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河淡淡道:“女鬼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遊戲迴溯調整了數據,不過看來效果不太理想。”秦陽若有所思:“一隻鬼怎麽會出精神上的問題?”“問得好,”祈天河麵不改色說:“證明遊戲還不大成熟。”白蟬聞言低笑一聲,沒有加入討論,自顧自喝著酒。祈天河又補充說:“如果真的不幸被選入副本,盡量不要在背後議論npc,小心身邊的同伴,興許無形之中會被女鬼同化。”這些信息隻有參考作用,副本升級後,相關的死亡規則肯定會重新設置,但祈天河認為鬼的性格不可能發生變化,阿槐生前是被流言蜚語害死,所以恨毒了那些背後說閑話的人。秦陽仔細聽了進去,無奈道:“一個4s級的副本弄得人心惶惶,真在裏麵出局,現實裏很難有活路。”祈天河聳聳肩。秦陽沉吟道:“和你一起去上個副本的玩家應該都是安全的,遊戲不會安排你們進同類型副本。”“不是還有一個?”秦陽愣了下。祈天河晃了晃啤酒表麵浮起的泡沫,慢悠悠吐出兩個字:“蟬鳴。”不是他提起,這個副本就快要被人遺忘,以往每年總會有那麽幾個倒黴鬼終結在裏麵,隻是這幾年再沒聽到過消息。“我一度認為這個副本已經關閉了……”陸南忽然出聲說了句。秦陽附和著點頭:“至少我沒聽說周圍有人被選入過【蟬鳴】。”末了又道:“不過真要選,我寧願去最新升級的副本。”陸南精神狀態不穩定,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嗬欠,懶洋洋道:“是個人都會這麽選。”另有一人接話道:“新副本設定不會太全麵,那些老副本早就有一套成熟的體係,玩家簡直是在夾縫間生存。”“……”祈天河突然覺得一桌的燒烤不香了。所以即便是同樣下4s的副本,要遭受的磨難也是不同的麽?一頓燒烤吃到十點多,分別時眾人用調侃的祝福代替幹澀的再見。“希望下次遇到不是在高難度副本。”秦陽說。‘但願吧’‘千萬不要是’……大家的迴應都差不多。祈天河準備開車迴去,低頭係安全帶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接通後那邊人簡短說了一句話,就利落地掛斷。他眨了眨眼:“我爸讓我迴去一趟。”白蟬點頭:“那就迴。”車子快開到家門口,祈天河看他跟自己一起下車,遲疑一瞬:“你就這樣進去?”白蟬‘嗯’了聲。祈天河陡然掀開快要蒙灰的記憶,想起和繃帶男第一次接觸時,對方主動提供組隊道具,導致鸚鵡進了義鎮副本,現在想來,那根本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一個億……”他喃喃道:“我爸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白蟬:“在辨別人和鬼上,他應該有個人特殊的識別方法。”祈天河抓住關鍵詞:“你是鬼?”白蟬握了下他的手反問:“鬼有這個溫度?”“也對。”說完祈天河開門進去。他的動作很輕,父母都是喜歡早睡的人,叫自己迴來的人肯定沒睡,但他那喜歡操心的媽媽一定早就躺在床上陷入淺眠。和想象中的如出一轍,偌大的宅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祈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見他迴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不早了,去睡吧。”“……”祈天河怔道:“我還以為您叫迴來有急事。”“是有點事,不過不急。”祈父放下書,抬眼看他:“明早再說。”祈天河一頭霧水地走進房間,白蟬像是幽靈一樣跟在他後麵,從進門起,他似乎就被祈父看成隨兒子推門瞬間刮進來的冷空氣。房間漆黑一片,開燈時的光亮讓眼睛有些不大適應。祈天河拉上窗簾,隨意地靠在桌邊:“我爸有些奇怪。”白蟬:“他是你爸,總不可能害你。”祈天河總覺得這句話有隱喻,朝床邊走得時候腳步猛地一頓……不會害,卻會幫。眼神如刀,掃過房間每一處,最後定格在床上,祈天河稍一用力,床單直接被掀開到一邊。底下的褥子是小碎花麵,那是來自母親獨有的年代感審美,再往下……他揭起來,是一頁殘破的泛黃殘章。沒有伸手去觸碰,書頁上的不知是哪個時代的字跡,祈天河看不懂上麵寫得是什麽,但能猜到這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