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段易是有意帶著自己往這個方向引!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又在沙地上滾了一圈,明天恰好在段易身下。用力側過身,明天抬手試圖握住沙地上的那把刀。段易卻比他更快地出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將那把刀牢牢握在右手。見狀,明天發了狠招,一腳側踢踹向段易的腰,試圖將他踢倒在沙地上。明天用力極大,段易腰間吃痛,不可遏製地側倒下去,可他不肯認輸,倒地前猛地用力一撲,狠狠抱住了明天的脖子,最終抱著他一起側倒在地。兩人雙雙摔倒的同時,揚起沙塵無數。被沙子嗆得咳了幾聲,段易發了狠,快速出招,竟是屈膝用膝蓋頂上了明天的胸口,連續踢了好幾下猛的。那力道看上去極重極狠,儼然是要把人肋骨踢碎的架勢。明天被這般襲擊,吃痛皺眉的同時,竭力抱著段易又滾了幾圈,中途段易抓準機會以靈活的身法一躍而起,一下子騎在了明天身上。這時候段易的姿勢已極具壓迫力他幾乎騎在明天的胸口位置,兩個膝蓋用力極大地往下壓,穩穩扣住了明天的兩臂,讓他徹底動彈不得。與此同時,段易左手一把提起明天的衣襟,右手則驟然揚起一把短刀。現在明天被他壓製的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要段易揮刀而下,明天就必死無疑。天上的一片陰雲散去,陽光更烈了幾分。灼熱的陽光打在短刀刀背,卻被折射出刺骨的寒光。短刀刀背的兩側,一側折射出段易飽含殺意的淩厲眼睛,另一側則照出明天那雙如雲如霧、麵對段易時永遠深情的眼神。可這一刻段易好似根本看不見他眼底的深情,就要毫不留情地將他斬於刀下。“嘩”得一下,是段易揮刀而下的聲音。他的速度極快極狠,幾乎斬得空氣發出了裂帛聲。而下一刻,是刀尖劃破皮肉的聲音。鮮血驟然湧現出來,染紅了刀背,還有幾滴血珠則飛上了段易的臉頰不過受傷的並不是明天,而是達光。抽刀而出,段易望著站在自己麵前不動如山的達光。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抬起下巴眯起眼睛,對上達光漆黑的瞳孔,輕嘲般道:“想渡我成佛?說什麽斬魔、即可成佛?可你好像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成佛呢。”伸出手把明天從地上拽起來,段易緊緊握住他的手,再看向達光:“他不是我的魔障,更不是我的陰暗麵,他是救我一命的人,也是那個我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人。今後無論遇見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會並肩走下去。他是我的伴侶,我的愛人。“至於我自己,人的劣根性,我承認我也有。但它不至於讓我手握屠刀去殺人。我永遠不會成為你說的那種劊子手。“再退一萬步說,如果我真的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嗎?我看未必吧。”冷冷一哂,段易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達光道:“憑什麽好人修行幾十年都不能成佛,壞人隻要放下屠刀就可以?“我看這句話根本就是錯的。我如果真的利用明天殺了人,我已累積無數罪孽。而如果現在我再殺了他,隻會增加自己的業障,離所謂的成佛之路越來越遠。“所以,什麽斬斷心中的魔、即可飛升成佛?簡直是歪理!這種胡說八道的話,你指望我會信?你以為我真能上當?!“達光,你殘害無數百姓,真正入魔的是你。而你千萬不要以為,放下屠刀、你就可成佛。無論你再修多少功德,也難抵你現在的罪惡!”一旁,聽到這幾句話,明天迴握住段易的手,再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後。剛才那一係列動作,其實都是兩人配合默契的演戲。明天奪刀、踹刀,將刀踢遠,看上去是怕段易拿到刀,但他其實是故意把刀往達光所在的位置踢的。而剛才那兩個人在沙地上一邊翻滾、一邊互搏,其實是假借這些動作接近刀和達光。最後,兩人上演一出段易把明天製服的戲。段易舉刀刺向明天,但其實他真正將刀尖對準的,是離此地很近的達光。段易得手了。達光確實上了當。隻不過最後達光往旁邊偏了一下,段易的短刀沒能刺進他的胸口,而是紮在了他的肩膀上。此刻短刀已重新迴到段易手裏,對達光說完剛才那番話後,段易再道:“你說你能看見未來。可我刺中你的情景,你看到了嗎?”“我的心念還在你的隊友身上,所以沒看到這裏,僅此而已。”達光目光依然平靜,表情則始終充滿悲憫。注視段易好一會兒,他忽然開口道:“段易,你殺不了我。可是你已經死了。”“我死了?達光,現在中了一刀的人是你。”段易譏笑道,“而我,還好好站在你麵前。”“有時候目之所見皆是虛妄。可有時,眼見即為真實。你剛才看到的死亡與殺戮,都是未來真實發生的存在。而你眼前的我,卻是虛妄。”達光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竟憑空消失在段易麵前。在他消失前,段易已下意識出刀砍向了他。可他砍出的這第二刀,不僅沒有刺中達光,連這短刀本身卻都徹底消失了。達光徹底消失前,隻對段易再說了一句話:“我說過,命運不可更改。即便有人為你逆天改命,也不過暫時讓你活了過來而已。你馬上就要死了。所以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自己才對。下地獄的,從來都該是你。”達光徹底消失,他的力量也離開了這片荒原。大地重新恢複炙熱,段易僵在原地,感覺自己額頭冒了汗。瞥見段易的模樣,明天緊緊捏了一下他的手。“小易哥,他單獨對你說了什麽嗎?你別受他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