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呆在家中吃零食的祁陽也看到了這一幕,目光灼灼。自簡瑞如死後,祁陽消瘦了許多,原先他對永生者的恐懼亦或是敵意都僅停留於紙麵之上,停留於生物課本之中,對於永生者的殘暴及破壞性也是好奇多過恐懼。然而此刻,經由長壽村一行,胖子身死,他對永生者已萌生出刻骨的恨意。少年人總是熱血而衝動的,他恨不能親手殺了害死胖子的永生獸,即便試驗體2號並不是那一隻兇獸,但誅其同類,至少可起到威懾誅心的作用,而他的想法也代表著大多數市民的想法。同祁陽相比,陳子衣的內心卻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麵,她認為陳墨雖為永生者但並不像書中所繪的那般生性兇殘,無惡不作。但另一方麵,由於這段時日永生者犯下了諸多令人無法饒恕的殘暴罪行,再加上胖子之死,讓陳子衣對於永生者這一種族亦是十足的厭惡與恐懼。兩相情緒交加,最終她隻能得出結論永生者也分善惡,陳墨便是那心懷善意的永生者,而除他以外的永生者陳子衣都無好感。正好她的父親今日在家,陳子衣便忍不住問了他關於四天後試驗體2號公開處決一事。難得迴家一趟,陳晃特地下廚給女兒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們父女倆邊吃邊聊,於是直到現在,這頓午餐都沒能吃完。“它的身體接受了太多次淬煉分析,已經沒有多少科研價值了。”陳晃喝了些酒,微醺。可能是被切割提煉了太多次,試驗體2號的身體自愈能力逐年降低,這幾百年間,行動組又捕獲到了幾隻新的試驗體,所以2號已經沒剩多少實驗價值了,正好現在民意喧天,.要求n.f.l.科研院挑選出一隻永生者處以極刑以稍微平複暴漲的民意,於是科研院最終決定選擇試驗體2號,將其進行人道毀滅。試驗體2號是第二隻進入n.f.l.實驗室的永生獸,而試驗體1號便是當年被朋友舉報後又伺機逃脫,如今已成為永生者保障協會“真神”的那隻永生獸。不可否認,試驗體2號對於人類在永生者方麵的研究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說若是沒有它,n.f.l.科研院根本不可能發展壯大到如今這個規模,幾乎所有實驗及與永生相關的科研項目都是在它身上首次施行的,許多批次的實驗員便是利用它的身體練到如今的熟能生巧。而今它的利用價值已所剩無幾,研究員便再次決定用它的人道毀滅來平複民心,堵住悠悠眾口。陳子衣聽後隻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覺得試驗體2號有些可憐,但又不敢說出來。而另一邊,蘇南、陳墨二人思考的方向卻與陳晃不同。或許n.f.l.科研院此舉確有平複民心或是威懾永生者的目的,但絕不可能僅限於此,在蘇南看來n.f.l.科研院此舉的真正目的更像是請君入甕,就同先前永生者在七彩琉璃房中對n.f.l.科研院與警方聯合軍設下的陷阱一樣,n.f.l.科研院亦是持有同樣的想法。近幾年,n.f.l.科研院並沒能捕捉到新鮮的永生者,他們此次公開處刑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吸引試驗體2號的同伴,從而將永生者種群一網打盡。或許n.f.l.科研院可以篤定試驗體2號的同伴一定會前來救它。這幾天,陳墨都在一直關注著crow生活圈的動態,但他都未有更新。直到8號當日,距離試驗體2號被公開處決僅剩最後的一小時,陳墨發現crow終於更新了動態,畫麵仍舊黑白色調,甚至於根本看不清其上的景致,人臉模糊,配以文字“願諸君平安。”“看來他們準備行動了。”蘇南說道。這些天陳墨基本都同蘇南呆在一處,所有跳出的選項框他也都選擇了蘇南,他們基本都呆在蘇南的家中,畢竟若是去外頭很有可能會被市民認出,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唯有一次兩人一道出門去看望了韓江,韓江所受的傷不算重也不算輕,並不像他在通訊儀中說的那般無事,韓江整隻右腳都裹上了極厚的護具,好在他身體素質好,康複得快,如今隻要拄著拐杖便可較為順利地下床行走。他自然也知道了試驗體2號即將被人道毀滅的消息,隻是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韓警官,怎麽了?”“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有點不對頭,但又說不上來。”韓江蹙著眉頭說道,迴憶著在七彩琉璃房中發生的那起爆炸案,他總覺得有些不協調感但具體是什麽卻又說不上來,隻是簡單地同陳墨二人說了一下他最近的發現,並將先前郭佩英整理出的命案時間線給了兩人一份。看著韓江的身體尚未大好,未免打擾對方休息,兩人同他僅交談了一陣便選擇離開了。此刻,那張記錄著時間線的複印紙正被壓在蘇南客廳的桌櫃之上。二人同韓江不同,他們早已將永生者劃出了兇手的範圍,因而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也與韓江不同。蘇南在43年前的那個初中生死者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又在夏陽的名字上畫了個圈。與眾不同之處很有可能便是案件的切入口。蘇南曾懷疑過這兇徒可能是別的什麽類似於永生者的生物或是某種不為人知的武器。蘇南的筆在“死者身前駝背變胖”及“死者死亡現場出現了不知名的暗紅色液體”上來迴畫著線。突然,眸色一閃,有些猶疑地朝陳墨問道:“你說有沒可能兇徒其實是某種類似於永生者的寄生獸呢?”他本是生物專業,對此也頗有研究,因而當他看到死者身前突然劇增的體積以及不自然的駝背現象後便於不經意間聯想到了寄生,還有四十三年前在死亡現場出現的不知名暗紅色液體,會不會便是那寄生生物身體中的體/液?這種聯想無疑過分誇張,但不可否認確有一定的可能性。陳墨隻是看著蘇南,尚未迴話。“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這想法太天馬行空了?”蘇南問道。“...不是,我就覺得老師好聰明。”陳墨實誠答道。又一次收獲陳墨讚美的蘇南忍不住別開了視線。好在此刻現場直播也即將開始,兩人便將注意力收迴,打開通訊儀等著試驗體2號的公開處刑。他們都知道此次處刑絕不會一帆風順地結束。指針指向10點整,眼前的畫麵準時亮起。n.f.l.科研院果真如外界傳言一般高效率,沒有任何無用的開場白與解釋,鏡頭直接對準了躺在白色病床上的生物,即便是陳墨看了也不禁眉頭一皺。陳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躺在病床上的生物,對方甚至連臉都是不全的,無手無腳,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個肉球,對方或許正處於緩慢的再生過程中,臨近斷手斷腳處出現了一些細碎的肉沫。“這是什麽東西?永生者就長這模樣?這也太惡心了吧?”“不行了,我要吐了。”大多守著直播的市民都發出了這樣的感歎。陳墨下意識地攥起了拳頭,在這些漫長的歲月裏,試驗體2號不知經曆過多少次這樣斷頭、破體、砍四肢再緩慢重生的過程。永生者的痛覺神經同人類是相似的,他們雖然自愈能力極強但他們也是會痛的,而由於頑強的自愈功能,他們卻被迫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看不見盡頭的苦痛。畫麵中的試驗體2號唇色蒼白,眉間緊蹙,一張秀麗的臉由於隻剩下一半而顯得極其可怖。“我們已通過相關儀器查明了試驗體02號芯所在的具體位置。”畫麵中,一個佩戴著白色口罩的實驗員如此說道。蘇南聽罷不禁一愣,近期他研讀了大量同永生者相關的書籍文獻,通過總結歸納他得出了一條結論除永生者本人外,旁人是無法知曉其芯具體所在位置的,然而此刻這名研究員卻堂而皇之地告訴大眾,n.f.l.科研院已能人工探知到永生者“芯”的位置。這無疑將成為威脅永生者生命安全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難道這些年來n.f.l.科研院在科研上果真取得了跨越性的進展,隻是未曾向外界公布?當然還存在著另一種的可能性,在近百年的時間裏,他們通過不斷分割試驗體2號的身體,而後大抵已確定了對方芯所在的位置,隻是其中,種種過程想必異常血腥,如今對著全球直播,n.f.l.科研院自然不能細論,因而隻能選擇這種籠統的說法。永生者的芯是極其脆弱的,一旦損壞,該名永生者將直接死亡。據說當永生者感知到自己的芯將受到威脅時,會產生強烈的應激反應,當兇器離他們的芯不足兩厘米後,他們甚至會因為恐懼而全身顫抖,無法動彈,嚴重者甚至會出現失|禁、假性gc等情況,這一關於永生者“芯”的機體反應被記載於n.f.l.科研院出版的一本科普刊物之中,不知是實驗員在永生者身上做了多少次實驗後方能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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