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具體是哪一間,他便逐層往上探尋,樓道內的氣氛更加陰森詭譎。開燈容易吸引過路人,整個過程是在抹黑前進。鸚鵡可以感受到祈天河的唿吸頻率……十分規律,沒有任何心跳加劇的前兆。“不害怕?”祈天河搖頭。葛婕死後亡靈徘徊在低年級的教學樓,而不是生前上課的這棟,之前他還以為是躲避更為厲害的鬼魂,現在看來,源於骨子裏對施暴者的害怕。所以現在所處的地方,反而很安全。校長室建在頂樓,整層樓一共就隻有會議廳和校長室,像是特意安排過的布局。見狀祈天河對於施暴者的身份已經生出七分篤定。校長室用得不是普通掛鎖,準備的磚頭派不上用場,他抬頭打量著距離地麵一米多高的窗戶,無奈找了桌椅翻窗。跳下去的瞬間腳震得生疼,祈天河無語地拍了拍手上的牆灰,感覺自己有做貓的潛力,別的沒鍛煉出來,爬高走低的能力卻在不斷增強。一抬眼首先就能看到牆上掛著的榮譽牌子,辦公室超乎尋常的整潔,櫃子裏的文件排列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一點突出來的紙張。強迫症都很難做到這種程度。祈天河毫不遲疑地砸開玻璃,搬出裏麵的資料。鸚鵡飛出來:“不先看抽屜?”祈天河搖頭,手指在櫃沿上一抹,連點灰塵都沒有,當即笑了:“這些文件平日被搬進搬出的次數不少。”而在實際生活中,辦公室已經歸類鎖起來的資料,用到的次數基本為零。一一拆開查閱,在拆到一個比較薄的袋子時,祈天河手指微微一僵。裏麵裝著各班學生的基本資料,其中四五年級的兩張表格很醒目,年齡和父母工作單獨圈出。大約有十名左右的學生被做了標記,其中就有葛婕和莉莉的。“他在進行對比,最終選擇了五年級的孩子下手。”五年級的表格上,被打了一個勾。“不要指望副本的背景是真善美,隻有惡和更惡。”鸚鵡淡淡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祈天河臨走前特意記下來校長本人的資料,似乎另有打算。臨近午夜零點,祈天河像是幽靈一樣重新遊蕩在校園中。零點一到,手中握著的白燭毫無預兆自己點燃,蠟油快要滴落的刹那,蠟燭逃脫掌心的控製飛到半空中。兩根在前一根在後,祈天河感覺到背部有灼燒感,是後麵的蠟燭在推動著他往前走。沿途老樹上棲息安睡的麻雀驟然驚醒,仿佛受到了驚嚇,不顧窩裏的鳥蛋煽動翅膀逃離了這個地方。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小孩用獨有的清脆音說:“拉鉤,上吊,嘻嘻,一百年都不許變……”祈天河冷靜地停下腳步:“莉莉。”三根蠟燭並排,火焰凝聚成一個人的上半身,莉莉脖子呈九十度歪往一邊,至死都沒有合上的眼睛正一動不動注視著他。祈天河麵色不變,問:“什麽時候開始給藏寶圖做配注?”火焰的溫度由熱轉寒,這會兒隨著莉莉湊近,周圍的溫度更是下降了一些。莉莉蠱惑道:“看著我,看我的眼睛……”祈天河不會傻到聽一隻亡靈的話,視線移向另外一邊,可惜莉莉沒給他這個機會,無論他看向哪裏,火焰便凝聚在哪裏。閉上眼睛遇到危險無法在第一時間躲開,祈天河最終隻能選擇睜開眼和她對視。早就散開的瞳孔中央印有一道模糊的暗影,莉莉是被人推下樓的,滾過最後一層階梯脖子斷了,死前視線已經模糊,僅僅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告訴我,他是誰?”火焰的範圍變大,一旦對方迴答錯誤,她會毫不遲疑把人燒死。“校長。”祈天河迴答得同樣不拖泥帶水。聽到答案,莉莉反而有些失望,無論生前如何,一旦成了鬼,殺人的欲望像是融進了靈魂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控製著她,讓她知道該做什麽,不能做什麽。祈天河迴答了對了問題,她就不能反水下死手。亡靈有些鬱悶地飄往低年級教學樓,祈天河跟在後麵,突然問:“為什麽不去報複殺人兇手?”莉莉輕飄飄地迴答:“不能殺。”祈天河想要進一步詢問時,喉嚨突然發不出音,便知道遊戲不允許繼續探尋。他收起那份好奇心,徹底專注在任務上。莉莉的亡靈產生不過一天,對過往的記憶保留程度遠遠超過葛婕。葛婕甚至不記得見過祈天河,不過她很幹脆地把藏寶圖遞過去,莉莉看到還愣了一下:“上次我們不是把做到一半的藏寶圖放你家了?”葛婕聞言努力迴想,什麽也想不起來。一旁祈天河開口說:“她重新做的。”莉莉終於開始給圖片配字。她的字相當好看,對比下祈天河反而要顯得潦草不少。“溝渠。”“溝渠末端,夏天會長著好看的小黃花。”“一棵大樹,樹幹焦黑,被火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