恰好”,然後賣慘、賣慘、賣慘。畢竟他無聊。  眼鏡三人組成功入選。第73章 拜倫(五)  沈憐已經用餘光看到那隻仿真蜜蜂了。於是他出了門往基地外麵走去。  他大腦放空, 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手裏還拿著在基地裏找到的電鋸。  “我覺得這貨拿到電鋸後, 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眼鏡撐了撐眼鏡。  林靈坐在他身邊看著屏幕:“變得很s……好像從慫包變成了變態?不是錯覺吧。”  一隻喪屍從斜側裏撲出來,林靈為沈憐捏了把汗。  “嗡——”電鋸聲響起, 電鋸像切西瓜一樣從那隻喪屍的腦袋往下,把它劈成兩半。  沈憐的臉上、衣服上沒被一滴血濺到。  “麵部表情平靜, 手一點也不抖,很穩, 老手了。”  “什麽老手?電鋸專業戶嗎?”秦晴調侃。  “那他為什麽個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麽……呃,那麽弱?”林靈有時候在狀況外。  他解決喪屍時的狀態確實和他平常很不一樣,現在明明是豔陽高照的白天,他卻像是行走在雨夜,還是像那種穿著黑西裝或者黑鬥篷, 手裏拿著大大的黑傘卻不撐開,暴雨傾盆, 他卻冷靜又病態地淋著雨在風中行走, 腰間有不合身價的低劣的燒酒。  跟迷的氣質。  “笨, ”眼鏡翻白眼鄙視道,“你看不出來這貨是想泡漢子嗎?”  “對喲。”  “電鋸聲太大了, 會把其他喪屍招來吧?”  “沒關係,這是a市, 喪屍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大規模的屍群已經沒有了。”  眼鏡這邊說著,沈憐解決喪屍兩三隻, 繼續往前走,一路走走停停走到護城河邊,連腳步聲都是雀躍的。  護城河和來時一樣,依舊死寂。他沒有看到蕭寧。  他皺了皺眉,四處張望,喊道:“蕭寧!蕭寧你來了嗎?”  在他背後一條鞭子突兀地出現,電光火石之間把推進河裏。  電鋸帶著他沉往水底,他反應過來扔了電鋸,徒勞地撲騰了兩下,然後往下沉。  “woc woc發生了什麽!”眼鏡喊,“那不是南桔嗎?!”  “南桔一直不太喜歡沈憐,但我以為她就是嘴上針對一下,沒想到她是瘋了麽!”秦晴的聲音也高了一個度。  “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麽!走,救人!眼鏡你去開車,我給蕭寧打電話問他在哪兒!”林靈果斷起身。  南桔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水上冒起來的泡泡,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憐在水底睜開眼睛,看著圍繞在他身邊的綠藻。  他一動不動,沒有一點條件反射似的求生欲。  他抬起手,仿佛在觸摸著一張臉。  他平靜安詳地笑著,有點癡,竟然也有了一點深情不悔的錯覺——漂亮的眼睛就是有這種魔力,縱是無情也動人。  倘若有誰能見到這情景,或許也能見到不易察覺卻直擊人心的癲狂——他那雙眼睛傾心於誰呢?  傾心於……死亡?  死亡確實在他耳邊低絮,放蕩地掀開裙擺,低絮著死神帶來的柔情蜜意。  河底非一般地死寂著、平靜著,平靜得讓人恍惚覺得那是個鏡麵組成的空間。  鏡子裏的人恍惚從鏡麵走出。  他擁住沈憐,輕吻沈憐的額頭。  他輕聲呢喃:“你在等誰?你又把誰當成了你生命的寄托?”  那聲音從外部溫柔地穿進大腦,穿進靈魂深處去。  我……在等誰嗎?  鏡中人的影子更加透明。  “你在等誰救你?”  救我?我當然是在等醫生救我……醫生?  “你溺死在了他燒給你的溫水裏——或者燙死——現在那溫水已經沸騰得冒泡泡了。或許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你有了理所應當的惰性和慣性……你竟然又把生命寄托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生命就那麽不值錢麽!”  生命確實……一文不值。沈憐咧開一個神經質的笑。  從前有個人,他的鄰居每天都會做餅,處於禮貌每天會送給他吃,他從剛開始的感激再到後來的理所應當習以為常,直到有一天,鄰居沒有送給他餅,他就憤怒地指責鄰居:“你竟然不給我送餅!”  沈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難道我要死了之後變成鬼揪著醫生的領子,像個潑婦扯頭花一樣地大聲尖叫:“你竟然沒能趕來救我!你這個廢物點心!你去死吧!”  “你現在連死前的掙紮都沒有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我是說……你真的把整條命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就像從前那樣!”  救了就是他賺的了,跟我這個人沒關係了。  “你真的病得不輕,邏輯顛倒……”  嗬。  “你忘了我。”  你又是誰……  “你忘了我你都沒忘了找死。”  沈憐的眼前又有了走馬燈。為什麽是……又?  河邊柳畔石橋,石橋下有杜撰的美麗橋姬。那是……古代副本楊老爺家門口的那條河?  那次的走馬燈播放到哪兒了?  ——“憐憐。”  ——“再叫我憐憐我就揍你。”  隻有這樣突兀的對話,然後他就被鄭清扯上水麵,脫離了死亡,也脫離了那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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