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欺酒迴到君府後,元夏順口提了提五殿裏錯綜複雜的關係,玩家聽後隻不在意地嘖笑了一聲,對此並不驚訝,開始花費時間觀察起皇宮守衛的輪班換換班時間以及偽裝潛入的可能性。


    洛永塵要元夏時刻注意這名玩家的行為,外加元夏本身也好奇,於是就跟了過去,卻被某玩家嫌棄不會隱藏氣息動作笨拙會礙事,直接給丟去了離宮門不遠的一家酒樓內讓他等著。


    元夏因為對方這行為氣得在酒樓裏多吃了一根雞腿,賬全記在了這玩家的頭上。


    申明不準秀蔓付賬的元夏吃喝完畢後並不知道大丫鬟轉身就將賬給付了,見到迴來的殘陽欺酒後哼哼了一聲,得到玩家莫名其妙的一瞥。


    守衛換班的時間與綠樓給出的消息一樣,皇宮四方四個大城門和八個小城門總共有二十八隊守衛,大城門每次兩隊巡邏的護衛,小城門則是一隊,分別在子時、卯時、午時和酉時換一次班,夜晚相較來說守衛更為森嚴,卯時開始陸續有大臣入宮準備上早朝,如果想溜進去,隻有相對鬆懈的午時和酉時最適合。


    因為每個隊伍的守衛幾乎相互都認識,新來的成員會由隊長帶去隊裏介紹一番,每隔兩刻鍾還會點名確認是否所有人都在,守衛人員的流動性也不強,所以出現一個陌生人是十分顯眼的事,根本無法做到隨便扒了某個守衛的衣服就冒充這樣的行為。


    花了幾天觀察某個小城門的某隊守衛,摸清了某個規律後,他停止了天天前往皇宮的舉動,元夏早就膩了跟著他去皇宮周圍,反正到頭肯定會被丟在酒樓,趁此機會恢複了之前那個君家紈絝小少爺的樣子,繼續在街上閑逛。


    隨著時間的推移,元夏察覺京內似乎多了許多玩家,元夏遇見的幾個人大多都在四十多級,其中一個就是他呆的時間不短的酒樓裏的小二,要不是某天酒樓裏一名趾高氣揚的客人鬧事後被他客客氣氣送走,老板笑罵了一句,元夏親耳聽見小二抱怨了一句“處理這些破事又沒經驗拿”,他甚至都看不出來那居然會是一個玩家。


    在與府裏的人閑聊中偶爾也能聽說五殿裏來了不少新人玩家,沉香殿試藥的人現在已經不需要元夏來試藥了,雖說元夏在試藥的時候總是下線裝死,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著整個人都好過了不少。


    又隔了一天,不知殘陽欺酒去搗鼓什麽大清早就不見人影的時候,秀蔓來了元夏的院子,說是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名男人派人送了東西指定了要交給君家小少爺,元夏幾乎都要忘了那名男人的存在,聞言神情茫然地去了會客的大廳,那邊早早就候著一個捧著用精細絲綢包著的盒子,長相略顯陰柔的中年男人,見到元夏後略一愣,緊接著就微笑了起來:“這位就是君家的小少爺罷?”


    聲音相對於一般的男人來說要尖細一些,給人一種非常微妙的違和感。


    那人給元夏行了個禮,將自己手中小心捧著的盒子遞了過去,元夏莫名地伸手接過,就聽那男人道:“之前我們爺答應了將剩下的玉料轉送給君小少爺,之前因為一些事耽擱了一陣子,今日爺終於想起這件事了,就差奴才給您送來了。”


    元夏聞言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哪一出。


    之前自己好像,攔下了當朝的皇帝,索要一隻玉扳指。


    然後皇帝也沒砍了他的頭,隻說那是別人送的,告訴他倒是可以把這扳指的玉料送一份給自己。


    所以……真的送來了???


    ……皇帝還真是一言九鼎啊。


    內心感歎著的元夏盯著那盒子看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身後的秀蔓就已經行了個禮代替他謝過了皇帝派來的人,在飲石泉來之前與之閑聊了兩句,元夏在一旁則是毫無壓力地解開絲綢打開了盒子,往裏邊瞟了一眼。


    那是一塊溫潤堅致的墨玉,色重質膩紋理細致不說,在光線中隱約呈現出一種墨中透著點碧色的沉沉墨黑,整塊巴掌大的玉致密潤澤,不參雜任何其他顏色,色澤飽滿欲滴,一看就是價值□□的極品,別說一枚玉扳指,甚至都可以做個手鐲了。


    飲石泉到正廳時一眼就瞥見了那塊價值不菲的墨玉,他不著痕跡地收迴自己某瞬間有些停滯的視線,非常恭敬地對洛永燃派來的人道了謝,並從袖間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遞了過去。


    來人見到飲石泉遞來的荷包後表情微妙地看了麵前的君家總管一眼,兩人幾乎算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閑扯了幾句男人就告辭離開了君府。


    送完客人一轉身飲石泉就裝上了元夏眼巴巴的視線,他盯著小孩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一隻手伸過去摸了摸元夏的腦袋,另一隻手則是毫不猶豫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木盒,語氣裏有那麽一些元夏搞不懂的情緒:“你還真是主子的福星。”


    元夏:“……?”


    “有了理所當然地接近皇帝的理由不說,對方甚至主動示好?這可誰能想到。”飲石泉丟出這麽一句話後,垂頭仔細地看了眼裏邊的墨玉,“這玩意兒主子要是看到了,心情可不能更複雜,又不得不交上去……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秀蔓的表情也十分高深,看起來很認同飲石泉的話,元夏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洛永塵要為這麽一塊玉感到心情複雜,滿臉莫名地看了看飲石泉又瞥了一眼秀蔓,見他們都似乎不太想解釋,隻好默默收迴了疑惑的視線。


    跟著飲石泉前往洛永塵的書房,並將那木盒遞給對方後,元夏看著洛永塵緩緩打開盒子,見到裏邊的墨玉後男人一愣,下意識看向一旁站著的飲石泉。


    飲石泉低垂著頭:“喬夏之前認識了‘那人’,他曾應了要送這玉料過來,他今個兒派了人來,剛送走。”


    洛永塵麵上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將那塊玉料取出來放在手裏,感受著那溫潤細膩的質感,他嘴角的笑意逐漸變得諷刺:“他在這種事上倒是守信。”


    元夏雖然知道洛永塵在奪位之爭中失勢,但除此之外這兩人之間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麽糾葛,飲石泉與秀蔓明顯知情,元夏倒是不覺得他們會將這裏邊的故事告訴自己,隻暗自記下了這件事。


    洛永塵用手指輕輕摸挲著手中那塊玉料,沉默了一會兒後將之放迴了木盒內,將盒子丟迴了飲石泉的手中,不再看它一眼:“將這個記進庫房裏,遇到好的師傅就拿去處理了吧,別浪費了這麽好的玉料。”


    秀蔓蹙著眉忍不住出聲:“主子……”


    洛永塵看她一眼,因為她臉上的表情而失笑,輕輕搖了頭,臉上的神色倒是變得溫和了一些:“莫要再說了,別再將之放在心上,我無需你們擔憂。”


    元夏不覺得秀蔓對洛永塵的忠誠度到底有多高,這略帶擔憂甚至有些心疼的表情為什麽會出現在她臉上的確是件讓元夏覺得詭異的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確定那神情不似作偽,就隻當是少女多愁善感容易跟人產生共鳴。


    那玉料最後到底還是被收進了庫房裏,最後也不知到底有沒有找著適合的雕玉師傅。


    傍晚時殘陽欺酒迴了君府,撇開元夏找到了秀蔓似乎問了些什麽,最後抱了一堆瓶瓶罐罐迴去,次日元夏起床剛走到院子裏,就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麵前,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被一身錦袍明顯是個皇家侍衛的男人嚇到的元夏:“……”


    陌生男子看著不由自主退後一步的元夏,挑了挑眉,那熟悉的神情讓後退的元夏頓時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找誰做的易容?”


    殘陽欺酒易容了之後自己照了照鏡子都覺著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可麵前這個真人npc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自己,這讓他有些意外:“找的你那個大丫鬟。哪裏露餡兒了?”


    其實這易容很完美。


    將殘陽欺酒原本迫人的臉改的非常普通,五官有了細微的改動不說,甚至那淩厲的雙眼的形狀改變了幾分後,直接變得溫和了許多,元夏默默上前兩步,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讚揚道:“如果你不用平常的表情說話,你爹站在你麵前都認不出你。”


    聞言殘陽欺酒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麵無表情看向他:“就算我沒易容,他站在我麵前也認不出我。”


    元夏:“…………”


    總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


    元夏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麽樣的表情,殘陽欺酒輕飄飄看他一眼,也不像是多在意的樣子,隻丟下一句“我要進宮”就頂著那張陌生的麵孔一躍而起,一個大輕功消失在了君府的高牆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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