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
秦府書房裏坐著三個人，這三個人分別是作為主人的秦薦、複興社首任社長張南，以及秦薦之子肖恆的大舅哥秦幼萱她親哥秦國城。
三人麵前放著兩封電報，分別是關乎於張南以及秦國城的未來。
之前肖恆詢問秦薦秘書人選的時候，秦薦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推舉了自己的這位老友。
然而沒想到的是肖恆雖然接受的秦薦的推舉，但卻並未將張南放在“內閣”，或者叫“秘書處”中，而是給他找了個尷尷尬尬的位置——在他兒子張嵐手底下當差。
說是羞辱嘛，還談不上。但若是張南真的接了這份“聖旨”，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唉……”張南兩眼緊盯著桌上的兩封信，忽然自艾自怨的長歎了一聲。
秦薦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這位老友，忽然覺著肖恆的這份電報似乎還頗有深意。
盡管肖恆與張南接觸的次數非常有限，但在這短短的相處之中肖恆似乎已經清晰的把握住了自己這位老友的性格了，不然也不會弄出這種命令來。
就連秦薦都想不通，肖恆為什麽要讓張南給自己兒子張嵐當差……
不過以秦薦對張南的了解，聽到這樣的命令當場就要發飆的！
然而張南見到這份招募令已經超過20分鍾了，卻絲毫都沒有暴怒的跡象，反而緊鎖眉頭唉聲歎氣起來。
看得出這位曾經的複興社社長，麵對肖恆這封招攬電報顯得非常的猶豫。
不過仔細想想，張南會有這種表現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畢竟此時的秦府已經與之前張南嗤之以鼻的那個秦府完全不同了。
以前不過是一股地方割據勢力，而現在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大勢已成。
如果迴過頭來去看秦府成長的軌跡的話就能清楚的發現，秦府的發展每一步都是紮紮實實的。
秦府在和平時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在危機時刻聚集了大量的民心，而最重要的是蜀山要塞一役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名聲，打得蒙軍隻敢收縮力量不敢繼續圍困，同時也打出了割據四川的事實。
連蒙人都拿秦府都沒辦法，而且秦府又捏著大宋正統……無論怎麽看這都是個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甚至搞不好真的能趕走蒙元奪迴家鄉也說不定！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張南依然想要一展抱負，那麽他所麵對的就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投降蒙元，去做那三等漢官。
二是向肖恆低頭，加入到肖恆所一手打造的這個勢力中去。
第一點張南肯定是不會選的，畢竟大金時期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漢官們的憋屈，他可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
而向肖恆低頭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那個人真的是……很令人佩服，雖然打斷了張南被載入史冊的謀劃，但也同樣給了張南一個新生的機會。
之前之所以嘴硬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心中鬱結，至於肖恆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那隻是他發泄內心憤怒的借口罷了。
現在想想肖恆之所以沒有處理他，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不少優待……這大概完全是看在了秦薦的份兒上。
而現在，秦薦推他入閣，而肖恆卻迴複了一個頗為戲謔的命令。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肖恆要麽對他餘恨未了，要麽就是完全不看好他這個人。
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對於張南的政z生涯都是致命的打擊，而如何消弭肖恆對他的成見，也就成為了張南的當務之急。
“我要去。”張南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摸上了那封電報。
“哦？”秦薦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的這位老友，“你居然真的接受了？”
“不接受又如何？這可是我出任的唯一機會了。”張南苦笑道。
“你就真的甘心給自己兒子打下手？”秦薦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南究竟是個多麽自負且自傲的人，秦薦可是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即便是他自己做錯了他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然而現在麵對這麽個戲謔的招募令，他居然有委身屈就之意！
這對他來說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
“至少還是一家人不是，我兒不會為難我的。”張南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沒什麽底氣。
畢竟張嵐本身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之前張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多半也知道隻是自己老爹背後的授意，現在地位反轉天知道他會搞出多少事來。
“……”
秦薦搖了搖頭。
既然張嵐之意已決，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張家自己的事了，秦薦並不想過多參合。
既然張南這邊已經“接旨”了，那麽另一封電報就該提上日程了。
那是招秦國城入秘書處的請柬。
隨著大宋覆滅，秦國城身上的官身當然也就自然消亡了，目前他正是無官一身輕狀態，麵對肖恆的招募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都是自家人，他相信肖恆不會坑他的。
秦國城這邊沒有問題卻不代表秦薦這邊也沒有問題。
秦薦很清楚目前秦家與肖恆的聯係完全靠秦幼萱來維係，而且秦幼萱的婚事還是他半逼迫半誘導促成的，這種看似緊密的聯係其實全在肖恆的一念之間。
所以比起張南那封玩笑居多的招攬，秦國城麵前的這封信卻顯得正經了許多，上麵不僅有標準的問候，還大概介紹了一下秦國城所要麵對的工作。
而原本被推舉了這份工作的張南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羨慕。
如果當初……那麽現在內閣組員的位置是不是就有他一個了？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按照這封信上的內容來看，肖恆應該是真的要組閣了。”秦薦早就看完了那封信，不過一想到這即將是新宋政權的第一次組閣，他心中的激動就再也無法平息。
想當初，就在秦薦已經基本放棄了自己生命的時候，肖恆拽著趙芮一起來到了他的麵前，並且吹了一個在當初看來非常大言不慚的牛。
而現在呢？
肖恆曾經吹過的牛實現了——至少是部分實現了。
而且隨著秦府的實力進一步的增長，隨著內部有條不紊的工業化，可以預見的將來，肖恆曾經吹過的牛必將一個接一個的實現！
在這種情況下，秦薦曾經對肖恆使的那些小手段可就愈加上不得台麵了，所以秦薦對於肖恆的感受也就越加的看重起來。
“組閣一事關係到我秦家的未來。國城，你一定不因為我秦府有幼萱這一層關係就麻痹大意，到那邊之後多聽多看少說話，但也不能完全做個應聲蟲，你得有自己的主見……這其中的度，就要你自己把握了。”
秦薦語重心長的說。
“孩兒知道了。”秦國城點頭。
隨後秦薦又會同張南給秦國城講了許多經驗之談，說到最後秦國城也就認真起來，決定等進了“內閣”之後一定要謹小慎微，絕不輕易使用手中的權利。
帶著這樣的心境，秦國城趕到恭州城後第一時間就找肖恆報道去了。
“篤篤篤……”
“請進，門沒鎖。”
肖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秦國城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然後就見一人正坐在肖恆對麵，皺著眉頭讀著文書。
“找個地方隨便坐……子德兄，麻煩把你看完的給他看看，然後有異議的地方你倆先討論，討論結果跟我批示結果不一致的話再過來找我。”
說完，肖恆又自從埋入那小山般的文件堆中。
韓子德還算熱情，招唿秦國城坐下之後，就將自己手中已經看完了的文件給了他。
“這是要幹什麽？”秦國城小聲問道。
“這些都是公文，而且都是批改過了的公文。”韓子德友好的答道。
“批改過的？既然已經批改過來那這些文件為什麽還在這裏？”秦國城好奇地問道。
“這就是我了讓我們多看看、多學學肖公子是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的，最後摸準了思路我們就能獨立處理這些文件了。”
韓子德很友好的介紹道，畢竟他先來了已經整整一天了，算是個不錯的老前輩了。
“好的，謝謝……”秦國城看了看正伏案工作的肖恆一眼，禮貌的迴答道。
肖恆的書房麵積還是比較大的，但在塞進來額外兩個人之後麵積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倒不是因為絕對的空間少，而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沒有現代的那種辦公桌，所以無論是商討還是做別的大家都得湊在一起。
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房間就再次變得安靜下來，隻剩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等秦國城好不容易啃完了手裏那一小疊文件，韓子德那邊就貼心的再給他送來一疊，然後……一整天就這樣在枯燥的研究公文中過去了。
等到肖恆伸著懶腰站起來的時候，兩人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去休息了……”肖恆活動著身體離開了，隻剩下秦國城和韓子德兩個人。
“子德兄，我們？”秦國城拱手問道。
“我們也應該休息了吧……”韓子德其實也有些不確定。
“……”秦國城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想到韓子德會這麽說。
“國城兄，其實我也隻是比你早來了一天而已……到現在還在看已經批示過的文件。”韓子德苦笑道。
“這樣啊。”
秦國城說完，兩人就沒什麽話題可聊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半天，最後隻憋出了一句“再見”。
如此，秦國城的第一天“內閣”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肖恆邀請的三人之中最後一位的張瀚也到了。
與秦國城和韓子德不同，肖恆和張瀚還是能多聊幾句的。不過熱絡之後，房間裏也就再多了一個猛啃公文的人。
最初三人的都以為肖恆讓他們肯公文是有什麽深意，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三個漸漸明白過來了，肖恆其實並沒有什麽深意，就是讓他們熟悉一下自己處理事情的風格而已。
不過接下來幾天，三人之間卻也並未形成什麽默契，每天都是默默的來上班，然後默默的下班……偶爾聊兩句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這樣的循環直到李民和張二小兩個人來了之後這才打破。
“老師老師，這裏為什麽要這麽做？”李民來的第一天就打破了另外三位小心翼翼維持的平靜。
“這裏啊……”肖恆從案牘之間抬起頭來，稍微看了一眼之後就拍了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過來之後給他們講了講自己的思路。
“坷涵兄覺得如何？如此處置可還穩妥？”肖恆順嘴問了一句。
“這……”張坷涵想了想，“公子辦事自然是妥帖的，隻是開了這樣的頭，下次徭役可如何是好？”
“徭役？”肖恆微微一愣，然後搖頭道，“我們沒有徭役，從來都沒有過。”
“啊（x3）！？”
秦國城、韓子德以及張坷涵三位同時吃了一驚，反倒是李民和張二小沒覺得什麽。
等肖恆徹底給他們科普了一下秦府的原則、手段之後，肖恆就繼續低頭工作了，而其他幾人則小聲的討論起來。
這樣的氛圍，正是肖恆樂於見到的。
隨著李民和張二小兩位的加入，秘書處的氣氛也就漸漸活躍了起來——這兩位都是肖恆的學生，也都習慣了不懂就問，不像另外三位那樣一直都在端著。
而肖恆的迴應，大家的討論也開始讓不熟悉的幾人漸漸的熟悉起來。
而終於，他們已經趕上了肖恆批示公文的進度，所以肖恆就改變了個模式，拿出一份尚未解決的公文，六個人一起進行討論起來。
秦國城、韓子德以及張坷涵三位都是狀元、榜眼出身，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毫無問題的，而他們曾經擔任過的職務也各不相同，想問題的角度自然也就多了。
而李民和張二小兩人雖然年輕，但也經手過不少項目，再加上他們對秦府內部規則的熟悉完全補足了那三位的短板，這處理問題的方法也就漸漸的走上了正軌。
雖然還沒到肖恆可以放手的程度，但有了秘書處五人的幫助，肖恆處理公文的速度再次上了個台階。
……
秦府書房裏坐著三個人，這三個人分別是作為主人的秦薦、複興社首任社長張南，以及秦薦之子肖恆的大舅哥秦幼萱她親哥秦國城。
三人麵前放著兩封電報，分別是關乎於張南以及秦國城的未來。
之前肖恆詢問秦薦秘書人選的時候，秦薦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推舉了自己的這位老友。
然而沒想到的是肖恆雖然接受的秦薦的推舉，但卻並未將張南放在“內閣”，或者叫“秘書處”中，而是給他找了個尷尷尬尬的位置——在他兒子張嵐手底下當差。
說是羞辱嘛，還談不上。但若是張南真的接了這份“聖旨”，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唉……”張南兩眼緊盯著桌上的兩封信，忽然自艾自怨的長歎了一聲。
秦薦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這位老友，忽然覺著肖恆的這份電報似乎還頗有深意。
盡管肖恆與張南接觸的次數非常有限，但在這短短的相處之中肖恆似乎已經清晰的把握住了自己這位老友的性格了，不然也不會弄出這種命令來。
就連秦薦都想不通，肖恆為什麽要讓張南給自己兒子張嵐當差……
不過以秦薦對張南的了解，聽到這樣的命令當場就要發飆的！
然而張南見到這份招募令已經超過20分鍾了，卻絲毫都沒有暴怒的跡象，反而緊鎖眉頭唉聲歎氣起來。
看得出這位曾經的複興社社長，麵對肖恆這封招攬電報顯得非常的猶豫。
不過仔細想想，張南會有這種表現似乎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畢竟此時的秦府已經與之前張南嗤之以鼻的那個秦府完全不同了。
以前不過是一股地方割據勢力，而現在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大勢已成。
如果迴過頭來去看秦府成長的軌跡的話就能清楚的發現，秦府的發展每一步都是紮紮實實的。
秦府在和平時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在危機時刻聚集了大量的民心，而最重要的是蜀山要塞一役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名聲，打得蒙軍隻敢收縮力量不敢繼續圍困，同時也打出了割據四川的事實。
連蒙人都拿秦府都沒辦法，而且秦府又捏著大宋正統……無論怎麽看這都是個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甚至搞不好真的能趕走蒙元奪迴家鄉也說不定！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張南依然想要一展抱負，那麽他所麵對的就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投降蒙元，去做那三等漢官。
二是向肖恆低頭，加入到肖恆所一手打造的這個勢力中去。
第一點張南肯定是不會選的，畢竟大金時期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漢官們的憋屈，他可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
而向肖恆低頭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那個人真的是……很令人佩服，雖然打斷了張南被載入史冊的謀劃，但也同樣給了張南一個新生的機會。
之前之所以嘴硬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心中鬱結，至於肖恆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那隻是他發泄內心憤怒的借口罷了。
現在想想肖恆之所以沒有處理他，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不少優待……這大概完全是看在了秦薦的份兒上。
而現在，秦薦推他入閣，而肖恆卻迴複了一個頗為戲謔的命令。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肖恆要麽對他餘恨未了，要麽就是完全不看好他這個人。
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對於張南的政z生涯都是致命的打擊，而如何消弭肖恆對他的成見，也就成為了張南的當務之急。
“我要去。”張南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摸上了那封電報。
“哦？”秦薦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的這位老友，“你居然真的接受了？”
“不接受又如何？這可是我出任的唯一機會了。”張南苦笑道。
“你就真的甘心給自己兒子打下手？”秦薦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南究竟是個多麽自負且自傲的人，秦薦可是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即便是他自己做錯了他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然而現在麵對這麽個戲謔的招募令，他居然有委身屈就之意！
這對他來說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升起！
“至少還是一家人不是，我兒不會為難我的。”張南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也沒什麽底氣。
畢竟張嵐本身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之前張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多半也知道隻是自己老爹背後的授意，現在地位反轉天知道他會搞出多少事來。
“……”
秦薦搖了搖頭。
既然張嵐之意已決，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張家自己的事了，秦薦並不想過多參合。
既然張南這邊已經“接旨”了，那麽另一封電報就該提上日程了。
那是招秦國城入秘書處的請柬。
隨著大宋覆滅，秦國城身上的官身當然也就自然消亡了，目前他正是無官一身輕狀態，麵對肖恆的招募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都是自家人，他相信肖恆不會坑他的。
秦國城這邊沒有問題卻不代表秦薦這邊也沒有問題。
秦薦很清楚目前秦家與肖恆的聯係完全靠秦幼萱來維係，而且秦幼萱的婚事還是他半逼迫半誘導促成的，這種看似緊密的聯係其實全在肖恆的一念之間。
所以比起張南那封玩笑居多的招攬，秦國城麵前的這封信卻顯得正經了許多，上麵不僅有標準的問候，還大概介紹了一下秦國城所要麵對的工作。
而原本被推舉了這份工作的張南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羨慕。
如果當初……那麽現在內閣組員的位置是不是就有他一個了？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按照這封信上的內容來看，肖恆應該是真的要組閣了。”秦薦早就看完了那封信，不過一想到這即將是新宋政權的第一次組閣，他心中的激動就再也無法平息。
想當初，就在秦薦已經基本放棄了自己生命的時候，肖恆拽著趙芮一起來到了他的麵前，並且吹了一個在當初看來非常大言不慚的牛。
而現在呢？
肖恆曾經吹過的牛實現了——至少是部分實現了。
而且隨著秦府的實力進一步的增長，隨著內部有條不紊的工業化，可以預見的將來，肖恆曾經吹過的牛必將一個接一個的實現！
在這種情況下，秦薦曾經對肖恆使的那些小手段可就愈加上不得台麵了，所以秦薦對於肖恆的感受也就越加的看重起來。
“組閣一事關係到我秦家的未來。國城，你一定不因為我秦府有幼萱這一層關係就麻痹大意，到那邊之後多聽多看少說話，但也不能完全做個應聲蟲，你得有自己的主見……這其中的度，就要你自己把握了。”
秦薦語重心長的說。
“孩兒知道了。”秦國城點頭。
隨後秦薦又會同張南給秦國城講了許多經驗之談，說到最後秦國城也就認真起來，決定等進了“內閣”之後一定要謹小慎微，絕不輕易使用手中的權利。
帶著這樣的心境，秦國城趕到恭州城後第一時間就找肖恆報道去了。
“篤篤篤……”
“請進，門沒鎖。”
肖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秦國城深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然後就見一人正坐在肖恆對麵，皺著眉頭讀著文書。
“找個地方隨便坐……子德兄，麻煩把你看完的給他看看，然後有異議的地方你倆先討論，討論結果跟我批示結果不一致的話再過來找我。”
說完，肖恆又自從埋入那小山般的文件堆中。
韓子德還算熱情，招唿秦國城坐下之後，就將自己手中已經看完了的文件給了他。
“這是要幹什麽？”秦國城小聲問道。
“這些都是公文，而且都是批改過了的公文。”韓子德友好的答道。
“批改過的？既然已經批改過來那這些文件為什麽還在這裏？”秦國城好奇地問道。
“這就是我了讓我們多看看、多學學肖公子是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的，最後摸準了思路我們就能獨立處理這些文件了。”
韓子德很友好的介紹道，畢竟他先來了已經整整一天了，算是個不錯的老前輩了。
“好的，謝謝……”秦國城看了看正伏案工作的肖恆一眼，禮貌的迴答道。
肖恆的書房麵積還是比較大的，但在塞進來額外兩個人之後麵積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倒不是因為絕對的空間少，而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沒有現代的那種辦公桌，所以無論是商討還是做別的大家都得湊在一起。
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房間就再次變得安靜下來，隻剩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等秦國城好不容易啃完了手裏那一小疊文件，韓子德那邊就貼心的再給他送來一疊，然後……一整天就這樣在枯燥的研究公文中過去了。
等到肖恆伸著懶腰站起來的時候，兩人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去休息了……”肖恆活動著身體離開了，隻剩下秦國城和韓子德兩個人。
“子德兄，我們？”秦國城拱手問道。
“我們也應該休息了吧……”韓子德其實也有些不確定。
“……”秦國城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想到韓子德會這麽說。
“國城兄，其實我也隻是比你早來了一天而已……到現在還在看已經批示過的文件。”韓子德苦笑道。
“這樣啊。”
秦國城說完，兩人就沒什麽話題可聊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半天，最後隻憋出了一句“再見”。
如此，秦國城的第一天“內閣”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肖恆邀請的三人之中最後一位的張瀚也到了。
與秦國城和韓子德不同，肖恆和張瀚還是能多聊幾句的。不過熱絡之後，房間裏也就再多了一個猛啃公文的人。
最初三人的都以為肖恆讓他們肯公文是有什麽深意，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三個漸漸明白過來了，肖恆其實並沒有什麽深意，就是讓他們熟悉一下自己處理事情的風格而已。
不過接下來幾天，三人之間卻也並未形成什麽默契，每天都是默默的來上班，然後默默的下班……偶爾聊兩句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這樣的循環直到李民和張二小兩個人來了之後這才打破。
“老師老師，這裏為什麽要這麽做？”李民來的第一天就打破了另外三位小心翼翼維持的平靜。
“這裏啊……”肖恆從案牘之間抬起頭來，稍微看了一眼之後就拍了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過來之後給他們講了講自己的思路。
“坷涵兄覺得如何？如此處置可還穩妥？”肖恆順嘴問了一句。
“這……”張坷涵想了想，“公子辦事自然是妥帖的，隻是開了這樣的頭，下次徭役可如何是好？”
“徭役？”肖恆微微一愣，然後搖頭道，“我們沒有徭役，從來都沒有過。”
“啊（x3）！？”
秦國城、韓子德以及張坷涵三位同時吃了一驚，反倒是李民和張二小沒覺得什麽。
等肖恆徹底給他們科普了一下秦府的原則、手段之後，肖恆就繼續低頭工作了，而其他幾人則小聲的討論起來。
這樣的氛圍，正是肖恆樂於見到的。
隨著李民和張二小兩位的加入，秘書處的氣氛也就漸漸活躍了起來——這兩位都是肖恆的學生，也都習慣了不懂就問，不像另外三位那樣一直都在端著。
而肖恆的迴應，大家的討論也開始讓不熟悉的幾人漸漸的熟悉起來。
而終於，他們已經趕上了肖恆批示公文的進度，所以肖恆就改變了個模式，拿出一份尚未解決的公文，六個人一起進行討論起來。
秦國城、韓子德以及張坷涵三位都是狀元、榜眼出身，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毫無問題的，而他們曾經擔任過的職務也各不相同，想問題的角度自然也就多了。
而李民和張二小兩人雖然年輕，但也經手過不少項目，再加上他們對秦府內部規則的熟悉完全補足了那三位的短板，這處理問題的方法也就漸漸的走上了正軌。
雖然還沒到肖恆可以放手的程度，但有了秘書處五人的幫助，肖恆處理公文的速度再次上了個台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