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道:“當然是遠離你們營帳的地方,我已算好了路線。一會兒我偷偷過去,你在暗處幫我盯一下,看有沒有其他玩家看見這些。”聽到這話,段易暫時微妙地感覺到什麽,但還不能精準捕捉住。又跟明天商量了一下細節,兩個人便一前一後行動起來。臨走前,段易見明天迴頭看了一眼自己,眼神裏有很明顯的擔心。“怎麽了?”段易問他。明天下意識看了一下他身後的某個部位,然後道:“小易哥,你要不迴去躺”“幹你的事兒去!”仿佛想證明自己一點事兒都沒有,段易轉身就跑起來,看上去倒真是一副健步如飛的樣子。事後段易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這種事情上逞能。他隻能把這一切歸因於別扭、不習慣。直了這麽多年一下子彎了且不說,他心理上其實也還沒能太接受現在的狀況。段易他爹成天把“有老婆肯跟你你就是占了便宜、要一輩子愛護老婆對老婆好、老婆說什麽都對這種話”掛在嘴邊。段易從小耳濡目染,難免也有了跟他爹類似的心理。在他看來,明天這孩子比自己小六歲,是自己的下屬,看著簡單幹淨,又長得那麽好看,怎麽想,段易都覺得是自己欺負了人家、占了人家的便宜。現在冷不防讓他知道,在明天的視角裏完全不是這麽迴事。段易怎麽想,都還是有點別扭的。擺擺頭,將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拋開,段易沿另一條路,在躲避著所有玩家的情況下,去到了軍營之外。躲在了大路上的一個石頭後方,段易看到明天慢慢走向一個沙丘。靠近沙丘頂端位置有一塊大石頭,明天挖坑、埋下假的帶花石頭,再將那塊大石頭移過來埋住一切。之後他來迴看了看,又迴到沙丘上,把大石頭移開,再刻意製造了些腳印。這一幕畫麵如此熟悉,不由讓段易想到了前不久在達光製造的“海市蜃樓”裏看到的畫麵那時候明天的動作和這裏幾乎一模一樣。心髒突然跳動得離開,段易往左右望了望,注意到四下無人後,在明天路過時,他躲在石頭後方朝明天吹了個口哨。明天走過來,低聲問他:“怎麽了?”段易嚴肅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明天揚了揚手裏的空陶土罐,又指了指背上背的真石頭。“去把這陶土罐放迴營帳,再觀察其他玩家的舉動,順便檢查一下這些真石頭。我用狐裘將真石頭包了起來,但怕它們滾出來。”段易點頭:“我陪你一起迴去。你營帳附近,有方便躲起來觀察的地方嗎?”“有。”明天把自己的令牌給段易,“斜對麵有一個望風的建築,正好可以看見我那處的情況。你憑這個可以進入。”如此,迴到軍營後,段易先行去到了望風樓,然後盯死了明天住的營帳。他看到明天把空的陶土罐放了進去,之後再離開。與此同時,他還能看見其餘玩家在軍營裏四處活動探查。他們有的在一間一間營帳尋覓,還有的則抓著一個個小兵套話。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段易看見東方羽和竇霜靠近了明天的營帳。竇霜守在門口把風,進入營帳的隻有東方羽。過了一會兒,東方羽出來了,找竇霜低頭耳語了幾句,像是在商量什麽。在這之後,兩人便一起朝明天埋假石頭的地方走去了。段易心思一動,跟上了這兩個人。他跟蹤得小心翼翼,絲毫沒讓她們察覺。而後他躲到了先前找到的那個絕佳觀察點那塊路邊的大石頭後麵。躲在這裏,他可以看到從軍營通往沙丘這一路上的所有情況,也能把沙丘上的一切盡收眼底。他看見東方羽想推石頭、竇霜似乎遲疑著不願意,然後東方羽嚴肅地對她說起什麽,應該是勸說的話。過程中東方羽甚至把住她的肩,看表情是有些急了。這一幕對於段易來說,也再熟悉不過了。現在他是在遠處偷看的,但之前在那場“海市蜃樓”裏,他是近距離看的。他不僅看了,還聽到了她們的聲音。竇霜懷疑東方羽是狼,不願意拿這石頭害舒蓉蓉和洪賢。但東方羽對她說自己是女巫,還分析5、9開一個噩夢之影。而東方羽這麽做的原因,直到現在段易才真正清楚剛才大家討論的時候,人全部都到齊了,除了竇霜。因為竇霜在隔壁女生營地睡覺。所以她不知道東方羽跳了女巫、還幾乎把胡晉給懟死了。也因此,東方羽得把身份和邏輯都重新給竇霜單獨解釋一遍。最後竇霜幫了她,兩個人取走了三塊石頭、再畫了三個假石頭進去。兩人離開前,將一切痕跡消除,一邊倒退著離開沙丘,一邊清掃了足跡。而她們離開後,出現在這裏的是明天。為了段易試探隊友的計劃順利完成,明天重新把這裏弄亂,做成他倉促埋石頭的樣子。此時此刻,段易什麽都明白了。他雖然沒有懷疑過明天,但這會兒也不免有些後怕,所以長長出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懷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