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蒙軍來說,砍了一幫敗兵不過是順手熱身而已,在征服日本過程中甚至連一個小插曲都算不上,就像順手碾死幾隻螞蟻。


    然而蒙軍的順手為之,對於敗兵小隊來說卻是滅頂之災,而這個逃亡小隊的覆滅也就代表著日本全境中再沒有任何一名龍蝦兵的存在了。


    倒不是說其他龍蝦兵也被蒙軍幹掉了,畢竟從關門海峽逃迴來的龍蝦兵也不在少數。


    之所以目前日本全境再找不到活著的龍蝦兵,那當然是因為他們早就乘坐著酒與女郎號探險船離開了!


    酒與女郎號探險船既是那艘與幕府將軍達成協議的英國軍艦。


    事實上,當傑克的頭顱飛上天空的時候,酒與女郎號探險船已經抵達了台灣。


    探險船的艦橋上,身穿筆挺軍服的船長側頭詢問道:


    “距離熱蘭遮還有多遠?”


    “我的船長閣下,隻要沿著海岸線繼續前進,您隨時都有可能看到熱蘭遮港。”


    旁邊的領航員自信滿滿的說道。


    “荷蘭人的地圖精確嗎?”船長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雖然他們的繪圖技術不如我們,但根據我們一路行來的地形來看,總體來說這份地圖還是比較精確的。”


    領航員迴答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船長點頭。


    英國人手中的地圖當然是從荷蘭人那裏弄來的,至於是偷是搶還是坑蒙拐騙來的就不好說了,反正肯定不是正當渠道弄來的。


    海圖這東西非常敏感,代表著海洋國家的核心利益。幾個海洋強國之間都互相防備著呢,斷不可能拿這種核心利益出來交易。


    不過英國人手中這份地圖也有些落伍了,當繁華的熱蘭遮港出現在探險船麵前的時候,船長閣下驚得差點跳起來。


    “這,這是熱蘭遮!?”


    望著遠方那個港口桅杆如林,白帆如雲……港口兩旁矗立著高高的燈塔和炮台,港口內部隱隱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建築物……


    此等規模的海港放在航運貿易發達的歐洲都不算小了!怎麽可能是荷蘭人地圖上那個區區不到1000人規模的熱蘭遮?


    “哦我的上帝啊……看!那是什麽!?”


    正當船長對著熱蘭遮港口發呆的時候,站在旁邊的大副吃驚的瞪著正從外海訓練歸來的二等戰列艦——也就是曾經的海閻王號瞪大了眼睛。


    由於美洲航線利益過於豐厚的緣故,當秦府透露出了想要出手海閻王號的時候,關家直接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而後雙方在經過了簡單的磋商後,這艘二等戰列艦的新歸宿也就定了下來。


    當然,這艘船上的一些黑科技還是要進行拆除的,例如水平陀螺儀,例如無線電通信裝置。


    不過秦府很良心地沒有拆除火炮的機械複位係統以及電傳點火係統……而就是這僅剩的技術就能讓海閻王號的開火頻率比冒險者號提高3倍!


    要知道冒險者號上僅配備了20門24磅炮,而這艘二等戰列艦的火炮數量卻多達68門!


    在火炮數量三倍於冒險者號的同時,這艘二等戰列艦的開火頻率卻也高了三倍!一來一迴這提高可就太驚人了!


    僅僅是幾次試航關家高層就深深的愛上了這艘曾經的海閻王號,現在的二手二等戰列艦。


    第一次接觸如此強大火力的關家高層這才深刻理解到海閻王號之前究竟有多麽恐怖……而且這還是在拆除了水平陀螺儀的情況下!


    如果水平陀螺儀沒有拆除的話,那麽這艘二等戰列艦在火力強悍的同時其命中率也將高得離譜,按照秦府教官的話來講,其命中率至少是現在的10倍以上都不止!


    如此強悍的火力,如此驚人的準確性,難怪曾經的海閻王號可以做到隻此一艘就稱霸南海。


    在關家將大半貨款直接當做定金交付給秦府後,一名周小龍同期的船長以及幾名炮兵教官就開始對關家派來的水手進行適應性訓練。


    周小龍同期的那幾個船長基本都在這艘二等戰列艦上當過實習大副,所以對於這艘船非常熟悉。而那幾名炮兵教官幹脆就是海閻王號上的現役炮長,那教起新兵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而此時酒與女郎號探險船所遇到的,就是剛剛訓練歸來的二等戰列艦。


    要知道酒與女郎號作為標準的探險船,按照後世標準其滿載排水量隻有600噸不到。


    這個噸位即便對於關家來說都不算大——關家可是有著好幾艘2000料的大福船的!而經計算可知2000料大福船的排水量在1100噸左右,遠比酒與女郎號更大。


    而關家目前最大的船自然是冒險者號,其不僅擁有驚人的71米的長度,其滿載排水量也超過了1500噸!


    至於曾經的海閻王號現在的這艘二等戰列艦,其長度雖然“隻有”55米,但它卻比冒險者號多了整整一層,其滿載排水量也在1500噸左右。


    如此一艘朣朦巨艦從海上開來,就像一座山向自己壓過來一樣!


    想想公路上重型卡車的總質量也不過是幾十噸而已,其迎麵開來時就已經有非常足夠的壓迫感了……而這艘二等戰列艦卻是1000多噸的龐然巨物!


    這艘二等戰列艦越是接近,就越是顯得人類是如此地渺小。


    然而船隻的大小還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一艘剛剛完成炮擊訓練的戰列艦!其側翼炮門全開,猙獰的炮口甚至都還沒收迴去……


    對於深知火炮威力的英國人來說,這艘仿佛刺蝟一樣的二等戰列艦,給他們帶來的壓力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但好在剛剛完成訓練的二等戰列艦對這艘英國探險船興趣缺缺,自顧自的從酒與女郎號旁邊悠閑的飄過。


    當前整個南宋沿海連帶海南島在內都已經被蒙軍占領了,在蒙軍高層沒有明確表態之前,沒有任何人敢私自接待外國船隻並與其交易。


    泉州雖然有交易特權,但目前南宋境內民心惶惶且物流不通,能夠買到的絲綢、瓷器和茶葉也非常有限。


    而對秦府來說這些都不是事,蜀地本身就產絲,蜀錦之名天下皆知。而茶葉和瓷器自然也不在話下。


    除了絲瓷茶的老三樣之外,熱蘭遮還有秦府出品的各種好用的工業品,不光荷蘭人會跑來進貨,甚至連不少周邊小國的商人都會跑來賣掉糧食,換迴鐵器和各種工業品。


    在蒙元的勢力開始深入整個南宋之後,目前的熱蘭遮可以說是唯一能夠正常貿易的港口了,每天來此貿易的船隻絡繹不絕並且越來越多……隻要不惹事就沒人管他們。


    而對訓練歸來的二等戰列艦來說,酒與女郎號也不過是一艘普通商船而已,根本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然而對於英國探險船來說,這艘二等戰列艦差點讓他們驚掉了下巴。


    “它!它怎麽開得那麽快!?”


    大副望著絕塵而去的二等戰列艦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噸位大、炮位多,問題是速度還快……這讓其他戰艦怎麽活?


    “那是荷蘭人的船?”酒與女郎號的船長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絕不可能!”大副在一邊連連搖頭,“如果荷蘭人能造出這種船,那他們早就稱霸世界了!”


    由於準備出售的關係,二等戰列艦上並未懸掛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旗幟,所以女郎號上的船員們還不知道它暫時還是秦府的財產。


    “看也是……那些帆,很古怪。”船長喃喃道。


    “是很古怪。”大副也皺起了眉頭。


    在經曆過最初的震撼之後,酒與女郎號上的水手們終於冷靜了下來。


    不過在那之後他們的心底就又泛出一絲深深的疑惑——這艘朣朦巨艦究竟是什麽來頭?到底是哪個國建造了這樣一艘龐然大物?


    既然想要了解這裏的情報,那麽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酒館!


    酒館是每個港口人流最多,也是最複雜的地方。而喝醉酒的人會不會說出什麽秘密可真就是得看天意了……畢竟“酒後吐真言”嘛。


    也正因為如此,幾乎所有海港的酒館都有消息靈通的情報販子存在,而海上的水手們也習慣於向這些情報販子打探消息。


    這個邏輯跟臨安酒樓裏的小二消息靈通是一個道理。


    為了搞清楚熱蘭遮港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繁華,以及那艘火炮多得簡直像刺蝟一樣的戰艦究竟是何方神聖,酒與女郎號的船長最終還是決定稍微冒點危險,去到熱蘭遮港內部打探情況。


    熱蘭遮已經是個成熟的貿易港口了,當普通商船來訪的時候,自然就有小艇上前引導。


    不過當酒與女郎號探險船接近熱蘭遮的時候卻與往常不同,港口兩邊的炮台明顯將黑洞洞的炮口指了過來……


    “荷蘭人什麽意思!?難道他們想要戰爭不成!?”船長驚懼道。


    此時的他還沒意識到熱蘭遮已經不在荷蘭人手中了,不過港口中停泊了大量掛著荷蘭人旗幟的船,也難怪他誤會。


    “不知道……天啊這些荷蘭人瘋了!?”


    “掉頭!準備離開這裏!”


    “……”


    酒與女郎號上頓時一陣混亂。


    盡管這艘探險船上也配備了火炮,但隻要稍有理智的人就不會想跟港口炮台對轟。


    雖然港口裏岸防炮的數量可能沒有船上多,但其口徑一般也不會遜於艦炮,再加上炮台物理高度更大的關係,所以即便口徑相同岸防炮的射程也往往比艦炮更大一些。


    而且岸防炮的射擊平台穩定,觀測設備完善,人員不暈船也不喝朗姆酒,更不需要考慮船隻搖擺迴正等問題。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要塞不會沉……


    也正是這個原因,很少有船會傻到與岸防炮對轟,大部分時候海軍艦艇會繞著岸防炮走。


    當酒與女郎號看到兩側的岸防炮轉過來的時候都差點嚇尿了,在毫無防備且姿態不對的情況下,這要是被岸防炮轟上幾輪,搞不好今天就要沉在這裏了!


    就在酒與女郎號探險船拚命的想要轉向的時候,一艘無帆無漿且冒著黑煙的小艇從港口中開了出來,甚至還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酒與女郎號的側舷……


    這艘小船不大,可它的靈活性和速度卻讓人印象深刻。


    就在所有人正在疑惑它想做什麽的時候,這艘小船上突然傳出了有如上帝親臨般的巨大聲音:


    “前方的武裝船隻,請你表明身份並停船接受檢查!重複……”


    在高音喇叭的輔助下,喊話的人用並不熟練的荷蘭語一遍遍地重複著。


    而那巨大的聲響把本身就處於驚懼狀態中的英國人嚇壞了——為什麽對方的聲音會這麽大!?


    “我的上帝啊,這是什麽!?”


    “魔鬼!這是魔鬼的聲音!”


    “那些荷蘭人一定是受到了魔鬼的誘惑!”


    “……”


    在水手們混亂不已的時候,酒與女郎號的船長反而是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何種手段發出了如此巨大的聲音,但隻要對方肯溝通那就是好事——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船長,他精通法語、西班牙語等好幾門語言。


    這其中當然也有荷蘭語。


    “別吵了!所有人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如果我發現誰出亂子,我就把他扔進海裏喂魚……我發誓!”船長大吼道。


    在船長等一眾幹部的鎮壓下,水手們終於平靜了下來,而酒與女郎號也就地下錨表示友善,並且派出了一艘手劃小艇向對麵那艘小船劃去。


    而富有冒險精神的船長閣下也親自登上了這艘小艇,而等他登上了對方的船隻後頓時懵了——這裏居然沒有一個人是西方麵孔,就連喊話的那位都長著一張亞洲人的臉。


    “你好,我是熱蘭遮海關,請問你艦從何而來?到訪我港有何目的?”


    海關的巡邏船船長用生疏的荷蘭語問道。


    “我是……大英帝國探險船酒與女郎號的船長,我們從日本而來,要到印度去。途徑貴港想要在這裏進行補給和修整。”


    英國船長也沒什麽隱瞞,當然他也不敢隱瞞。畢竟等到了岸上之後那些水手定然要去酒吧放鬆放鬆,而船員喝醉了酒那可就什麽都會往外說……


    所以這行程其實是藏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對方。


    “這樣啊……貴方能否接受我方登船檢查?主要是檢查貴方的武器是否對港口有威脅。”巡邏船船長問道。


    “這……可以。”


    雖然被人登船檢查是件非常沒麵子的事,但英國船長此時簡直對熱蘭遮港好奇到了極點,寧可被檢查也想登陸看看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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