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的情緒會影響人,同樣冷靜的情緒也能感染人。


    如果唐歌被打之下大喊大叫,彭立隻會越興奮。但是唐歌的表現出乎彭立的意料,冷靜得像一個旁觀者。這讓彭立覺得,他的所作所為像一個小醜。彭立的心理早已扭曲,遇事時不會停下來反思,隻會更激進,試圖通過更惡劣的手段,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這時候,唐歌必須出聲安撫。當情緒無法感染人的時候,人類還有語言,語言不僅可以用來安撫攻擊同類,還可以打斷人的固有思維。


    唐歌做的,就是打斷彭立不斷膨脹的狂躁,讓他暫時停下來。


    獵物終於有反應了,彭立滿意地收起鞭子,不再像之前那樣著不停地甩打在唐歌身上。


    “現在你還有機會,隻要你答應嫁給我,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唐歌直視彭立,讓彭立很反感。明明是個盲女,眼睛沒有焦點,給彭立的感覺偏偏有種緊迫感,這讓他很不舒服。鞭子一動,再一次甩在唐歌身上,換來唐歌一聲悶哼。


    “怎麽樣,答應我就不用一輩子呆在這個陰暗的地方,不見天日。”


    “你讓我想想。”


    唐歌沒有問‘如果我不答應會怎樣’的問題,她需要的是時間,能拖一分鍾是一分鍾。


    一旁的彭立盤腿坐下,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唐歌。在彭立眼裏,不存在唐歌從他手中逃脫的可能選項。唐歌盡可能無視在她身上掃視的那道目光,裝作努力思考的樣子。


    半個小時過去了,彭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抄起鞭子,甩在唐歌身上。


    “還沒想好?要不要我幫你下決定。”


    “你的問題觸及我的原則,我思考耗費的時間多一點,有什麽不對。而且和你在一起,隨時會有人生安全問題,我更要認真思考。”


    麵對一個脾氣暴躁,隨時可能發狂做出不可挽迴事情的人,你不能惹毛了他。唐歌的言語不必表現出討好與遷就,隻要讓對方知道,你在思考,你在認真思考,你需要時間仔細認真思考,對方才可能真的給你時間。


    目前,所有的主動權在彭立手上,但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爭取的。


    唐歌與彭立周旋的時候,唐父聽到警報聲,立刻撥打唐歌的電話,發現電話打不通,唐父的第一反應是到警察局報案。彭立糾纏唐歌的事讓唐父警惕了一段時間,後來一直沒動靜,唐父漸漸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唐歌讓他戴上手表時,唐父還不高興,這會兒聽到手表發出的警報聲,登時冷汗涔涔。


    唐父到附近的警局時,一名看守監控錄像的工作人員也來警局報案,唐父一看監控畫麵裏的人,


    立刻確定畫麵裏被帶走的人是唐歌。


    警局立案,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我女兒身上有gps定位儀,警察同誌。”


    唐父的話,讓案件負責人停下所有動作看過來。


    “我女兒眼睛看不見,說身上帶著gps定位儀,萬一走丟了方便我們找到她。可是我們夫妻都不懂這些高科技,警察同誌,你們看看,能不能知道我女兒到底在哪裏。”


    有了gps定位儀,警察很快在城郊廢棄工廠倉庫找到了彭立的車,悄悄包圍了廢棄倉庫。


    數名警察靠近悄無聲息,唐歌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要告訴外麵的人,倉庫裏的情況,確定她的


    位置。


    “我不可能嫁給你,就憑你弄死了自己的前妻。”唐歌神情鎮定,沒有絲毫畏懼。


    “既然你猜到她躺在這裏,那你就陪她這裏長眠吧。”彭立眼神陰冷,冷哼一聲。


    強烈的殺意傳來,唐歌的身體抖了抖。雙手被綁,雙腿自由不受控製,體力保存良好,唐歌暗暗戒備。


    彭立丟開長鞭,邁開長腿走向唐歌,一股凜冽的殺氣迎麵奔來,唐歌拔腿就往倉庫門方向跑。方才挨了彭立一頓打,身上鞭傷縱橫,卻讓唐歌知道了哪裏沒有障礙物,確定了逃跑的方向。


    體力保存得再好,方向選擇沒有出錯,唐歌的眼睛看不見,行動不便是事實。唐歌跑出的距離不


    超過十米,就被彭立抓住頭發,一拳打在小腹上。


    “救命。”唿救聲在廢棄的工廠倉庫裏格外響亮,傳到了外麵,警察聞聲而動。


    “想跑,沒那麽容易。”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開人質。”持.槍警察踢門衝進來,將彭立和唐歌包圍。


    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心理扭曲的彭立。一把刀橫在唐歌的脖子上,鮮血從唐歌的皮膚裏滲出,濕了胸前的衣襟。


    槍.聲在倉庫中響起,刀片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彭立被警察逮住,戴上手銬。唐歌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搖搖欲墜。


    脫險後,唐歌被警察送到了市人民醫院急救。


    事發當時,彭立沒想用唐歌做人質威脅警察求離開的意思,那一刀下去,沒有留手。要不是警察的槍.快,唐歌這次任務就失敗了。


    唐歌傷愈後,不肯辭去工作隨唐父唐母迴家住,跟唐父大吵一架,氣得唐父要跟唐歌斷絕父女關係。要不是唐母顧忌唐歌受了驚嚇,拉住唐父,唐父還不肯罷休。


    彭立綁架唐歌,當著警察的麵殺人,罪名不輕。後來,警察來醫院找唐歌錄口供,唐歌將她的懷疑告訴警察,警察果然在廢棄工廠倉庫找到了彭立前妻的屍體。彭立涉嫌殺人,綁架等罪名,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唐歌這次的行動冒了很大的危險,但是能徹底解決一個威脅,受這點罪很值。


    最大的人生安全隱患除去,唐歌沒理由和唐父唐母住一起,更別說因為唐父要求就把工作辭去。


    原主一生的悲劇源於唐父唐母對她的婚事安排。唐歌說什麽也不能讓唐父唐母再插手她的私事。現代女性要想在社會立足,首要的是經濟獨立。唐歌有能力再找一份更好的工作,要放棄現在這份工作,也是比較選擇後的結果,不是聽從唐父的吩咐辭職。


    這次任務目標是尋找許昭,確定許昭平安。


    許昭其人,原主並不了解,甚至在相處的大半年時間裏,原主都不知道許昭的電話號碼。唐歌都懷疑,許昭是一個化名。


    一個盲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名字都不確定的人,難度不小。如果和唐父唐母住在一起,做事肯定會受到限製,唐歌怎麽可能答應。


    和唐父唐母吵一架,不但能獲得暫時的自由,短時間內唐父唐母不會給她找對象,有彭立的先例在,唐父唐母比她受的驚嚇還要大。


    唐歌估計,未來兩年內,她能空出大把時間尋找許昭。


    可是,唐歌知道的與許昭有關的資料太少,沒有前一世的遭遇,她還能遇到許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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