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妖後”的事情平息,聖上突然下令,將岐王貶為庶人,命廉清包圍了岐王府。


    廉清帶著人,端著鴆酒入了岐王府。


    “岐王與岐王妃,飲了這鴆酒,聖上說,可寬大處理,不牽連親眷。倘若岐王不服,那便數算九族之中,可以為之陪葬之人。”廉清沉聲說道。


    岐王早知道了世子犯了什麽事兒。


    世子被押解進京,直接關進了琨苑,不許任何人探視,他就打聽清楚了。


    可聖上那會兒一直沒有發落處置岐王府,與岐王來說,就像一柄劍,一直懸在他腦袋上,也不知什麽時候要掉下來。


    如今這劍,終於掉下了,他的心,也靜了。


    “子不教,父之過。臣沒有不服。”岐王端起鴆酒,一飲而盡。


    岐王妃跪在岐王身邊,哭哭啼啼,陪他飲進了鴆酒。


    秦雲璋下令,岐王府上下皆可留得全屍。


    鴆酒賜下去,王府上下一片哭聲。


    唯有岐王世子的院子裏,傳出了吵嚷聲。


    “你們敢賜我鴆酒,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皇後的姐姐!”


    “嘁,行了吧!做夢還沒醒呢?皇後知道你是誰呀!”


    “我是陸明月!陸家的嫡長女!”


    “我看你是瘋了,陸家早沒了嫡長女了。再說了,你一個填房生的,你算得哪門子的嫡長?”


    趙沛柔不遺餘力的諷刺揶揄陸明月。


    兩個人自打都成了秦致遠的妾室,就沒有一日是不鬥的。


    兩個女人吵著吵著,竟然撕打了起來。


    前來賜酒的太監,看著這熱鬧,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死都要死了,還有什麽可爭可吵的呢?”兩個太監看著這兩個女人,撕扯頭發,抓臉,打的好不熱鬧。


    索性也不拉架,就在一旁端著鴆酒好整以暇的看著。


    “趕緊走吧!還等著她們自己喝呢?趕緊灌了酒,迴宮領賞去!宮裏有喜事兒!”外頭急急忙忙又跑來一宮人,掐著蘭花指激動道,“世子那庶長子,就不肯喝,剛灌完了酒……”


    正在撕扯打架的趙沛柔哈哈笑了起來,她騎在陸明月的身上,拍拍她的臉,“聽見了沒有,你兒子——死了!剛灌了毒酒死了!”


    陸明月猛地掀翻趙沛柔,她最關心的反倒不是她生的庶長子,“宮裏有什麽喜事?可是陸錦棠她有又好事了?我是她姐姐,她有好事,自然應該赦免我,不然她喜事豈不是變喪事了……”


    太監一聽這話,臉色大變,啪的給了陸明月一個耳光,“胡說八道!灌酒!”


    陸明月掙紮著還要說話,鴆酒灌入她口中,她被嗆得咳嗽連連,卻是再也說不出那不吉利的喪氣話來。


    一壺鴆酒灌下去,地上隻剩下兩個進氣少出氣多的女人。


    兩個女人趴在地上,彼此凝視。


    “我們鬥了一輩子,都輸給了她……”陸明月喃喃說道。


    趙沛柔的眼睛裏忽然流出了淚,“姐姐,你怎麽還不明白……我們是輸給了自己,她從來不屑和我們鬥……”


    太監們灌完了鴆酒,等著他們咽氣下葬,就是廉清所帶兵吏的事兒了。


    他們緊趕慢趕著還要迴宮領賞呢。


    “聽說聖上龍顏大悅,凡事去恭賀的宮人,都賜了一把金珠子!”太監眉飛色舞。


    “什麽喜事兒,讓聖上這麽高興啊?”其餘宮人都圍著說話那人,大眼瞪小眼的好奇道。


    “皇後娘娘——又懷孕了!”


    於旁人來說,皇後娘娘這是又懷孕了。


    可是對秦雲璋和陸錦棠來說,這才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懷孕,他們第一次真正的要為人父母了。


    陸錦棠畢竟有揣著枕頭數月的經驗,心裏還平靜些。


    秦雲璋則興奮的跟個孩子似的,橫抱著陸錦棠,愣是在殿裏轉了幾個圈。


    還偷偷的問了她好幾次,“是真的麽?這次是真的?”


    陸錦棠頗為無奈,哭笑不得,人真是不能說謊,說一次謊,自己的信譽度就毀滅殆盡了。


    “真的!真的!”她就差舉手發誓了,“要不你叫太醫來看看,你可看著我呢,我沒時間用針改變脈象。”


    秦雲璋皺眉看了她好一陣子,吸了口氣說,“不是不信你,不過慎重起見,還是讓太醫院裏擅長這方麵的太醫來看看吧。”


    陸錦棠簡直欲哭無淚,這是真的不相信她了嗎?


    她隻好點頭,“看吧看吧,看了你能安心就成。”


    秦雲璋大手一揮,哪裏是讓擅長婦產的太醫來了,他是把所有當值不當值的太醫全招唿過來了。


    來的晚的太醫,甚至進不了殿門,硬擠進去,也無處下腳。


    “恭喜聖上,賀喜聖上!娘娘有孕恰有月餘。”太醫們的口徑一致。


    查了陸錦棠的月事記錄,和太醫們的推斷也吻合。


    秦雲璋這才眉宇舒展,龍顏大悅,不僅前來診脈的太醫有賞,就連湊熱鬧來恭賀的宮人,都一人賞了一把金珠子。


    這才真是滿宮上下,一片喜氣,一片歡騰呢。


    終於安靜下來的大殿裏,秦雲璋握著陸錦棠的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肚子,仿佛能盯出一朵花兒來。


    陸錦棠輕嗤一聲,“又不是第一次當爹,你至於這麽沉不住氣嗎?”


    秦雲璋被她揶揄了卻也不生氣,伸手小心翼翼的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輕撫了撫,“怎麽不是第一次,上次……知道真相以後,你知道我心裏……不提了。”


    陸錦棠心裏也是酸楚一片,這世上,她最不願欺騙的人就是他,結果還用孩子的事情騙了他……


    她身手抱住他的脖子,想往他懷裏鑽。


    秦雲璋卻一把扶住她,把她從懷裏抱了出來,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橫抱過來,讓她坐於自己的腿上。


    陸錦棠無語的直翻白眼,“聖上,您至於麽?這才是個剛發芽的種子呢!”


    “噓——”秦雲璋笑眯眯的看著她的肚子。他當初看著龍椅,看著自己要坐上龍椅時,也沒有這般激動的神情啊?


    “我吃醋了!”陸錦棠咕噥一聲,“他才一個月,你就在意他多過我了。”


    秦雲璋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在你肚子裏,我才這般緊張的。”


    陸錦棠眉梢一挑,“那他生出來,你就不在意他了?”


    秦雲璋一愣,這話……怎麽那麽像個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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