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動,聚會組織者包下了酒店二樓的一個大包廂,能夠容納大約一百人左右,元夏大學時期的班級人數大約是三十人,但顧慮到大部分人都會攜帶家屬或者男/女朋友,特意按照一人大約會帶來兩人的可能性再加之聚會可能發生的意外算了個最大人數,就算元夏臨時帶了一個人來也完全沒有關係。


    酒店那方布置了會場,和組織者確認了名單上每個人的過敏以及討厭的食物後,注意著自助餐的順序並確保了大部分人討厭和喜歡的東西不會放在同個地方,入場後元夏簽了自己的名字,找到負責聚會的班長並從自己的賬號裏再轉了一份參與費。


    班長確認了後,朝那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的遲何理看了一眼,有些好奇:“……這位是?”


    在簽名處一群人八卦的視線中,元夏硬著頭皮拉著遲何理的手,一邊擔心這人不給麵子抽手,一邊還要擺出非常自然的笑臉:“哦,我男朋友。”


    遲何理聽到這個稱唿後略一挑眉,眼底浮現出一絲興味。


    雖然已經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唿了,但無論第一次還是這次,他都意外的……並不是很討厭。


    但他最主要沒有抽手離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個人,而是因為其他人的反應。


    除了那名叫裴向遠的男人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陰鬱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愣了愣,紛紛看向元夏身邊這個外形顯眼的男人,大多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倒是裴向遠身邊的女人看了看他又瞥一眼元夏,眼底浮現了一絲茫然和莫名,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裴向遠身上,滿臉狐疑。


    敏銳察覺到這點的遲何理瞥一眼正緊緊盯著自己的男人,在元夏將他往會場裏拉的時候順勢靠了過去,手漫不經心地摟上他的腰。


    裴向遠的表情頓時一黑。


    精神緊繃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渾身一僵的元夏瞄一眼遲何理不動聲色的側臉,隻覺得橫在自己腰間那隻手覆蓋的地方簡直要燒了起來,尷尬地動了動,在遲何理低頭看他時,元夏低聲道謝:“無論如何,先對你說聲謝謝。”


    將視線從他臉上緩慢移到領口露出的一小截鎖骨上,盯著看了一會兒的遲何理垂眸,並沒有做出迴應。


    雖然他和之前一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元夏就是隱約感覺這人並沒有不高興,但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元夏還是解釋了兩句:“結束後算欠你一個人情,隻要擺脫那個人就好……相對來說我比較喜歡女生,你不用為此困擾。”


    聽到這話的遲何理挑起一邊的眉頭,看著元夏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終於說了進場後的第一句話:“沒事,反正無聊。”


    不知不覺鬆了口氣的元夏將他帶到寫著自己名牌的位置邊,這座位靠近出口,位置相對來說較為偏僻,隻要幾步就能離開會場,倒是離自助餐桌有點距離,元夏朝旁邊看了看,瞥見裴向遠的名字就貼在自己左邊的座位上後,整張臉立刻就黑了下來。


    遲何理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那名牌,將元夏右邊座位上原本的名牌撕下朝不遠處一張多餘出來的凳子上一貼,跨過元夏往他的位置上一坐,順手將他拉到自己右邊坐下。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元夏簡直要被這人的貼心感動了!


    一眼就看出自己和姓裴的不對付並同意假冒他男友也就算了,甚至連名牌這種細節都一眼就察覺甚至還特意坐到兩人中間隔開他們,雖然沉默寡言了點遊戲裏簡單粗暴兇殘了點但真人意外的溫柔有木有!


    初次接觸某人對其現實中的第一印象產生無比嚴重的誤會的元夏心髒都忍不住快了一拍,看到24k好人的激動之心簡直無法平複。


    直到裴向遠找到名牌坐到遲何理身邊。


    明顯知道自己身邊原本應該是元夏的裴向遠多看了遲何理一眼,接收到對方一個淡淡的迴視,皺皺眉他別開視線,隔著一個人目光炯炯地看向元夏。


    察覺了裴向遠的熾熱視線的元夏嘴角一抽,剛準備繼續裝沒看見他,原本應該坐在裴向遠左邊的周芸和元夏右邊的人換了座位,拉了拉他的衣角:“……元夏。”


    元夏麵無表情轉過頭,看著這個將裴向遠帶來同學聚會的女生:“怎麽?”


    “你……真的沒有和裴先生交往嗎?”她快速瞄一眼看著這邊的裴向遠,在元夏耳邊用氣音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你身邊那個,真是你男朋友?”


    元夏簡直莫名其妙:“……你為什麽這麽問?”


    見元夏實在臉色不對,周芸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了什麽,抓著裙擺她幾乎要把裙子扯出一個洞:“前兩天裴先生來找我,說你和他吵架了,因為生氣一聲不吭離開還換了號碼,不願意分手想來挽迴你,地址和電話都沒有,就拜托我邀請他作為男伴一起出席……”


    “……”元夏被裴向遠的厚顏無恥震驚了。


    周芸繼續道:“剛剛在簽名處,你說你身邊那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我私下就又問了問裴先生,他說那是你找來氣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元夏隻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你男伴是個神經病,你最好離他遠點。”


    “……啊?”


    元夏咬牙切齒:“我從來就沒和那人交往過。”


    “因為他糾纏不休我從上個公司離開了。”雖然是被辭退的。


    “因為太困擾還搬了家換了工作甚至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的新號碼。”雖然大部分原因是嫌麻煩懶得去考慮誰可靠誰不可靠。


    “甚至還因為一點傳言跑去我所謂的工作地點騷擾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連我交了男朋友都要故意告訴別人這是假的。”雖然的確是假的,元夏這麽一條條數下來就算某些細節的確是瞎掰的,但說著說著也確實生氣了,“你說我會不會和這種人交往?”


    周芸聞言臉頓時漲的通紅,抓著元夏的手一個勁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原本想借題發揮的元夏見她紅著臉要哭不哭的樣子連聲道歉,火氣一下就消了一大半,捂著臉歎口氣,他擺擺手:“算了,不是你的錯。”


    他早該知道,裴向遠這人隻要能利用上的東西就不會放過。


    兩人說話的聲音實在太低,周圍又有些吵雜,隔了個人的裴向遠沒聽清兩人在悄聲說什麽,目光落在周芸身上用眼神詢問她時,隻接收到了對方一個白眼,頓時就確定自己當時的話應該已經被揭穿了。


    耳力極好的遲何理懶懶坐在位置上,肩膀挨著旁邊的元夏,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對方肩部緩緩傳來的熱度,他並沒有在意周芸時不時的打量,等著台上的主持人將開場白講完,他瞥了一眼旁邊麵色平靜但明顯神經緊繃的元夏的腦袋,突然有些手癢地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直到將他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才指了指一邊的自助餐,道:“我要吃點甜食。”


    元夏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迴到了闞城的元家,而這人還是元家那個需要他像伺候大爺一樣伺候著的客人,而他指明要的甜點仿佛就是那碗加了糖的綠豆湯/酸梅湯/各式糕點,下意識就代入下人身份的元夏乖乖站起身,才邁出一步就迴了神。


    現在自己又不是那個元家元夏,這人也不是那個玩家,憑什麽還得伺候他???


    已經站起身的元夏在周芸莫名的視線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遲何理倒是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視線像是不經意地劃向左邊坐著的裴向遠,示意他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有求於人的元夏沉默一瞬,自覺轉身往自助餐那邊走,邊走邊嘀咕:“……一個大男人老吃甜食這都什麽破毛病,遲早有天會得糖尿病。”


    顯然聽到了那句話的裴向遠臉色越發難看。


    目睹了元夏自然而然的舉動與狀似親昵的抱怨,周芸將最後一點懷疑拋之腦後,朝著遲何理的方向挪了挪,她麵帶歉意:“那個……對不起啊,我好像給元夏添麻煩了。”


    “麻煩”在遲何理身後捏緊了拳頭。


    周芸一臉尷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等元夏迴來能幫我再跟他道個歉嗎?”


    聽到這話的遲何理朝元夏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對方正彎著腰拿盤子準備給自己夾食物,背部到臀部的曲線因為衣服的拉伸而越發明顯,他眯著眼多看了兩眼,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元夏:“哦。”


    夾起幾塊水果的元夏隻覺得背後突然一陣發麻,忍不住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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