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羞又氣,幹脆跺腳直說:“米吐是什麽意思?”

    “米都樂吐了,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著,轉過了牆角,衣角帶起了地上一片迷人的菊黃。

    什麽穿越,我暗自罵自己,分明就是我一廂情願。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反而覺得舒坦了起來:“我還不知道原來飛墨還會大笑呢。”

    “他在我們麵前從來也不拘束啊,是個開朗的人。”司清說道。

    “什麽啊,他古板得要死,一天拿著個大少爺架子,做事規規矩矩,與我說三句話不到就開始吵架。”我反駁。

    “是嗎?好像他就喜歡跟你作對唉,凡烈,你覺得你姐夫古板嗎?”司清問凡烈。

    “不啊,姐夫挺好玩的啊。”

    敢情這家夥就喜歡和我作對啊,我再次認定我與他命裏相克。

    “菊花都快謝了,不知道在下雪之前能不能離開這裏。”司清突然說道。

    我轉過頭,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司清,他側身橫坐在書桌上,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用另一隻手的手肘支撐著自己,眼神朦朧,若有所思地看著院子裏的殘菊。任長長的衣袖流瀉到半空中,悠悠的秋風帶著一陣菊花香鑽進了房間,同時也撩起了他美麗的長發。我第一次覺得司清是天下第一美人,現在的他美得無人能比。但是,他眼睛中的悲傷是怎麽迴事?

    “司清,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問。

    “啊,沒事啊。”他迴頭一笑,剛才那種淡淡的憂愁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你能不能幫我查查周家莊留芳亭的情況,包括留芳亭附近住過什麽人啊,發生過什麽事啊一類的。”

    “嫂子,我去哪給你查啊?這麽寬泛的範圍。”他又開始叫苦了。

    “司清,你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嗎?對那些家丁仆人勾勾手不就行了,別告訴我你連他們都搞不定。”我知道他的弱點。

    “好,放心吧。”司清樂得眉毛都在跳舞,他上鉤了。

    擺平了司清我出門找留芳亭,到那才發現留芳亭原來是一個單獨的小院落。院子的大門緊鎖著。鎖上長滿了銅鏽,應該是鎖了很久。門前的落葉和雜草把路都鋪滿了,路旁有兩排蕭索的小樹,幾片枯葉無聊地在樹上打著轉轉,提醒著我冬天就要來了。從院子裏傳來一陣陣風吹枯枝的響聲,好像一個哀怨的女人在淒厲地哭泣。整個地方唯一有生氣的是牆頭上的那棵青草,它偶爾迎風晃晃,身上的綠在這個灰黃的地方顯得特別喜人。

    看來得進去了,打定主意我氣運丹田腳尖一點,雙手抓住了牆沿,再一蕩,蕩進了院子。孟書的輕功不是很好,飛起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像一隻短翅膀的胖母雞一樣吃力,飛不了兩米高,但是用來爬牆足夠了。

    院子裏更加蕭條,半人高的枯草占領了整個院子。地上還有很多枯枝敗葉,踩上去哢嚓哢嚓地作響,很是嚇人,特別是有見鬼經曆的我更是聽得心驚膽顫。但我還得找孟書那張麻布地圖的線索,所以不得不四下轉悠。

    院子裏的走廊上掛滿了蜘蛛網,幾隻破燈籠詭異地被蜘蛛網固定在柱子與房梁之間,被風侵蝕得一片慘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房間也同樣緊鎖著,寂寞的門像啞巴一樣無言地看著我。我揀了一根枯枝掃了掃蜘蛛網,走上了走廊,走廊上鋪滿了厚厚的灰塵,一踩一個清晰的腳印。

    孟書啊,你要是真在這附近找到的那張麻布就麻煩你趕緊給我幻境吧,我一邊走一邊進行自我催眠。順便分析著那張地圖,當時畫地圖的那個人應該就住在留芳亭附近,不住上一段時間他根本畫不出那張地圖。既然住了一段時間,他在周家應該是自由的,那為什麽他不能讓周家家仆帶他出門,而要畫這一張獨辟蹊徑的地圖呢?畫著玩、想害周家,還是像孟書那樣想逃?

    透過窗戶上的破洞,我小心地觀察著房間內部,裏麵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我不免有些失望。

    正在在這時,四周忽然暗了下來,走廊上那些破燈籠也一個接一個地開始發亮。隨即,房間裏也亮起了燈,而鎖門的大鎖也不翼而飛了。走廊上我留下的那些清晰的腳印,也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這次是見鬼還是幻境,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握緊了手裏的枯枝。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麵容姣好的少婦一手抱著一個五歲大的男孩,一手拿著一個包袱,先伸出頭張望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那孩子有點迷糊,大概是因為剛被人叫醒吧。他此刻安靜的摟著少婦的脖子,有再次睡著的趨勢。

    少婦看了看四周,拿出一張我熟悉的麻布再上下看了一遍,大概是確認是否有誤,然後她將麻布隨手壓進自己的衣袖裏,急匆匆地走了起來。

    我也急忙跟上了她。

    沒想到我們才走了幾步,圓形門洞那忽然閃出幾個人,女人的臉立刻變得雪白雪白,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你這麽晚要去哪啊,我的十四夫人?”那邊帶頭的人用地獄一般的聲音狠狠地問。

    女人不由自主地後退,臉上的汗水淚水一起滑下:“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我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呢。我不會告訴別人周家的這個梅花陣的,我發誓。”

    那個人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過來,燈籠那暗黃色的光映在他的臉上,如同打了一層黃蠟,使他看上去麵目可憎。我看清楚了,他應該是中年時期的周莊主。

    “如果你不給周家生個孩子,你怎麽能做祭品呢?”周莊主陰陽怪氣地說完,忽然身形一動,一陣勁風刮過後,他牢牢地扣住了女人的喉嚨。女人眼睛都快突出來了,她無力地呻吟著,胡亂地用手拉扯著周莊主的鐵鉗。

    那個孩子也和包袱一起跌到了地上,開始大哭起來:“嗚嗚嗚,娘親,娘親……”

    “為周家而死,這是你的福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買下你?本來還想給你一個舒服的死法,但誰叫你看出周家莊的陣法了?怪不得我,你必須死。”周莊主說完,不知用了什麽力,女人的身體忽然就軟了下來。

    他莊主將她扔到地上,迴頭冷冷地說:“你們兩個,把她弄到主壇去。”

    女人趴在地上,無力地掙紮著,向地上的孩子伸出了手,模模糊糊地喊著:“孩子——”不舍的眼淚從她眼中奪眶而出。

    兩個家丁走到她身邊,竟然被她的眼淚嚇住了,麵麵相覷,就是沒誰敢動手。

    “你們在幹什麽?動手?”周莊主冷冷地命令道。

    女人慢慢地轉過頭,眼睛裏全是乞求:“照顧好我的孩子,求你,他是你的兒子。”

    周莊主沒有看她,而是對那兩個家丁喝道:“你們怎麽還不動手?”

    兩個家丁這才彎下腰,一個抱頭,一個抱腳,將女人抬了出去。

    “孩子,孩子……”女人模糊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憤怒地跑到周莊主麵前,對著他的麵門就是一拳,但拳頭從他的腦袋中穿了過去。在幻境裏,我隻是空氣一樣的東西,無論他做什麽我都無力阻止。

    另一個男人走到孩子身邊:“大哥,這孩子怎麽辦?都五歲了,你還沒給他取名字呢,要不交給大嫂子養吧,我看這孩子骨骼不錯,以後我來教。”我看清了,說話是那個人在周家莊地位很高的那個經常穿墨綠衣衫的男子。

    “娘親,娘親,我要娘親,叔叔,我要娘親。”孩子抓著墨綠衣衫男子的衣角,可憐巴巴地哭著。

    周莊主頭也不迴地走出門去:“五歲能記事了,殺了吧。”

    墨綠衣衫的男子有點吃驚:“大哥,他可是你的兒子。”

    “他是蠻女生的孩子,我可從來沒承認過。再說,我養兒防老,養他做什麽,以後找我算帳嗎?周家的血液裏,怎麽能混進這些低賤蠻族的血統?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動手後去主壇,我先過去。”周莊主沒有半點猶豫。

    墨綠衣衫的男子滿臉的無奈,他緩緩地蹲下去,幫孩子擦了擦眼淚:“孩子,叔叔一會就送你見娘親。”

    “家信。”周莊主突然停下了腳步。

    “啊?”墨綠衣衫男子滿懷希望地抬起頭。

    “弄死以後把他頭朝下埋著,鬧鬼挺麻煩。”周莊主說完,繼續向前走。

    我憤怒地捏緊了手中的枯枝,恨不得將周莊主的頭敲爆,他好狠毒的心腸啊,竟然想讓孩子不得超生。

    但隨即,我就驚 恐地看著墨綠衣衫男子將大手捂在了孩子的臉上。

    “住手!”我想喊,卻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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