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幫著代打,鸚鵡幫著代練,祈天河神情有些古怪。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關鍵點:“直接把嬰兒送出來不就行了?”專門找家長幫忙代打,聽著像是遊戲在做‘慈善事業。’繃帶男閉了閉眼:“遊戲的漏洞源自那條河想要掙脫規則束縛,一個垂死的嬰兒恰好在那時出現,對它來說是絕佳的容器。”這一刻,祈天河才真正明白‘一半生魂和一半死魂’說法的由來。“所以在我的身體裏,住著一隻鬼?”他自嘲笑道:“或者說我就是那隻鬼?”繃帶男目光深邃地看過來。意識到這麽說有些自輕自賤的意思,祈天河調整好心態,抿了下唇。“用一個全新的個體來形容更貼切些,”繃帶男似乎想到了一段不怎麽好的往事,眉頭皺了一下:“在你五歲之前,體內的力量經常失控,遊戲也算是給我開了後門,可以自由帶出符紙。”祈天河想了想:“朱殊瑟又是什麽情況?”“朱殊瑟的父母原本都是高級玩家,因為天河暴動意外死亡,之後魂魄被河流吸收,永遠無法離開遊戲。或許是為了補償,在她成為玩家後,遊戲直接讓她繼承了父母生前全部的道具。”聞言祈天河嗤笑:“真是為了補償,就不該讓她進遊戲。”“人心懷著強烈的欲望時,便會被遊戲注意到,程序再從中篩選出把欲望看得比生命更重的人,她符合成為玩家的標準,誰也剝奪不了這個資格,包括遊戲本身。”繃帶男淡淡道:“沒有永遠的常勝將軍,後來我在一次高難度副本中失手,遊戲便重新吸納你進副本續命。”祈天河眨了眨眼:“所以我真的是迴歸者?”“……這不是重點。”“也對,重點是……”沉默了一下,祈天河突然邁步向前,輕輕抱了下他:“您從來沒有放棄我。”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孩子變成半人半鬼的怪物。望著已經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的青年,繃帶男突然笑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力量失控時,經常一邊奶聲奶氣哭著叫爸爸,一邊想要用黑水腐蝕我的靈魂。”祈天河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媽她知道麽?”“為了保證安全,五歲之前都是我帶著你住,”繃帶男無奈:“垂死的孩子突然活過來,還有丈夫無理的要求,即便她不知道內情,多少也能做出一些猜測。”隻是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失而複得的感受足以讓她自欺欺人,甚至忽略掉所有不合理的細節。祈天河垂了垂眼,忽然覺得自己一生所有的幸運全都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之上。繃帶男沒有用浮誇地話語進行開導,隻是拍了下他的肩膀:“想點實際的問題。”一旦在sss級別的副本出局,很可能因為折運重傷或垂死,先前的努力也就白做了。祈天河抬頭望向陡坡,白蟬正在下山,四目相對衝他搖了搖頭:“朱殊瑟不在那裏。”“先迴去?”祈天河問。白蟬點頭:“我還要和老人匯報故事裏鬼的數量。”想起npc驚嚇過度的樣子,笑容略微諷刺:“不過他現在估計想不起那麽多。”……老人尚未從旅館被毀的打擊中緩過來,看到祈天河,又怕又恨。遊戲發布的集體任務二是剔除了祈天河的,如今npc被及時搭救,其他玩家卻遲遲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趙南貴頭疼道:“不都已經按要求做到了?”祈天河一打聽,才知道還有任務二。柳天明淡淡道:“畏懼會讓npc失去原有的公平,而遊戲的最終目的是保證副本重新運行。”趙南貴痛苦地望著天空:“這次副本的名字不該叫故事,是事故才對。”作為罪魁禍首,祈天河準備降低個人存在感,轉念一想這樣也無濟於事,盡可能補救:“我是心理醫生,可以嚐試給他做心理輔導。”趙南貴第一次站在npc的角度發自肺腑說:“他連唯一的固定資產都沒了,你再疏導一下,怕是連人也沒了。”“……”柔弱無骨的小手突然抓住祈天河的手腕,小西怯怯地低下頭:“我有話想跟你說。”背後的槐樹劇烈地晃動一下,秦讓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用小刀削成尖頭。偶爾餘光一掃小西,眼中的殺意清晰可見。祈天河不動聲色抽出手,和小西走到遠一點的地方。“留在這裏陪我吧。”小西開門見山說。祈天河同樣很直接:“你就是故事裏散播謠言的學生之一?”小西綻放出一個笑容,年輕,羞澀。祈天河皺眉:“阿槐的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你的容貌……”“自從捉鬼師用神奇的黑土做了幾個娃娃埋在山上騙過女鬼,我們幾個就再也不會老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複活阿槐?”小西:“後來指點過我們的高僧又來過,說封印隻能持續這麽久,在那之前,我們必須找到祭品。”“所以一開始就是在演戲,”祈天河勾了勾嘴角:“什麽恐怖愛好者,不過是幌子。”小西:“高僧說了,這其實是絕佳的機會,女鬼複蘇的第三天,是她記憶和力量恢複的關鍵點,隻要抓住時機刺破心髒,她就會永遠的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