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司清突然從外麵衝進了我的房間,一進門就拉著我跑:“嫂子,快躲起來,快躲起來。冷姨來了,冷姨來了,飛墨又還沒迴來,得躲起來。”

    “冷姨是誰?”我奇怪地問。

    司清沒有搭話,拉著我一個勁地跑,但是已經晚了。我們跨到門口的時候,門前已經堵了幾個人。

    四個穿著一色淡藍狐毛小坎肩的丫鬟,簇擁著一個麵容姣好,不怒自威的中年婦女。她的衣服很簡潔,棕色的小孺裙,紫色的大披風,手裏拿著一把紅色的劍。

    見到我她抱劍拱手:“在下冷秋,百裏家內務總管,到此與姑娘有要事相商。”

    “冷姨。”司清看到她立刻像老鼠見到貓一樣縮起了腦袋,頭都不敢抬。

    “我說大公子跟誰在一起呢,能惹出這麽多麻煩事?原來是司清啊,大公子和你在一起能學好才怪了。”那女人對司清不緊不慢地說道。

    司清又將脖子往下縮了一點,點頭哈腰地對冷姨說道:“冷姨教訓得是,司清這就去吩咐下麵給冷姨準備你老最愛喝的燕窩養顏粥。”說完,他一彎腰,從冷姨的胳膊下刺溜一下鑽了出去,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在眾人麵前。隻差屁股沒冒煙,把我很沒義氣地單獨扔在了這個看似很厲害的女人麵前。

    冷姨瞥了我一眼:“你是孟書?”

    我點頭:“孟書見過冷姨。”

    “嗯。”她越過我走到桌子邊,慢慢坐下,將一本冊子放在桌子上,“坐吧,孟書姑娘。”

    門口的丫鬟隨手將門帶上,屋裏立刻靜得出奇,我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在這種強烈的不安中,我一邊猜測著她的意圖,一邊踱到她身邊坐下。

    “看看這上麵寫的有沒有什麽錯誤?”她撥了撥桌子上的冊子。我聽話地拿起桌子上的冊子看了起來,上麵的內容並沒有多少,但是已足以讓我震驚。上麵記錄了孟書所有的生平,父孟齊峰,母杜蘇若,幾年跟誰上什麽閨堂……雖然有些敏感話題並未提及,但也算很詳實了。就連我和飛墨假結婚,在洞房花燭夜大打出手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了飛墨身上的毒和孟書遇到的倒黴事。我拍了一下胸口,幸虧沒寫我和絳月的事情,不然多不好意思。

    見我看完,冷姨開口說道:“夫人的意思是,姑娘本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清清白白的人。隻是不幸被奸人所害,這才想抓個男人過日子,這樣想起來姑娘逼我家公子結婚也情有可原。再加上姑娘和無憂司清他們都能玩成一片,這也證明了姑娘是好人。隻是吧,飛墨這孩子很善良,他將姑娘留在身邊不知是因為喜歡姑娘呢還是可憐姑娘。所以,還請姑娘幫飛墨的毒給解了,把那荒唐的關係給撤了。如果飛墨喜歡姑娘,以後自會去找姑娘。到那時候百裏家會給你們辦一個體體麵麵的婚禮,也不委屈了姑娘,辱沒了孟大俠的英名。如果他不喜歡姑娘,姑娘可去找可心的人婚配,也不讓兩個人這麽熬著,毀了兩人各自的大好姻緣。”

    人家長輩這樣打算也合情合理,我長吸一口氣,抬起頭:“冷姨,孟書受教了。”

    我剛說完,她突然將帶鞘的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冷冷的眼光逼得我渾身發涼:“這是夫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將你這個讓百裏家丟臉丟到老家去的黃毛丫頭砍了。逼良為夫這件事,古今未有,你讓百裏家成了整個天下的笑柄。為了堵眾人之口,你可知百裏家花了多少心思?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妄想與百裏飛墨婚配,身體都讓天下的人看光了……”

    “冷姨”我打斷了她的話,橫手用手鐲對著她,“離開飛墨是我一直以來的打算,不過被人用劍架著,卻不是我的打算。”

    她沉默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盯著她。終於,肩膀上一鬆,她將劍收了下去,棕色的衣袖劃過桌子後,平滑如鏡的桌麵上多了兩錠銀元寶。

    “我是奴才,自然不能用自己的意思去代替主子的意思。這20兩銀子也是夫人給你的,權當姑娘和令弟迴去的路費。至於飛墨的毒,姑娘你說該怎麽辦?”

    不知道現在的銀元寶是用多少純度的銀子煉造的,桌子上那兩錠銀子的顏色很漂亮,晃得我有點頭疼。自從來到古代,我身上隻帶過銅錢,還沒帶過銀子呢。更可憐的是,現在我連銅錢都快告磐了,這銀子實乃雪中送碳。

    於是我笑嘻嘻地將銀子收入袖子中:“無功不受祿,孟書謝謝百裏家的壓歲錢。至於百裏大少爺身上的毒,請百裏家放心吧。”

    “你懂事就好,如若不懂事,百裏家對付你這個小丫頭還是很輕鬆的。”冷姨說著站了起來,“你不用送我了。”

    “送冷姨。”我站起來將她送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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