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連建築物的選色亦同安樂所大不相同,其外牆以黑為主色調,濃墨重彩地直插入新城區的心腹位置,讓過往者皆無法將其忽略。不過此刻由於夜深,這座純黑建築便近乎隱入了月色之中,難辨其廓。“就按我之前的安排分頭行動吧。”幾名永生者伏於花圃草叢間,crow輕聲說道。陳墨與小帶以及後頭出現的兩人被分在了同一組,他們負責入侵資料中心室,摧毀相關的實驗研究,再解救出被囚禁的幾名永生者。各組分別之時,crow強勢地攬過了那黑衣黑袍者的脖頸,一人俯身一人仰視,額間將抵未抵,堪堪差了一小段距離,crow神情嚴肅地朝那人說道:“關鍵時刻,你可不準再搞那仁者愛人的一套了,知道嗎?保不準會連累族人送命的!”那人聞言點了點頭,下頜骨尖窄,好似不盈一握。crow耽擱了片刻,方才將手從黑袍人身後移開,而後便頭也不迴地朝左側區域掠進。而陳墨四人的行進路線則是由此處繞至主樓後方,等待接應人員短暫性解除n.f.l.部分警戒裝置後,再一舉入內。為方便之後行事,幾人相互交代了稱謂。“你好,我叫季歸清。”那一身黑袍者開口說話之時,陳墨甚至將他的聲音同那聖山上的神仙混淆了,一樣的空靈飄渺,不似凡音。季歸清這個名字大約是幾名永生者中最為正常的,連帶著他的脾性、行事風格都與一眾永生者不大相同,無形間竟是透出了一股書香氣。另一名大個男人則姓隆,小帶告訴陳墨,他們此前一直都在等隆哥,此番之所以決定行動,一部分原因也在於隆哥正好迴來了。這幾名永生者皆非話多之人,簡短介紹過後,便相繼安靜了下來,隻等待通訊儀通知,就摸黑闖進三樓內,這些路線都是事先擬定推演好的,也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資源,但除了t.g.組織上頭的領導外,成員間彼此信息的傳遞皆是經由單線路徑,因而他們也不知曉究竟是何人在n.f.l.科研院中作內應。隻需按照指令,完成自己的本職任務便可。不久後,crow於生活圈中發了一個月亮圖案,幾人便相繼登上了三樓,陳墨本不具有這攀牆走壁之能,但經過這些天來的訓練倒算略有提高,不過飛登三層樓也就差不多到極限了,其他幾名永生者在這一方麵倒比他靈巧上許多,輕易便攀上了三層外壁,而後一個個循序入內。這位置處於四樓與三樓的夾縫間隙,這處隔離帶作為減壓消音之用,空氣稀缺且狹窄黑黢,幾人必須趴伏於地方能前行,這對於陳墨、隆二人而言尤為逼仄,但好歹不會被卡在其中。他們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距離,快速利落地爬到一處位置後,由小帶領頭,三兩下便卸掉了其上的頂板,而後輕躍至地,竟未發出任何聲響,陳墨和隆下來時或多或少都發出了一些響動,隻是這房間中的工作人員好似睡得正熟,竟無人清醒。此地乃是n.f.l.科研院初級實驗員的宿舍,幾名永生者混進n.f.l.科研院中的首要任務便是先穿上這處的白大褂進行偽裝,由於n.f.l.科研院分為多個部門,雖每個部門的初等級人員皆住在此層,但房間交錯,也是通過t.g.組織中人多次入內調查核實,方能確定此間乃是實驗科初級人員所住的宿舍。此間陳設亦是簡單利落,八人間,除床鋪外便是一列長桌、長櫃。或是以防緊急任務,幾名實驗科人員皆是和衣而睡,房間裏亮著幾盞暖黃小燈,稍微提高了些可見度。“換吧。”小帶開口道,好在實驗科男女所著服飾並無多大區別,因而除了小帶的服飾稍顯寬鬆外,其他幾名永生者在換上白大褂後並無多少違和之處,也許是有意安排,這間實驗室人員中有同他們四人身型極近者。事前,crow便已告之他們一一對應的床頭號,陳墨快速地找到了五號床,而後將人扶起,開始解衣。“冒犯了。”陳墨聽見身邊的季歸清輕聲朝那睡死的實驗員開口道。陳墨的速度極快,是最早完成換裝的,轉頭時,恰好看到了隆身前的一大片傷疤,燈光昏聵,其實陳墨也辨不清那究竟是紋身或是傷疤,又好似一個刻字,不過須臾,隆便也穿好了白大褂。第189章 永生者遊戲(一零三)小帶的目標床位在另半邊,她更衣的速度比季歸清快,不過若論衣著的齊整度,季歸清絕對優於其餘三人,他扣好白大褂上的最後一枚暗扣後,又由上至下地重新捋了一遍,方轉頭將黑袍中的物件依次遞給了其餘三人。這是陳墨第一次看到季歸清黑袍之下的相貌,由於陳墨對人類皮相感觸不深,因而並無停頓地接過了季歸清遞來的虛擬人皮,但凡換作他人,首次見著了季歸清大抵都會感歎上一句仙人之姿,隻是這仙人略顯病態。這虛擬人皮亦是幾名永生者口中的「那位先生」所製,雖不至於改頭換麵,但戴上後人的五官間距皆有一定的移動錯位,至少不會被一眼認出,畢竟陳墨是上了懸賞單之人。幾人快速地貼上了虛擬人皮,又相互對視了一眼,確認對方此刻的相貌後便準備接著進行下一步。也就剛好是這四人組成一隊,若是換成紅毛、石頭等人,此刻非得互相嘲笑對方一番不可。實則這虛擬麵具亦稍顯喜感,要麽加寬了幾人的眼間距,要麽收攏了眼間距,或是擴大鼻翼,拉伸人中,加厚嘴唇。好在這四人笑點偏高,都沒被他人此刻的樣貌逗笑,也就季歸清微笑地說了句:有趣。隻是這虛擬人皮畢竟不同於真實人臉,佩戴後會顯得人臉略顯僵硬,因而季歸清這一笑艱難地牽動起了左右臉皮,頗有種皮笑肉不笑的驚悚效果。偽裝完成後,幾名永生者便順勢將沉睡著的工作人員頸間掛著的id牌摘下,n.f.l.科研院的通行電梯需id卡方可識別啟動,且初級實驗科人員的權限隻到達10層為止,而中級科研人員的使用權限可至20層,以此類推,唯有高級實驗科人員擁有抵達電梯三十層的權限,而他們此行的目標位於三十層以上,因而就理論而言,他們需更換至少三次的id卡。此刻陳墨等幾名永生者拿到初級實驗科人員的id牌後便利落地走出宿舍門,往實驗科的電梯走去。每層樓中各部門混雜,且每個部門皆有專屬的電梯,即實驗科室人員並不具有去往高層其餘科室的權限。幾名永生者按照地圖快速地找到了隸屬實驗科的電梯,選定10樓後,一一循序將id卡貼於感應卡口方能進入,這電梯效率極快,且無任何雜音,不過瞬息,幾名永生者便已抵達了十層。電梯門開後有一處等候室,方形,大約可容納三十餘人。四名永生者先離了電梯,進入到這全透明的等候室中,透過等候室的玻璃門便可看見十層內的景象,與三層不同,雖此刻已是夜裏2點,但此處依舊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中級實驗科人員正手足不輟地忙碌著,但陳墨幾人立於其外,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幾人再次將id卡放在玻璃門前的感應區,一聲清脆響動,玻璃門朝左右兩側打開,一時間各種細微聲響鑽入耳中。低級實驗科人員的權限也相對較低,且無法涉及任何中心試驗,每天負責的任務多是幫助中高層實驗員跑腿或完成一些較為簡單機械的實驗,常有中級實驗員因任務繁重,人手不夠便叫底層實驗科人員上來幫忙,因而注意到從門口進來的這四人,中級實驗員們也就看了幾眼後便繼續著手中的實驗,他們工作任務極重,可謂分秒必爭,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在這幾名低級實驗科人員的身上。於是,陳墨四人略微低著頭,盡量減少著他們的存在感,並往10層深處走去。他們此刻所需,便是尋找機會奪得四名中級實驗科人員的id牌。由於中級人員的休息室在15樓,因而此刻他們就隻能從這些尚在忙於實驗的工作人員手中搶奪id牌且不能引發過大動靜,這難度對比先前可就大上了許多。“等會搶id卡千萬要小心,莫要傷及他人性命。”季歸清又再度開口道,他空靈的聲音再搭上所言所憂真好似一尊悲天憫人的神佛像。陳墨聞言略感詫異,畢竟大多數永生者對人類即便沒到深惡痛絕的地步但也至少不會存有多少善心。不過若是聯係此人先前的言談舉止,便又可以理解了。麵朝著大門的實驗科室設立有許多玻璃隔斷,再往後走有一迴廊,建有多個帶門的獨立研究室。陳墨幾人也不敢在此處停留過久,唯恐被他人察覺有異,正思索著該朝誰下手時,身後傳來一道略顯急躁的聲音。“我我我忘記拿g9343樣本了。”小年輕跑得慌亂,立時打破了前堂原本嚴謹的氛圍。“小結巴,你怎麽整天都急衝衝的?”有實驗科人員暫且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朝那名小年輕打趣道,引來了周圍零星的附和聲。小結巴抹去了臉上的汗漬,順帶用右手扇了扇,皺成了苦瓜相:“我忘記拿g9343樣本了,幸好三組長提醒我,不然”“我說小結巴你怎麽就這麽怕院長啊?我覺得院長很平易近人啊。”有實驗科人員不解道,院長雖統共就來了他們這兒六、七次,但也就那六、七次便給他們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雖無法得見院長的真容,但院長身姿筆挺,談吐風雅,同他們交流亦毫無架子,很是平易近人。怎麽這個小結巴每每需要單獨向院長匯報實驗進度時便會緊張成這樣。“難不成是院長在我們麵前裝了個樣子?”有實驗科人員不解地問道。小結巴擺了擺手,急忙道:“沒沒有,院長對誰脾氣都很好的!”“那你幹嘛每次見院長都這麽緊張啊?”院長對於這些中級實驗科人員而言亦十分神秘,他們對他既尊敬又好奇,畢竟一年到頭也未必能見著一次麵。小結巴雖是高級實驗科人員但因著年齡極小,性格又好,常因為任務往來於中、高樓層間,因而跟這些中級實驗科人員也都混熟了,幾人說話間才多了幾分隨意,否則若真論起對方的等級資曆,幾人還真不敢對小結巴如此說話。小結巴聞言苦了張臉,懊惱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就覺得害怕。”“我倒覺得三組組長比院長可怕多了!”“胡胡說!三組長可好了,你們都不知道。就像上迴出任務,我不小心把七彩給弄丟了一隻,三組長他居然幫我擔責”小結巴此刻說話也不結巴了,一股腦地將三組組長所做的各種好事跟倒豆子似的說給眾人聽。眾人都知道他對三組組長極為尊敬,但凡他們稍說些三組長不好的地方,小結巴便會急得跳腳,但幾人偏又故意說來逗他。陳墨聽聞小結巴此言,終於確認了對方就是當日拿那黑管對準他的實驗科人員,而那隻七彩此刻正留在石室之中由著老爺子看護。雖說此刻的陳墨已變了些模樣,但並非完全變臉,保不齊對方會不會由著蛛絲馬跡將他認出,於是陳墨將頭埋得更低,示意幾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