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李蒙南的猜測完全沒錯。


    就在餘美辛那柔軟帶著些咖啡清香的雙唇覆在他嘴上的刹那,李蒙南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餘美辛的體內飄溢出來,如同有生命般不斷向他湧來,毫無阻礙的穿透他的皮膚,最終在他體內匯聚於一點。


    黑色的長袍人形憑空出現在李蒙南的身後——他並不擔心會被房間內的其他人看到,異體的存在方式很特殊,那是一種近乎於另一維度的存在,即便是在意識世界,也隻有同為異體覺醒者的人才能互相看得到。


    一張晶瑩剔透的水晶牌出現在懸浮於半空的一雙白手套之間,牌麵上的圖案雖尚不清晰,但卻依稀可以辨認出餘美辛的麵部輪廓。


    梅花5。


    又一張新的技能牌。


    可惜他高興的還是太早了,這張梅花5的技能牌還沒有完全成形,牌麵上的圖案便如同美女淋雨後的妝容般盡數化去,變作白板的卡片也在數秒後轟然碎裂,點點碎片迅速消散於空間當中。


    “果然是這樣……”


    李蒙南手中憑空彈出一張梅花5的撲克牌,在指尖旋轉了兩圈隨即捏成皺皺巴巴的一團。


    他的臉上沒有露出太多的驚異,事實上他早就預料到很可能會是這種結果。


    畢竟餘美辛這一吻僅僅隻是在他的請求下應付差事,內心並沒有對他投入任何感情,顯然遠達不到足以凝聚新技能牌的程度。


    李蒙南此刻終於清楚了一件事,他的異體“空心魔術師”很獨特,本身沒有任何技能,但卻擁有一種借用他人潛意識精神力轉化為專屬技能的特殊能力。


    簡而言之,就是將其他人尚未覺醒的異體能力通過一種近乎超時空連接的方式暫時借用過來。


    而達成這一特殊連接的最低標準就是全情投入的一次肉=體接觸。


    當然,肉=體接觸僅僅隻是一種表象,就像是伸手去敲一扇緊閉的大門,而最終能否走進這扇門,還要看裏麵的人肯不肯讓你進去。


    餘美辛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盡管兩人間達成了異體間連接的最低標準,但由於餘美辛本意並不接受李蒙南進入她的內心,短暫的連接過後,她的潛意識便單方麵的切斷了這一連接,尚未成形的技能牌也就此崩潰掉了。


    得出這一結論後,李蒙南意外的發現,牌麵花色的問題似乎也跟著迎刃而解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牌麵花色應該是一種具象化的技能強度顯示,也可以理解為連接雙方之間能力通道的寬度,紅桃最強,梅花最弱,黑桃和方塊按順序依次介於兩者之間。


    花色越靠前,單位時間內借用到的能力也就越多,技能也就會表現得越強力。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米妮的那張技能牌【猩紅雀翎】,當花色從黑桃上升到紅桃,攻擊力和攻擊效果明顯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李蒙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背後異體“空心魔術師”雙手技能牌瞬間化作武安素的那張【王紋虎印】。


    果不其然,和他預想中的完全相同,因為進入意識前武安素的真情告白,這張【王紋虎印】的花色已經從最初的梅花上升到了方塊。


    這一發現固然證明了李蒙南推測的正確,但同時又引發了另外一個新的疑問。


    如果說“空心魔術師”得技能牌花色代表著對應女孩對李蒙南的心靈開放程度,那麽姑且不論米妮和青澈兩人,能夠主動向他發出告白宣言的武安素,內心應該就已經是對他完全敞開了,可為什麽牌麵花色卻隻有方塊這麽低?難道是武安素其實還對他有所保留?


    李蒙南下意識的還想去詢問餘美辛的意見,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妹子剛才著實被他折磨得不輕,連“老娘”這自稱都飆出來了,再把她叫醒估計她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而且他也隻不過是連續被餘美辛點醒後,對對方的答案產生了一種輕度的心理依賴,其實單憑他自己也未必就得不出正確結論。


    李蒙南從茶幾下方的抽屜裏找出一支圓珠筆,在四張撲克牌表麵寫上了對應的四女名字,按相似性將她們分作三組。


    花色都是紅桃的米妮和青澈一組,方塊的武安素和梅花的肖寶兒各自單獨一組。


    隨後李蒙南再次想了想,將武安素和肖寶兒的牌又合並成了一組。


    這樣一排列對比,李蒙南覺得腦中忽然好像抓住了什麽線索。


    如果暫時無視這四個女孩與他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僅僅去看表象,那麽這兩組女孩之間最大的不同點居然是——做(和諧)愛。


    沒錯,盡管這四女都與他有過接吻的經曆,但與他有更進一步身體交流的卻隻有米妮和青澈兩人。


    之前餘美辛也曾經說過,女孩隻有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你後,才等於把整顆心完整的交給你。


    看來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搞清楚其中的規律後,李蒙南心中稍感有些遺憾。


    在他所有的技能牌中,隻有肖寶兒的【巧言鸚舌】是類防禦型技能,在實戰價值甚至還高於另外三個攻擊性技能,他原本還想著搞清花色提升方式後,盡可能將這張用處極大的技能牌也提升至最高等級的紅桃花色,但現在看來,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了。


    就在李蒙南正打算閉眼假寐片刻之際,突然一聲驚恐的尖叫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寧靜。


    “怎麽迴事?是誰在叫?”


    “出了什麽事了嗎?”


    房間內眾人本就睡得不踏實,聽到這聲尖叫立刻紛紛驚醒,神情緊張的不斷向四周張望。


    “是那個莊佳的聲音。”餘美辛略作辨認後肯定道。


    眾人這才發現,莊佳確實不在房間內,與她同時不見的還有吳銘遠。


    “他們兩個哪去了?”石泰山問道。


    負責守夜的是李蒙南,目前隻有他才可能清楚兩人的去向。


    “剛才莊大小姐好像是要上衛生間,然後叫醒了那位吳少俠,之後我聽到了房門的響聲,可能是兩人覺得房間裏氣悶,單獨找地方花前月下了吧?”


    李蒙南剛才一直在思考有關異體的事情,並沒怎麽太過注意其他人的舉動。


    “你怎麽就這麽讓他們出去了?為什麽不攔下他們?”石泰山驚怒道。


    “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我是答應幫你們離開這個意識世界,但可不是你們的保姆!我隻做我認為需要做的事,不可能對你們每個人的生死負全責!當初的分組就是為了讓你們合力自保,而且我也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遇到的情況都事先提醒過了,他們置若罔聞的執意要出去,我幹嘛非要去攔他們?”


    自從進入這個意識世界,李蒙南第一次把話說得如此嚴厲,他必須要讓房間內的所有人認清現實,不要一味的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


    升米恩,鬥米仇,李蒙南不介意在能力範圍內盡量給這些被殃及池魚的倒黴蛋多一點幫助,但絕不想讓他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好像還有打鬥聲。”蔡瀾子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閉起眼睛雙手放在耳畔盡可能收集更多的聲音,隨後睜眼道:“他們兩個好像是遇到什麽危險了,我想我們現在不是爭論這是誰責任的時候,必須馬上去救他們!”


    李蒙南點點頭,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很清楚,殺掉兩個人,吸收了大量恐懼之力的艾娜已經在這個世界開始擁有一定超自然的力量,在這種時候,吳銘遠這個難得的戰鬥人員絕不能出事。


    為防止被圍點打援,李蒙南將剩餘的三名女生全部留在房間內,囑咐她們鎖好門,隻帶著石泰山一人前去救援。


    單憑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想要在這幾十層的酒店中找到兩個人,這個難度絕對不比大海撈針要小多少,李蒙南與石泰山隻能一人向上,一人向下,用最笨的辦法逐樓層的進行地毯式搜索。


    至於是否會被分頭擊破,李蒙南還真沒考慮,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萬無一失的計劃,該賭的時候就得賭。


    與石泰山定下誰先找到就電話聯係的約定後,李蒙南沿著樓梯一路向上搜尋,終於在二十八層的樓梯間內發現了一灘可疑的血跡。


    像他們這樣的接入者如果死亡,所有曾經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痕跡都會統統消失,無論這灘血跡是莊佳還是吳銘遠留下的,至少說明此刻這個受傷者還沒有死。


    打電話通知了石泰山後,李蒙南循著時隱時現的血腳印繼續追蹤,終於在頂層的樓梯拐角處看到通往天台的小鐵門已然被不知何人開啟。


    獵獵寒風中隱約傳來莊佳痛苦的呻=吟,原本時斷時續的打鬥聲也不知何時戛然而止。


    李蒙南衝上天台,隻見幾十米外的邊緣處,一名身形嬌弱的長發女子正單手掐著吳銘遠的咽喉將其緩緩舉離地麵。


    曾經風姿俊朗的吳銘遠此刻已經完全成為一個血人,視線所見之處的所有皮肉都淒慘的向外翻卷著,潺潺外湧的鮮血和破成早已破成乞丐裝的外套粘連成一片黑黑紅紅的爛泥狀物體。


    盡管被掐得已經快要窒息,他卻連一丁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看到無力垂落的雙手和雙腳抽搐般的輕微抖動著。


    見鬼!這個女子絕對不是艾娜!


    “住手!”


    李蒙南此刻已經顧不上去思考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異體“空心魔術師”那高大神秘的黑影瞬間從背後升起,【猩紅雀翎】的十餘道綠光接二連三射向正抬手準備對吳銘遠作最後一擊的長發女子。


    也不知對方是不屑於迴避,還是根本沒有躲開,幾十根閃耀著七彩流光的孔雀尾羽幾乎是一根不落的盡數刺入了那長發女子的身體。


    但讓李蒙南感到吃驚的是,向來無往不利的【猩紅雀翎】在這名長發女子身上卻完全失去了效果,仿佛真如同幾根鳥毛般不疼不癢的插在那裏,隨即被那長發女子從身上揪下拋在地上。


    “沒……沒有用的……她……根本……不是人……”


    吳銘遠拚盡最後一點力量向李蒙南發出提示,幾乎是在同時,一隻白淨纖長的玉手輕描淡寫的貫穿了他的左胸,爆噴的血雨仿佛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紅色。


    “血!好多血!救救我!”


    莊大小姐的恐血症似乎又犯了,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不斷向後,直到退無可退,抱著腦袋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


    血雨僅僅隻持續了數秒,就與吳銘遠的屍身一同消失在漆黑空曠的天台上,仿佛這個世界中從未有過這麽一個人。


    長發女子那滿頭滿臉仿若羅刹在世的斑斑血跡也在同一時刻消失不見,夜風吹起她的長發,露出一張清秀可人又似曾相識的麵孔。


    一瞬間,李蒙南想起了他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張臉。


    她正是610寢室幻象力場的製造者,兩年前跳樓自盡的那個無名女孩!


    李蒙南終於明白他異體的【猩紅雀翎】攻擊為何會失效了。


    作為幻象力場本源存在的意識強磁體,也就是所謂的“幽魂”,這個無名女孩並不能算作真正的生命體,僅僅隻是一段攜帶著部分生前記憶的意識片段,從某種角度來說,跟一段簡易的人工智能程序沒什麽區別。


    在利用現有幻象力場進入意識世界的情況下,幻象力場內的幽魂也會有一定幾率循著通道進入到意識世界當中。


    幽魂所擁有的磁場和人類腦波磁場並不相同,那是一種完全相反頻率的負能磁場,在現實世界中會對人類的正能磁場造成一定程度的損耗,使範圍內的人類精神萎靡,氣虛體弱,而在意識世界中就會表現為在一定程度上違反固有世界規則的特殊存在。


    如果不容易聽懂,可以簡單理解為意識世界中的死靈。


    由於背後有整個幻象力場作為能量支撐,這種亂入意識世界當中的幽魂要比在現實世界當中出現更加難對付。


    至少絕不是現階段李蒙南這麽個夢行者菜鳥能正麵硬肛的。


    當然,無法力敵僅僅隻是李蒙南根據hx研究所對於這處幻象力場強度資料綜合分析後做出的大致推測,真正的戰鬥絕非是數據堆砌那麽簡單。


    但李夢南絕不會用自己的小命去試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之間到底會存在多少偏差值。


    所以,電光石火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戰略性撤退。


    簡而言之,他又一次很沒節操的溜了。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把牆角裏那哭哭啼啼喊媽媽的莊大小姐夾在胳膊底下順路帶走。


    幽魂僅僅隻是人類生前的記憶片段,並不能做出人類般快速準確的思維,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在憑借著本能活動,偶爾還會受到殘存的記憶影響產生一定的混亂。


    在擊殺吳銘遠之後,那長發女子似乎被勾起了曾經的某段記憶,依舊保持著雙手高舉的姿勢站在原地,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追趕李蒙南。


    當她的眼神因記憶混亂再次變得迷茫且充滿狂暴,開始動身追趕李蒙南時,李蒙南這貨已經勝利轉進了通往下方的電梯。


    咣——!


    幾乎是電梯啟動的同時,門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電梯間似乎都跟著晃了晃,但終究還是沒有被破門而入。


    就在李蒙南暫時鬆了口氣,突然間他一拍腦袋:“壞了,好像把石泰山那貨給忘了!”


    李蒙南趕緊在電梯裏給石泰山打了個電話。


    如此複雜的突發情況自然不方便在電話裏細說,他隻說是出了一點很麻煩的狀況,吳銘遠死了,莊大小姐被嚇成了半瘋,並讓石泰山趕緊迴房間叫上所有人立刻動身離開這家酒店,路上重點注意一個與眾人年紀相仿的長發女孩,一旦見到立刻逃跑,越遠越好。


    如果跟大隊跑散,就盡一切辦法自己前往意識世界邊緣,不管看到什麽奇怪的景象,哪怕是火海深淵,一路跑過去就可以出去了。


    石泰山倒也不傻,雖然他搞不清李蒙南說得這麽焦急是因為什麽,但單憑吳銘遠死掉這一驚人消息,他就知道發生的情況絕不是他一個人能應付得了的,立刻直奔眾人所住的房間接應剩餘三個女孩。


    突然,電梯井上方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上方的大門終於被那契而不舍的長發女子撞破,緊接著轟隆一聲砸在電梯的頂部。


    “果然跟hx研究所資料上說的一樣,幽魂這種東西就是個狗皮膏藥,一旦被粘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李蒙南一邊腹誹,一邊迅速按亮電梯上所有的樓層按鈕。


    不曾想上方的長發女子比他速度更快,一雙看似嬌柔無力的小手隻一拳就轟破了棚頂,三下五除二便撕開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孔洞。


    “見鬼!要不要跟得那麽緊啊?女孩子要矜持,追這麽緊會被人看不起的……”


    異體“空心魔術師”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現在身後,李蒙南手中爆閃起一片幾乎亮瞎人眼得白光,對準頭頂張牙舞爪撲下的長發女子,徑直一拳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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