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和機器人很像?”


    武安素雖然覺得催眠很神奇,但看到鞠曉行此刻那行屍走肉般任人擺布的模樣,心中卻逐漸開始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要是哪天被變成這個樣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幸好李蒙南這貨雖然性格油滑了些,但人品還算堅挺,貌似還挺有職業操守的,不然她就是拚了這身警服不要,也要把李蒙南這個社會安全的最大不穩定因素扼殺在萌芽中。


    這貨好起來會到什麽程度她不知道,但若是幹起壞事來,以他那天馬行空的思維模式和防不勝防的幻術催眠,恐怕一個人就抵得上一個大型跨國犯罪組織的危害。


    李蒙南當然不知道武安素在這一瞬間會冒出這麽多的念頭,徑自笑道:“你這個說法倒是挺形象的……的確,被催眠的人和機器人極為類似,沒有自己的主觀思維,隻懂得按照外界的指令去行動,而且因為身體受到比表意識更為強大的潛意識控製,他們往往可以做出很多常人做不到的極高難度的事情。”


    大概是覺得耽誤的時間有些長,李蒙南解釋到這裏就不再說下去,向武安素打個了手勢示意她站到一邊,武安素立刻心領神會的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也很好奇李蒙南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


    “鞠曉行。”


    “你的年齡?”


    “二十。”


    “你的身高體重多少?”


    “一米六二,四十五公斤。”


    李蒙南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強行下達什麽指令,隻是如同聊天般的問了催眠中的鞠曉行一些很普通的問題。


    但武安素卻注意到,和她以前見過的所有問話不同,被詢問一方的鞠曉行完全沒有任何思考的過程,每次都是李蒙南問話後就立刻給出答案。


    果然如李蒙南所說的那樣,被催眠的人就像一個機器人,不但反應迅速準確,且絕對不會說謊。


    武安素忽然覺得,這種催眠手段如果要是可以用到對嫌疑犯的審訊中,不但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提升工作效率,還沒有獲得虛假信息的風險。


    看來吳隊長的想法是對的,如果能將李蒙南這個怪胎吸收到警隊當中,單靠這一手催眠的本事,就足以令局裏的破案率上升十幾,甚至幾十個百分點。


    武安素正琢磨著是不是抽空做做李蒙南的思想工作,讓他放棄那不靠譜的當老師的想法,加入到光榮的人民警察行列中來,卻發現李蒙南接下來的問題卻愈發猥瑣了。


    “你的三圍是多少?”


    “你的初潮是在什麽時候?”


    “你有沒有過那種羞羞的幻想?幻想對象是誰?喜歡那種體位?”


    啪——!


    武安素實在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李蒙南的後腦勺上,揪著他的衣領虎著臉道:“你鬧夠了沒有?能不能問點正經問題?你這問得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武安素這一嗓子幾乎是用吼的,反正床上的鞠曉行的聽覺已經被選擇性屏蔽,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也不怕會意外吵醒她。


    “我很正經的好不好?”


    李蒙南抱著腦袋哎呦呦的哼哼著,這暴力女的一巴掌可是下手不輕。


    “你盡問這種女孩家的*問題,還好意思說自己正經?”武安素怒目圓睜道。


    李蒙南無奈的捂著額頭,道:“姐姐,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在李蒙南的解釋下,武安素才知道自己確實是誤會了。


    人類的潛意識雖然缺乏識別能力,但卻也並非任何指令都會無條件接受,一旦指令與長期養成的習慣或本能衝突,就會出現一定程度的精神抵抗現象,嚴重者甚至會突然從催眠狀態中強行脫出。


    舉例來說,催眠師不能向被催眠者發出讓他自殺的指令,因為生存是銘刻在所有生物基因中的本能,即便沒有表意識的判斷,潛意識也不可能做出這種違背自身本能的行為。


    這種指令比較極端,我們可以再舉個比較有代表性的普通指令,比如——讓被催眠者吃一坨屎。


    好吧,這個指令確實有那麽一點……不,是相當惡心,但不用擔心,被催眠者肯定是不會吃的。


    除非是天生的重口味,兩人一杯什麽的……阿勒?我又說了什麽奇怪的話了嗎?


    為什麽這種普通指令也會遭到抵觸呢?那是因為,在人長期的生活過程中,已經在潛意識中形成了“屎是不能吃的”這種習慣性思維,也就是所謂的固有世界觀,因此即便是在催眠狀態下也絕不會幹出****這麽奇葩的事情來。


    當然,這種精神抵抗對於任何一個稍有經驗的催眠師來說都如同紙糊的牆壁般脆弱無力,他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繞過這層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禦。


    眾所周知,潛意識思維對外來指令幾乎沒有任何分辨對錯的能力,所以任何不能直接達成效果的指令,其實都可以用欺騙的方式來做到。


    以自殺的指令為例,隻要將被催眠者領到一個足夠高處,告訴他前麵是一馬平川的堅實大路,讓他繼續向前走,就可以製造出足以亂真的自殺現場。


    再比如那****指令,隻要告訴被催眠者,麵前的是一盤香噴噴的土豆泥,他也就會毫不猶豫的將那熱乎乎的一坨吃下去。


    話題扯得有點遠,簡單來說就是,催眠是一種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想要獲得最好的效果就必須要用腦子,不能蠻打蠻幹。


    “也就是說,你問這些問題,是在繞開鞠曉行的潛意識心理防線?”武安素有點臉紅,她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催眠居然還有這麽多的說道。


    李蒙南搖搖頭道:“不,有些精神抵抗是繞不開的,除非你根本就不打算去觸碰這方麵的問題……雖然繞不開,但卻可以讓她適應。”


    李蒙南所用的手法其實很簡單,這就像現實中和人聊天一樣,想要問一個極為敏感的的話題,上來就開門見山隻會把人嚇跑,碰上脾氣火爆的說不定還得打你的生活不能自理。


    但如果是先從普通問題入手,讓對方逐步對你放下戒備,再一點點打擦邊球試探對方的底線,最後一擊問出那個敏感問題,這樣的成功率就相當高了。


    也就是所謂的溫水煮青蛙法。


    盡管李蒙南曾經做過試驗,這種逐漸加大火的方法根本煮不死青蛙,溫度高到受不了的時候青蛙就直接蹦出鍋了,不過這並不影響他領會這種循序漸進的不要臉精神。


    經過一番沒羞沒臊的“擦邊球”後,李蒙南覺得時機已經成熟,終於進入了這次問話的正題。


    “你肚裏孩子的父親是誰?”


    雖然問話的對象是病床上的鞠曉行,可武安素的心髒卻沒來由的狂跳起來,兩手也不自覺的攥成拳頭,手心裏麵都是濕漉漉的汗水。


    鞠曉行的這個案件和數年前同樣發生在東海大學的那起無頭案實在太像了,如果李蒙南可以用催眠的方式得知胎兒父親的身份,也就意味著警方或許可以從中獲知那起案件的一些線索,甚至說不定兩起案件的作案者就是同一個人。


    本還有問有答的鞠曉行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忽然陷入了沉默,清秀的小臉上出現一絲隱約的掙紮,片刻後茫然道:“我……不知道。”


    武安素頓時麵色一沉,轉臉看向李蒙南,不解道:“潛意識不是可以記錄所有眼睛看到耳朵聽到的事情嗎?這種事情她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李蒙南對於這個答案倒是並不覺得意外,摸著下巴道:“理論上這麽說是沒有錯,但凡事都會有意外……比如說,如果這個鞠曉行不是自願與對方發生關係,而是被****的,那麽潛意識就不可能記錄到昏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那現在怎麽辦?”


    滿腔希望瞬間化作無盡失望,武安素不禁有些沮喪,她忽然覺得李蒙南之前不向鞠曉行父母說明真實來意的做法真的無比正確,這種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實在不怎麽好受。


    “任何事情隻要發生過,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李蒙南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神情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抬手示意武安素稍安勿躁,他決定換一種旁敲側擊的間接問法。


    “三個月前,也就是六月到七月之間,那時你在做什麽?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從醫院的檢查結果來看,胎兒約是十二周大小的模樣,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造原子彈,在時間上不可能太過精確,因此李蒙南隻能先圈定一個很大的範圍。


    鞠曉行這次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徑直迴答道:“那時我正在複習準備考試,並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那你在這期間,有沒有和男朋友,或者其他男性朋友有過單獨接觸?”李蒙南繼續縮小範圍。


    “我男朋友一直在外地……六月三號晚上我參加了一個班上同學的生日聚會,不過沒有和其中任何一個男生單獨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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