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府在肖恆的指揮棒下瘋狂運轉起來的時候,整個臨安絕大多數勢力都跟著警覺了起來。


    畢竟以秦府這個體量,若是真的不顧後果的鬧起來那還真的會很難看……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執掌秦家的並非秦薦,而是那個百無禁忌無所不用其極的肖恆!


    為了擺脫禁軍的封鎖他甚至敢用告禦狀來逼迫皇帝讓步!而在此之前肖恆更是親手種下了“秦檜跪像”這樣的惡果!


    雖然當時整個官場並沒有覺得那跪像之事有多惡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人都漸漸發現了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事實——百姓是有記憶的!!


    雖然早已明令禁止不許在嶽王廟前樹立跪像,即便有人偷偷擺上去了也會在第二天被拔掉……然而可怕的是總會有人偷偷擺個跪像過去!


    有石頭的、有金屬的,甚至還有木頭的與稻草的……


    這種行為屢禁不止!以至於最後連駐守嶽王廟的兵丁都懈怠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因為真的抓不完、也拆不完!


    這是什麽?


    這就是人民的聲音!


    遺臭萬年的巨大心理壓力讓所有品行不端者都如坐針氈,而這也讓不少人恨死肖恆這個始作俑者了。


    對於肖恆,不少人可都是繃緊了一根弦,生怕他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然而有趣的是,隨著肖恆出售秦府旗下各種業務的消息蔓延開,整個臨安府對於秦府的警惕反而下降了!就連官家那邊對於秦府的監視力度都下降了……


    這倒是讓肖恆有點沒想到。


    不過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登門拜訪……


    至於他們的訴求,當然是想買肖恆手下的各種賺錢的產業,甚至連肖恆他們現在住的秦府都有人開始出價了!


    不堪其擾的肖恆直接把小蝶找來,讓她主持各種生意,而原則隻有一個——除了秦府本身之外,凡是帶不走的東西都可以賣。


    秦府以及周邊的土地可是蘊含了肖恆不少的心血,玻璃花園、日光暖房,甚至還有這個時代唯一穩定的電力供應……


    這種地方肖恆輕易不會賣掉的,以防戰爭結束之後發生產權不清的問題。


    既然已經確定了奪鼎之路,那麽許多細節上的德行就最好不要有虧……得位越正新朝的底氣就越足,頒發各種對天下有利但對某些個人有害的政策時的阻力也就越小。


    換句話來說就是要盡量地站到道德的製高點上,站在山巔居高臨下的話,很多事情的阻力也就沒那麽大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時代早晚會過去,而道德上的虧輸很容易成為政敵攻擊的藉由,王朝的創始人保持良好的道德紀錄有助於z權的代代相傳……所以從現在開始保持細節上保持正義性還是很重要的。


    是的,肖恆現在就在為z權建立之後而開始規劃了。


    這個大宋,已經讓他失望透了。


    不知怎麽地,肖恆忽然迴想起剛剛穿越時遇到的那個喊著“大宋亡了吧”的人。


    想到這裏,肖恆忽然眉頭一皺:“嘖……難道這也是被設計好的?”


    從最一開始,肖恆掉落的地方、遇到的危機、那個再沒有動靜了的短信……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湊巧,都透露著一點刻意安排的痕跡,而現在居然連那死人的話都已經應驗了嗎?


    不過肖恆已經沒時間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隨著秦府開始不計成本的全力開工,各種急需的武器彈藥和各種裝備被大量的生產出來,秦府之前積攢出來的財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各種軍火。


    這種高強度的消耗其實是無以為繼的。


    肖恆其實早就計劃好了,等秦府這邊的存款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讓所有人帶著機械設備開始打包撤離。


    然而李國舅的購買意願給秦府重新注入了海量的資金,而且隨著各種不動產的出售,白花花的銀子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了秦府,給軍火生產注入了新的動力。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當整個秦府這邊的情況走上正軌之後,肖恆終於騰出手來見見秦幼萱和公主殿下。


    ……


    臨安城內,秦府別院。


    此時這秦府別院那叫一個守衛森嚴,不僅門外站滿了衣鮮甲亮的禁軍,門內也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自從肖恆“告禦狀”的那次鬧劇之後,秦府別院這邊的戒備就陡然上了幾個層級。


    官家的意思其實也很清楚——你願意鬧那就鬧好了,反正隻要不涉及秦府別院就好,唯獨這邊你想都別想!


    而肖恆當然也知道秦幼萱和秦國城這倆人質才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至於城外的秦府……估計隻是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順手為之罷了。


    所以肖恆很清楚輕重緩急,並沒有強行搶人,但這搶人的計劃卻不能不做……不過那得等肖恆帶著秦薦迴來之後了。


    而肖恆這次迴到秦府別院最主要的就是想和公主一家商量一下逃亡的計劃。


    然而肖恆剛進門沒多久,就有一個人影乳燕歸巢般地撲進了肖恆懷裏。


    “官人!”秦幼萱死死地抱住肖恆。


    上次雖然已經見過一麵了,但肖恆來去匆匆,秦幼萱也懂事的沒有打擾他。


    而這一次她很清楚肖恆又要以身犯險了,所以那種眷戀的感覺更甚。


    “好了,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迴來的……而且還要帶著你爹爹一起迴來。”肖恆輕輕的拍著秦幼萱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說。


    “嗯……”


    秦幼萱雖然嘴上答應著,可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肖恆沒辦法,隻好把她抱起來,然後就這麽以公主抱的姿勢跟秦幼萱一起進了後院。


    一路上兩人受到了無數目光的洗禮,尤其是趙擎和李玉翠的眼神最為特殊。


    就連秦幼萱自己都沒想到肖恆會這麽做,然而她又不想掙紮,所以這一路她就仿佛個鴕鳥一樣把頭埋在肖恆胸前,肖恆甚至看到她耳朵都羞紅了。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不少功夫。


    等進了後院,秦幼萱這才掙紮了兩下,而肖恆也終於將她重新放在了地上。


    得到肖恆要來的消息之後,除了秦幼萱之外其他人基本都聚在這裏了。


    肖恆環視一周,在場的人有公主一家三口、秦國城、秦幼萱以及一直跟在秦國城身邊的柳護衛。


    “好了,既然人都來齊了,那麽也別耽誤時間了。”肖恆開門見山道:“接下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要盡量低調,不要輕易迴應各種挑釁……”


    “但唯獨有兩點一定要立即、馬上進行最激烈的、最強有力的迴擊!”


    “一是妨礙到你們的人身安全的時候,二是妨礙到城外生產的時候……要讓所有人知道這是底線!”


    “有什麽問題嗎?”


    肖恆說完就看著周圍這些人……


    除了秦幼萱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而唯有秦幼萱低著頭,小手偷偷地拽著肖恆的衣襟,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如果沒有問題,咱們就開始討論一下秦幼萱和秦國城的撤離計劃……”


    ……


    由於秦幼萱和秦國城已經事實上的被軟禁了,所以接下來城外的事務主要由公主殿下主導、此時不在場的小蝶來輔助。


    而肖恆也特地要求公主殿下一定要教會二老如何使用火槍……這一點非常重要。


    由於公主一家三口的武力值都比較高的關係,等他們學會使用熱武器之後,不說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至少自保是沒問題的,絕大多數情況下肖恆不用考慮他們的人身安全了。


    等肖恆他們將具體的問題討論得差不多之後,其他人紛紛散去,將空間留給肖恆和秦幼萱二人單獨相處。


    “官人。”秦幼萱叫得輕輕柔柔的,令人不由心生憐惜。


    “嗯。”肖恆拉過秦幼萱,輕輕的抱著她。


    “現在北邊戰事正緊……還是別去了吧?若官人出了什麽事,今後的幼萱如何獨活?”秦幼萱一臉幽怨。


    雖然之前肖恆也跑去北邊一趟,但那個時候不同於現在,那時候蒙元和大金可還沒打起來……而北方戰事爆發的那段時間秦幼萱可是擔驚受怕了許久,整個人也清減了不少。


    現在肖恆又要跑去冒險,她心中的擔憂可想而知。


    “不去我也不放心啊……總不能不管你爹吧?”肖恆聳聳肩。


    秦幼萱一時語塞。


    一邊是老爹,一邊是老公,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救媽媽還是救媳婦這種問題變相擺在了她麵前,她還能怎麽說?


    最後所有的情緒隻能化作一聲長歎……


    麵對憂鬱不已的秦幼萱,肖恆忽然說道:“瘦了呢。”


    “官人!”秦幼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羞澀,“說正經事呢,你別……唉,別動!”


    “我這也是正經事。”肖恆義正言辭道,“負責監督你有沒有養好身體也是我的責任,這可是咱們孩子將來的飯碗!”


    “啊!?”心理和身體的雙重衝擊下,秦幼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緩了一會兒這才驚喜道,“官人你是說……”


    “我說……要個孩子吧。”肖恆嘴上說著手上也沒停。


    原本有些抗拒的秦幼萱忽然放鬆下來,欣喜的看著他,而肖恆也低下頭,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嘴唇。


    “走,進屋吧。”


    ……


    此處省略50萬字。


    ……


    第二天清晨,三輛煤氣車從秦府衝出去,繞過了臨安城直奔北方。


    肖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也沒管會不會嚇到別人就直接使用了煤氣車,而啟用煤氣車的好處也很快就體現出來了……又快又穩。


    所以當天中午肖恆一行就抵達了江邊。


    然後肖恆就看到了一條寬廣壯闊的河流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無疑就是長江了。


    此時的寬闊的江麵上正起著白霧,放眼望去甚至看不到對岸!


    滾滾江水向東奔行,倒是應了臨江仙中那句“滾滾長江東逝水”。


    世人都認為此詞乃是肖恆所做,而可笑的是肖恆還是第一次發現長江居然如此的寬闊!!


    身處此地肖恆這才算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煙波浩渺”,這詞兒簡直太貼切了!


    要不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呢,“紙上得來終覺淺”就是這個道理。


    許多事情隻有真的去做了,許多景色隻有真的設身處地地去看了,才能做到與說出那些話的古人共情、共鳴。


    不過……


    “咱們怎麽過去啊?”肖恆望著一望無際的江麵有些犯愁。


    雖然在川蜀過江的那次已經讓他認識到了這個年代的天塹為什麽叫天塹,然而等他真正到了江邊的時候才能真切體會到這個年代的交通究竟有多麽的糟糕……


    而且這種糟糕還是無下限的那種!


    “要不……還是聯係海閻王號過來一趟?”同樣望著這片天塹的班長老張如是道。


    “也隻能如此了。”肖恆點頭。


    ……


    與此同時,早一天抵達的海閻王號正派出一小隊人馬,企圖與揚州城內的守軍取得聯係。


    “咯噔……”


    車輪壓上了一塊半埋在土裏的石頭,馬車頓時往上跳了跳。


    “嘖,這江北的官道可真是太差了,跟野地也沒什麽區別了!”


    一個新兵嘟囔道。


    “比臨安當然不如,不過比北邊也不錯了。”坐在旁邊的老兵淡定的說。


    “北邊啊……”新兵一臉神往。


    這個新兵是第二批從川蜀出來的,不僅沒經曆過之前的戰役,就連直沽寨的那場戰鬥都沒趕上——要知道後者可是連最普通的船員都參戰了的!


    可惜誰叫第二批來得太晚呢?


    想起之前老兵給他看的那枚純銅質地的直沽寨戰鬥紀念章,心中不由得充滿了幹勁……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跟蒙人大軍決一死戰。


    然而這種事並沒有發生。


    馬車在空無一人的官道上前行了許久,最終平穩的抵達了揚州城。


    這不禁讓新兵有些失望。


    “幹什麽呢!打起精神來!”老兵忽然晃了晃他的肩膀,“揚州城到了!”


    “啊?是啊,揚州城到了啊……”新兵也跟著站起來。


    “嘖,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警惕!警惕!還是警惕!!”老兵輕輕踢了他一腳。


    “哎呦……這揚州不是老爺的地盤嘛!那麽緊張做啥子。”新兵撓撓頭,小聲嘀咕著。


    “做啥子……公子說了,除了我們秦府一係的之外,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相處的時候一定要打起警惕,否則你個瓜娃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哦!”


    在老兵耳提麵命之下,那新兵終於打起了精神……然而直到一支箭插在他的腳下,他這才驚覺為什麽要警惕。


    揚州城……似乎並不歡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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