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色的狼狗,它的喉嚨裏不斷發出威脅似的吼聲,如果是單純的狗吠反而沒那麽恐怖,偏偏這種‘嗬嗬’進食前的喘息,聽得人頭皮發麻。狗的嘴距離祈天河的腳腕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每一次發出聲音,濁氣噴吐在腳腕。關鍵時候祈天河像是鬼壓床了一樣,身體動不了,他盡全力地偏過頭,隻轉了一個小小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另一邊的陳點水。陳很努力地想要叫出對方的名字,但聲音隻能在心底裏反複迴蕩。狼狗悶悶地低吼還在繼續,頻率要比剛剛更強烈了一些。祈天河使勁咬緊牙關,漸漸奪迴了一些身體的控製權。現在腿隻是麻,但可以移動,不過速度估計不會太快。情況有些不樂觀,祈天河能感覺到狼狗隨時會發動攻擊,他迫切地想要收迴腿,然而這麽近的距離,一旦做出避閃的動作,狼狗絕對會在零點零幾秒內撲上來,咬斷腳踝。他伸手慢慢移動,抓住枕頭一角,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用了最大力氣將枕頭砸了過去。異物砸來,狗的第一反應是躲。祈天河鬆了口氣的同時拿出小鏟子飛快跳到床的另一邊。幾把椅子組成的臨時床上空無一人,陳點水不知去了哪裏,等到天空又是一道雷鳴時,祈天河終於看清了床角的黑狗。它的骨架很大,但皮鬆鬆垮垮的,有些地方直接暴露出骨骼,最恐怖的要數牙齒,密密麻麻的比普通狗多出一倍,這場景不禁讓祈天河想起了從前電影裏地獄惡犬的形象。窗外飛來不少變異蝙蝠,排成一排倒掛在鐵窗邊緣,蝙蝠越來越多,幾乎要完全把鐵窗堵住,再這樣下去,房間遲早要伸手不見五指。祈天河卻是不敢妄動,擔心打掉變異蝙蝠的時候,會被狗偷襲。他想起那天練習交際舞,在三樓實驗室見到的動物標本,全部是老伯爵生前的實驗品,其中好像有狗。就在屋子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鍾,密室的門開了。惡犬邁開腿,朝祈天河走來,祈天河沒有選擇,隻能朝更加幽深恐怖的密室走去。沒走多遠,意外看見一張鐵床,祈天河抿了抿唇,這不就是那天被老伯爵拉進來的鐵床?身後狗突然猛地提速衝過來,祈天河舉起鏟子,狗卻是徑直往前跑,沒有對他進行攻擊。還沒等鬆口氣,密室入口又湧來變異蝙蝠,數量龐大,黑漆漆地連成一片。螞蟻成團尚能吃掉大象,更何況這麽一群變異蝙蝠。祈天河拔腿就往前跑,密室裏有很多岔道,很快他發現自己逃跑的路線像是早就被安排好,每到幾個關鍵路口,惡犬就會停下擋道,逼迫他跑向另一條道。連續兩次被擋,祈天河意識到不妙,這狗好比獵犬,在一點點把他逼入獵人設得陷進區。“陳點水。”祈天河跑得時候不時左右環顧,預感對方可能先自己一步醒來同樣被迫入密室,試著尋覓他的蹤跡。現下唯有兩人合力,一個對付變異的狼狗,一個暫時抵擋蝙蝠,才有脫困的可能性。“我在這裏。”終於一道熟悉的聲音迴應了他,祈天河跑得衣服都快濕透了,一抬頭,首先看見的不是陳點水,而是站在陳點水對麵的老伯爵。身後狗在狂吠,蝙蝠於半空盤旋,前麵老伯爵咧著嘴陰森森笑著。陳點水說出祈天河的心聲:“這個任務不該叫送葬,應該叫送終。”給玩家送終。祈天河望著老伯爵,想最後試著用人類的方式溝通一下,可惜這位生前就格外固執的羅斯特先生死後也不曾改變,沒給他這個機會,拍了拍手,惡犬和變異蝙蝠齊齊衝來。老伯爵也沒閑著,同一時間出手。……現在老年人打架路子這麽野的麽?“我去對付變異的蝙蝠和狗。”祈天河迅速冷靜下來,掌心出現一團鬼火:“你拖兩分鍾就成。”再不濟,就用【舊紙幣】讓老伯爵跑走,隻是那樣一來,任務便功虧一簣。眼下最合理的方法便是先解決後顧之憂,再齊心合力對付老伯爵,大約能有一半的勝算。陳點水點頭同意。他沒什麽群發技能,對付蝙蝠自然是祈天河上更好。這是祈天河第一次試圖最大範圍地使用鬼火,幽幽的火光彈到變異蝙蝠的翅膀和蛇尾上,幾乎瞬間點燃。蝙蝠的數量這時反而成了劣勢,火勢蔓延地十分迅猛,連帶惡犬也遭受波及。被火焰灼燒,惡犬憤怒地撲過來,祈天河揮舞鏟子阻擋,同時不停歇地丟出鬼火。作為老伯爵的實驗失敗品,這隻狗早就死了,但就像生化危機裏的喪屍一般,攻擊力和生命力反而在另一方麵得到了質的飛躍。哪怕隻剩下一具白骨,仍舊能做出反擊。祈天河的鬼火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旺盛,但他沒有辦法,唯一的途徑就是依靠過度透支體力完成這一場生死對峙。冷汗從額頭滴落,那邊白骨終於開始慢慢散架。‘啪’地一聲,祈天河身子搖搖欲墜時,骨頭先一步徹底散開化為灰燼。強行穩住身子,祈天河屈了屈手指,暗道這玩意可比李連異化後變成的低級吸血鬼要難對付數倍不止。深吸一口氣,緊接著轉身去幫陳點水。“心髒。”陳點水低聲提醒:“他的薄弱處在心髒。”老伯爵的心口處有起伏,不是正常唿吸產生的。祈天河判斷老伯爵的心髒或許也寄居著一隻變異蝙蝠。兩人分工明確,陳點水負責吸引火力,祈天河專攻心髒。密室能見度很低,靠著祈天河的火光撐著才好許多。老伯爵的視力完全不受黑暗所影響,動作上要比他們快許多。“但願不虧本。”陳點水兩指夾著一張符紙,使用前提醒祈天河:“隻有七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