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緩緩籲出一口氣,一副已經準備好要坦然接受的做派:“行了,說吧,昨天晚上到底怎麽個情況?”話落,卻是久久沒有迴音。林延奇怪地看向景元洲:“怎麽了?”“也沒什麽。”景元洲難得地沉默了一瞬,“就是覺得昨天晚上都折騰成這樣了,以為你多少應該稍微記得一點。”林延略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折騰成,哪樣?”景元洲掃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隨手逐一解開了領口的扣子,胸口處的一片“春光”完全地展露了出來。密密麻麻的吻痕,隱約夾雜著幾道齒印和抓痕。淩亂又帶著別樣的熱情,單是一眼,就已經足以想象出當時場麵之熱烈。林延有些不忍去看了,低聲問道:“都是……我弄的?”景元洲看著他微微一笑:“要不然是我自己弄的?”林延大概也能猜到自己心裏惦記事情時,在喝過酒後會是個怎麽一副德行。但也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色心一起之後,居然可以能耐成這個樣子?!隨著腦海中斷斷續續冒出幾個精彩片段,他不由暗暗地扶了把額。“我以前隻知道你想要我,倒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想要到了這個程度。”景元洲稍微迴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眼底的笑意一時間藏不住了,“怎麽說呢……就衝你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想扒我衣服的狠勁,讓我都不得不懷疑你當時決定在一起時,或許真的不是為了我這個人,而是單純的——饞我的身體。”“咳——!”林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不能這麽說,怎麽可能不是為了你的人呢?再不濟那也是都讒,咳咳,都讒!”景元洲對上了林延的視線:“也不是說不讓你饞,都到了這個份上,真要想的話整個人都送給你吃也不是問題,隻是……”一句“隻是”,讓林延不好的預感更加濃烈了起來:“所以說……我真的又吐了?”景元洲朝他看了過來:“你記得?”林延瞥了眼景元洲身上顯然已經換過的那套新衣服,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我猜的。”“能猜到也不錯。”景元洲挑了下眉梢,“其他的事情,應該也不用我多說了吧?”“我的鍋,我不該喝那口酒,昨天晚上確實是我衝動了。”到了這個份上林延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隻能往被子裏又縮了縮,醞釀了許久到底還是問出了口,“所以說我的衣服……”“我脫的。”景元洲接得很自然,“吐我一身也就算了,誰能想到你居然連自己也不放過。確實太有味道了一點,隻能好好伺候了你一把。”林延:“…………”“結果脫完衣服後你還不願意洗澡,非要我連哄帶騙地才給弄進了浴室,最後是摁在牆上一點一點洗幹淨的。”景元洲垂眸看來,神態感慨,“你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洗個澡也能洗出世界大戰的感覺。”林延覺得如果現在有個地縫,估計都能當場鑽進去。整個人不由完全埋進了被子裏,聲音悶悶地傳出:“我的鍋……”“反正就算你不洗,我自己也需要洗。”景元洲看著跟前已經完全縮成的一團,俯下身去,徐緩的語調近在咫尺地擦過,“所以重點倒不是應該誰來背鍋的問題,而是昨天晚上確實太辛苦了一點,是不是需要給個說法?”被子裏傳出林延的聲音:“嗯,要的……”景元洲毫無預兆地從後方忽然伸手,將人一把撈進了懷裏。聽到這樣低低的一聲驚唿,眼底的笑意終於漫了出來:“所以說害我忍得這麽辛苦,你說怎麽辦?”可以感受到懷裏的人微微僵硬了一瞬。景元洲調整了一下姿勢,頓時摟得更緊了。故意放低的聲音帶著好聽的磁性,落入耳裏,又帶有那麽一絲不該出自這個男人口中的委屈,怎麽聽怎麽的居心叵測:“昨天這麽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結果還平白遭了這樣的罪。你說,是不是應該給你的男朋友來一點適當的補償?”林延確實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大庭廣眾下說出的那句“在一起”,倒是非常清晰地在腦海裏來迴地環繞。他嚐試著動了動,也沒能從景元洲的懷裏掙脫出來,幹脆也不折騰了。抬了下眼,一時間也沒多想:“紙條不是你自己寫的嗎?說吧,要多少服務費?支付寶或者微信都可以,一會就轉給你。”景元洲不動聲色間已經摸到了林延的手,放在掌心輕輕地捏了捏,垂眸一笑:“不用轉賬,到時候直接去樓下,把這三天的房間費用結算一下就好。”三天的房費?林延的心頭微微地跳動了一下,很快又明白了過來。多少感到有些失笑。就知道景元洲這個男人不可能是個願意吃虧的主,昨天被他平白撩撥了一晚上,在這樣終於轉正的大好日子裏,該補上的是真的一點都不願意落下。林延其實也對毫無儀式感地結束了試用期這事耿耿於懷,對在酒店多住兩天這個提議本身也沒什麽意見。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景元洲所說的“兩天”居然會是這樣的滿打滿算。在這期間,兩人幾乎都沒有邁出過酒店的房間。除了每天必要的送餐之外,垂落下來的窗簾蓋住了外麵的天色,一度分不清是在黑夜還是白天。床上的景元洲和平日裏麵幾乎是完全兩幅樣子。雖然兩人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坦然相對,可是真當彼此的占有欲和所取欲被激發出來之後,隻剩下了要和對方徹底融入一處的唯一執念。一路以來的所有克製和欲望,終於得到了宣泄。那天晚上的所有酒精明明已經完全消散在了體內,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叫兩人愈發的迷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