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女伯爵,蝙蝠……”柳天明淡淡道:“放在一般的恐怖故事副本裏,通常是吸血鬼的標配。”他的話讓祈天河打開一層新思路,想了想那些變異的蝙蝠,又說:“為什麽吸血鬼會開口閉口把《聖經》當做信仰?”時代變了麽?柳天明沒有迴答,也無法迴答。晚餐已經備好,一份七分熟的牛排,翻糖蛋糕,還有西藍花。祈天河本身不是很喜歡吃牛排,仿心髒的蛋糕也令人沒胃口,唯一能下口的也就是西藍花。飯後女仆又送來三杯果飲,乍一看像是西瓜汁,沒有李連的那份。“這是伯爵親手做得,”管家特別介紹了一番:“各位早上的信讓她感覺到了誠心,明天你們可以繼續跟伯爵通信。”他的語氣聽上去像是玩家獲得了什麽特殊殊榮似的。柳天明最先端起杯子喝完,皺眉說了句‘太甜了。’祈天河也沒有遲疑,無論如何,這算是早上信件的獎勵,喝了利大於弊。隻能看著別人喝的李連幽怨道:“我還特意在信上畫了個卡通娃娃,居然沒有打動伯爵。”祈天河險些被嗆到。沒有信息網絡的世界,飯後唯一的娛樂活動便是散步看書。這兩樣在古堡都不適用,祈天河坐在房間等了一會兒,並未等來女仆送來睡前的‘安神水’。又過了十分鍾,他放棄等待躺到在床上。昨晚是喝過水後迷迷糊糊入睡,此刻意誌相當清醒,這種狀態下很難入睡。祈天河翻了幾次身都覺得不太舒服。鐵床給人的感覺像是懸空的,手腳明明擱置在床上,卻如同墜在半空中。他試著換了個蜷縮的姿勢,用處不大,自始至終總有一部分身軀沒有著落感。鸚鵡:“你可以檢查一下床。”祈天河聞言爬起來,因為是張很普通的鐵床,他先前沒有太過留意。小心地看了眼床下,沒有東西,又掀開床單,同樣沒什麽。不知想到什麽,他點燃蠟燭重新朝床下探去,隻不過這次仰著臉望了眼上麵的床板,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一雙陰冷發直的眼睛。床下的位置有限,想躲都沒多餘的空間,祈天河反射性地就想從床底抽身出來。過後深吸一口氣,忍住強烈的不適繼續看去。這雙眼睛屬於一隻蝙蝠,它目前已經喪失了生命力,瞳孔黯淡無光。翅膀,蛇尾,頭……三處各釘著一顆鏽跡斑斑的釘子,封印它的,是一個十字架。十字架的長和寬正好和床長寬等同,祈天河臉色微變,難怪無論怎麽睡,都有懸空感。確切說是超出十字架範圍的身軀就會有飄在半空的錯覺。那種強烈的違和感再次傳來,真要形容起來古堡裏的人個個像是惡魔,卻又口口聲聲強調不能說謊。他把蠟燭往上舉了一點,看到十字架末端用銀鍍著一個名字:安琪。正要細瞧,微弱的求救聲忽然在耳畔響起,祈天河豎起耳朵辯聽,聲源來自於門外,被結實的門阻擋後,隻能隱約聽到一點點。出事的是李連。他差不多可以肯定這點。祈天河想了想,一手捏著符,小心把門打開一條縫隙,看到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在奔跑。李連腳不停流血,不時還會被絨毯裏的釘子刺傷,他身後明明沒什麽東西,卻是一臉驚恐往前跑。看到祈天河開門,他驚訝到有一瞬間忘了疼痛。半夜聽到求救聲開門,除了新手,對一般玩家來說絕對可以排在最不可能的操作之一。祈天河衝他招招手,示意過來。李連一口氣衝到房間中,祈天河快速關門。“我玫瑰花瓣碎了。”李連氣喘籲籲說了句。祈天河給了他一瓣,李連當場轉過去五十遊戲幣。“謝了。”李連靠門坐在地上處理傷口。治療道具他有,隻不過效果沒達到立竿見影的地步。噴了藥霧後,李連深深看了祈天河一眼:“謝謝你。”祈天河實話實說:“你活下來對我的好處更大。”一來李連不久前狠賺了一筆遊戲幣,情況允許他可以靠賣花瓣薅上一些羊毛;再者李連一旦死了,祈天河有預感自己會被盯上。伯爵對他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今晚的‘西瓜汁’柳天明說口感是甜的,自己的那份卻微微發苦。“時間不早,先休息吧。”祈天河給他緩解的時間,沒有直接詢問發生了什麽。誰知李連看到床的刹那,目光中閃過驚恐和抗拒。祈天河有了某種猜測,試著說:“蝙蝠?”李連重重點頭:“剛才我好端端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四肢麻痹,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床板往上鑽。很快確定根本不是幻覺,那玩意在被褥中間掏了個洞,開始啃食我的後背。”說著轉過身,露出哪怕噴了藥依舊傷口猙獰的背部。祈天河目光定了定,受傷的那個位置正好對準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