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圖這種東西,元夏剛開始以為會是獨一份,當時見到殘陽欺酒掏出十多張碎片的時候還下意識地認為那最終會拚成一張,得知不止一份的時候,心想好歹這是殘陽欺酒花了一年的時間東奔西走弄到的,他驚訝一番也就淡定了,隻覺得棲邪的設定果然富可敵國,等到在這個小鎮的小院的小書房內看到這麽厚厚一疊時,他整個人是麻木的。


    ……現在的藏寶圖已經這麽不值錢了?


    從殘陽欺酒的手中接過木盒,元夏低著頭看了裏頭的絲絹好一會兒,不由得想起當時殘陽欺酒讓自己對比地圖時的痛苦,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可還沒等他碰到盒子裏的東西,就聽對方說道:“不用看了,和我們手上的一樣。”


    聞言元夏的動作一頓:“一樣是指……?”


    殘陽欺酒就著元夏的動作拿起最上麵的那張地圖,看了一眼上邊的內容後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一張絲絹,遞到元夏眼前時順手將盒子接了過來,元夏默默垂頭去看手中的兩張藏寶圖,沒多久就發現上邊畫著的地圖確實無論是標示的山丘還是路徑還是大小都一模一樣,甚至相疊時圖案能重合起來。


    他皺了皺眉,將兩張絹布放在手中對比了一下,木盒中的藏寶圖質感與重量都與殘陽欺酒拿到的相似,也是輕薄如翼能輕易透過光,但他們手中的絲絹顯然更為老舊一些,甚至某些地方的墨水都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模糊,而木盒裏的顯然要嶄新許多,上頭的墨跡也顯得異常清晰,確認了兩邊除了手感和新舊外沒什麽區別的元夏十分茫然:“怎麽迴事?一式兩份?還是被拓印了?”


    “這盒子就放在書架上邊,按照旁邊的物品和積灰程度來看,放在那兒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東西的樣子也很新。”殘陽欺酒收迴藏寶圖後合上木盒,“看來得找齊書情問問了。”


    殘陽欺酒所說的“問問”,當然不是指雙方禮貌友好地坐下好好交流,在齊書情離開學堂拎著一隻雞和一些點心迴到家門口,推開院門才剛邁進了一條腿,一隻手突然從門後伸出來直接將他扯了進去,緊接著就是毫不客氣的襲擊,在無用的掙紮過後,齊書情被捂著嘴捆成一團丟在了書房的角落裏,瞪大眼睛一臉詫異地看著行兇的玩家,等認出這人是誰後,他滿臉茫然。


    前些日子來找自己的時候,這個人即便冷著一張臉,但好歹還算態度良好,怎麽沒幾天就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元夏默默撿起掉在地上撲騰的雞和散落的點心,跟在後頭將院門關緊上栓,十分好心地將東西放進了廚房後才去了書房。裏頭殘陽欺酒姿態慵懶地靠坐在書桌後的椅子裏,桌上擱著的是原本放在書櫃上方的木盒,男人手虛虛搭在上邊,半闔著眼不知在想什麽,而短短的幾分鍾內就已經冷靜下來的齊書情正盯著那盒子看,大概是猜到了這兩名玩家此次前來的目的,此時臉上已經是異常冷淡的平靜。


    殘陽欺酒等著元夏進了書房並關上了門後才有了動作,抬了抬眼皮看向角落那被捆的結結實實的npc,他站起身過去鬆開了對方嘴上綁著的布條,蹲在npc麵前並沒有立即就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狼狽地跌坐在角落的齊書情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人估計是衝著盒子裏的東西來的,就在他以為男人要開口問藏寶圖的事時,就聽對方道:“除了你,闞城的元家也是從落霞宮裏出來的吧?”


    齊書情心下一陣駭然,驚疑不定地看著麵前這兩名玩家,自元家在闞城落戶以來,除了偶爾宮內會送人去伺候外,八十多年來兩邊幾乎沒有多少來往,元家明麵上隻是孜羅國中等城鎮中的一個富豪人家,雖說有錢卻並不算富可敵國,甚至還與城裏的巫家為了生意明爭暗鬥,與是江湖勢力的,位於相國頂端的落霞宮天差地別,也不會有人將兩邊聯係在一起。而自己即便是元家人,卻在霞川鎮內住了五年,但在這期間他沒有接近過彩霞峰,更沒有與山上的人有過書信的往來,就算真有什麽事需要告知落霞宮,也都是通過元家那邊的人迂迴地進行溝通,照理來說,不該有人知道他或元家與落霞宮之間的關係才對!


    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想了很多,從孜羅國那狗皇帝死了之後自己離開京師起,到選擇在霞川鎮落腳,直到前些日子這兩名玩家找上自己時他說的話,似乎哪兒都沒有問題,但仔細推敲卻又好像到處都破綻百出……他出了什麽問題沒關係,隻要找個機會“消失”迴山上便好,元家那兒若暴露了與落霞宮之間的關係,帶來的麻煩可不止一點半點!


    齊書情當下就生出了將這兩人滅口的想法,但這個念頭剛浮現心頭便被他否定了,如果眼前這兩人隻是普通人,滅口也便罷了,但他們偏偏是能夠複活的玩家!滅口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管用!


    既然如此……


    感受著手腕處的束縛感,齊書情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元夏,在心底計算著解開繩索後拿下他們並將這兩人囚禁的可能性有多大,殘陽欺酒當然看見了這名npc眼底閃過的暗光,一想就明白了這人的打算,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後他心情不錯,退後半步微微勾起嘴角,表情十分淡定:“作為你們口中的‘外來者’,你應該知道我們玩家有很多特別之處,除了能複活之外,還有某種特殊的聯係方式,隻要我們想,某些消息可以在一盞茶的時間內告知所有玩家,甚至通過他們來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元家和落霞宮的關係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元府想要清靜也難了吧。”


    這明目張膽的威脅使得齊書情沉默了一會兒,確定這男人並不是在開玩笑後他站起身,輕鬆掙開手上捆著的繩子,走到桌前收起那木盒才緩緩開了口:“你們想怎麽樣?”


    殘陽欺酒:“這木盒裏的藏寶圖看起來時間不長,怎麽來的?”


    齊書情看他一眼,似乎在思考這消息是否可以透露給這名玩家,猶豫了一瞬後他還是迴答了:“從去年開始,少爺陸陸續續托人帶來的。”


    殘陽欺酒的動作一頓,突然想起一年前在夏情郡與元出雲的巧遇、npc問自己要的書和王爺池永濯房內梁上放藏寶圖的地方細小的豁口……該不會從那時候開始,元出雲就派人跟著自己了吧?


    一想到可能自己一年來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自己拿到的藏寶圖都被對方提前拓了一份,甚至多個地點的寶藏都有可能是被元家先行一步截了胡,殘陽欺酒剛剛的好心情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眯眼看著齊書情,雖說並沒有麵沉如鐵,但他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一旁的元夏甚至覺著這人想要直接上前結果了npc——


    任誰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收集信息卻得知自己的努力被人截走了都會火大地想殺人啊!


    齊書情明顯感覺到了這渾身上下都透著股不爽的氣息的男人身上的殺意,他對自家少爺做的事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並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會突然有了怒氣,但到底還是對殘陽欺酒之前的威脅十分忌憚,於是隻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他,出乎元夏意料的是,殘陽欺酒並沒有直接找npc的麻煩,而是安靜了一會兒後問道:“既然有藏寶圖,你們元家找到寶藏了嗎?”


    元夏:“……”


    所以會變臉果然還是因為寶藏啊!


    齊書情見僵持的氣氛稍稍有些緩和,倒也沒天真地認為殘陽欺酒的威脅就此不成立了,有元家和落霞宮的關係會被曝光的壓力在,他暫時也不想再惹怒麵前的玩家,隻歎口氣迴道,“據我所知並沒有。”


    殘陽欺酒:“據你所知?你都來霞川鎮五年了,確定自己對元家的事依舊了解?”


    齊書情:“……放心吧,元家的家底比表麵上看起來要更為豐厚,少爺對棲邪的寶藏並不算太感興趣。”


    殘陽欺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盒子裏的東西可不是這麽說的。”


    “…………”齊書情被這話噎的頓了頓,又歎了一口氣,“在這件事上我沒有理由對大俠說謊,不論大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如實告知,隻要莫將元家與落霞宮的關係宣揚出去……若在下有什麽可以做到的,大俠盡管吩咐便是了。”


    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元夏聞言嘴角一抽。


    緊接著就見原本一臉陰沉看起來心情不佳的殘陽欺酒頓時就變迴了他平常的麵無表情,那原本十分明顯的殺意收的半點兒都不剩,道:“我要你帶我們進彩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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