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漠然,到怯弱,又到現在的深不可測,讓她麵對著晉祠時,心底總有種輕飄飄的感覺,一點都不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就像是,那十幾年和她在一起的是漠然的晉祠,而這段路上和她一起冒險的是怯弱的晉祠,到現在,她麵對的是深不可測的晉祠!


    明明是一個人,卻硬生生地好像是在對著三個人!


    隻因,在染柒的記憶中,晉祠漠然便是漠然,完全沒有絲毫怯弱的表現,而怯弱便是怯弱,更沒有絲毫深沉的意味,就這樣,一下子瞬間轉變,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這也是染柒心底最覺得別扭怪異的原因。


    但有了這些記憶對接,這一切又好似又沒那麽難接受了...


    因為,他並不是一來就真的裝的無懈可擊。


    晉祠將他所有克製不住暴露在她麵前的畫麵,都從她的腦海裏刪除了。


    就像是,晉祠剛來她身邊,偶爾會他笑的邪肆妖治,甚至有時候還會擔心她不喜歡他而擔心害怕,時而會深沉地想一些事,明明這些和淡漠不同的情緒,才能組成一個有七情六欲真正的人!


    說一個人淡漠,隻是他各種情緒裏最明顯最突出的性格罷了,淡漠的人同樣是會生氣,會開心的,但在染柒記憶裏,晉祠隻有淡漠,沒有其他,甚至,情緒單一的根本就不像個真正的人!


    以至於,當時他從淡漠轉變成了怯弱的性格,她心底猛然產生的別扭怪異,其實除了他的性別讓她驚訝和不適應外,更多的應該是因為——當時的她,覺得,晉祠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且,之前毫無征兆,就像是那種怯弱的情緒,是突然出現的,而與之而來的是,他原本淡漠的消退。


    她連對他的記憶都不完整,又怎麽能順其自然地去看待轉換性格這麽多次的晉祠。


    現在那些記憶填補迴來,將從開始到現在的晉祠逐漸修繕,從邪肆到淡漠,又從淡漠到怯弱,再到現在的深不可測,每一個部分都過渡地極為合理,現在,他們是同一個人。


    理清楚了其中的諸多波折...


    染柒不知為何,眼睛有些泛酸。


    她有點想問他,他現在,還會笑嗎...


    一個愛笑的人,忍了十幾年,甚至這般委屈求全,隻為呆在另一個人身邊,他收起了所有鋒芒,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她確實是不討厭他了,但,這樣的他,還是他麽?


    染柒一直覺得,一個人生下來,都有著自己的性格,哪怕會被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但本質卻是沒多大改變的,但晉祠,亦或是說深海這個人,完全是照著她來塑造自己的性格,晉祠是存在了,但他卻把深海給扔了...


    一個人,把自己給扔了...


    真相,果然,比虛假還要難以接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輕聲道,“晉祠...你做迴深海吧......”


    房內沒有人應,安靜地恍若空無一人,但染柒知道,他肯定在。


    “好...”


    許久,低低含著詭譎笑意的聲音響起,那一瞬,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充滿陰暗氣息,“不過...羅斯啊...你有沒有記起來,我曾經說過的,‘我很喜歡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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