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久沒見你對一個人這樣有興趣的樣子了。”洛蕾萊推了一把阿諾忒,她眼神帶了幾分調笑,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深意,“是不是看上人家女孩子了,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可不太好呦?”


    怎麽可能。


    阿諾忒下意識地就要迴答,隻是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秒方才的猜測,思緒紛雜害她否認的話一下忘在了嘴裏,“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


    這一句過後,卻是沒再辯解下去。


    “真過分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下半句,被忽視的女孩幽幽地開口道,“明明我都在麵前了,阿諾忒還去看別的女孩子,我的心好痛,我好難過。”


    等到對方轉過一個無奈的眼神,洛蕾萊才收了表情,她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輕佻地朝著阿諾忒笑了一笑,“不和你鬧了,我去玩玩,等會再來找你。”


    阿諾忒不疑有他,“去吧,等會我等你一起迴去。”


    照理來說,接下來就是她安安靜靜得等著,直到洛蕾萊玩累了和她一起迴去,隻是交流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見到了維特斯的身影。


    維特斯是她所在的警察局的局長,因為聯邦調查局不方便她施展手腳的緣故,她早就已經與傑克說好她會先在警局曆練一段時日,對方自然毫無疑義——事實上他私心裏早覺得她會知難而退,而看在麵子上,如果她的工作真的需要他的考核的話,隻要她不礙事,他不介意最後為她寫幾句好話。


    上一起案子她跟進了進度,所以她和維特斯也算是熟悉,他還算是沉得住氣的性格,隻是此刻男人行色匆匆的樣子,似乎是知曉了什麽駭人的事情,她心念一動,不由得跟了上去。


    維特斯對音樂一竅不通,是以他必然不是受了邀請,既然如此,他出現在這裏就隻有一個可能——這兒有命案的發生。


    果不其然,她出了大門並跟了一段路以後便拐進了一個偏廳,還沒來得及左顧右盼她就發現了前麵被人緊緊圍起的圈子,視線艱難地透過密密的人群,距離害她她看不清大概,隻能通過朦朧的影影綽綽,勉強辨認出地上的人影。


    似乎是個……女人?


    思緒轉過,但腳下的腳步卻是愈加快了。


    維特斯靠近人群後便是拿出了自己的警證,有身份的威勢,圍著的人們很快為他讓出了位置,阿諾忒跟著他的步伐走近了屍體,見他一直不迴頭,她拍了拍他的肩,男人迴頭過來望見她,眼神先是驚訝,後來便成了不讚同,但想著她的背景,他倒是乖順地沒說出讓她別跟了之類的話來。


    直到近前了,她才看清了屍體的全貌——那一秒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倒不是害怕,隻是驚訝。


    這個不幸死去的女孩,正是韋斯萊。


    福諾迪斯是享有盛譽的小提琴家,是以在他的熏陶下,他的女兒韋斯萊的小提琴技藝也是極佳,方才她還聽到了她的演奏,她笑的很靦腆,等對方把場麵話誇完,她意思著謙虛了,轉身就繼續跟在了她的父親後麵。


    隻是沒想到一轉眼,阿諾忒竟然又見到了她。


    雖然是死去的她。


    她年輕的身體從胸口處被劃開,大片的血肉滑下,血液不甘示弱地從她的傷口處爭先恐後得擠出,它們一滴滴砸落在地,將地磚的顏色一塊塊染紅。


    而她方才用來演奏的小提琴就鑲嵌在了她的胸口,琴頭穿過了她被割開的喉嚨埋進了她的腦袋裏,透過她微微張開的唇瓣,似乎都能看到琴頸上發紅的琴弦。


    而在她驚訝的這一會兒,維特斯已經去詢問情況了,她一開始還以為這些圍著的人是圍觀群眾,卻沒想到這些其實都是第一發現者,也就是這場交流會的舉辦人,老好人魏迪爾叫過來的仆人,他想著韋斯萊的死太過淒慘,而不遠處的正廳裏還有不少年輕的少男少女們,這樣血腥的場麵若是不小心被她們撞見了,指不定得把這群家夥們嚇成什麽樣子。


    也幸好魏迪爾和維特斯相熟,這位警長又正好在附近辦事,否則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魏迪爾還真的不知道怎麽處理。


    “死者的名字是?”


    “韋斯萊。”


    她走上前並湊近了才聽到清晰的說話聲,這時維特斯在詢問韋斯萊的情況,她順口迴答了他的問題,順便給了那仆人一個眼色,能在這種地方長久工作的仆人自然不會沒有眼力見,見維特斯沒開口阻攔隻是一副默認的樣子,那仆人便小聲道了聲離開,恭順的退了出去。


    “你認識她?”男人朝著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女人努了努嘴。


    “不太熟,”阿諾忒聳聳肩,在對方怒目而視之前,她輕巧得補上了後半句話,“非要說熟的話,我熟悉的是他的父親,福諾迪斯先生,你也知道弗洛麗女士與我的母親是好友,再加上我母親偏愛音樂,她的樂器室裏陳列著無數名貴的樂器,而它隻對少數人開放——福諾迪斯自然是榜上有名,又是同一個圈子,他自然也是我母親的常客了。”


    想了想她又補上一句,“先生不太喜歡說話,也不太喜歡小孩子,不過在說到他女兒韋斯萊的時候,總是難得的健談。”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麽肯定是有什麽決定性的線索了?”維特斯挑了挑眉,他蹲下身子去看仰臥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傷口一直未被止住,血液的凝固力在巨大的傷口麵前顯得微不可聞,偌大的偏廳幾乎都要被她的血液染紅。


    男人的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可他似乎毫無所覺的樣子,隻把視線落在女孩的傷口上,他皺著眉,似乎是遭遇了什麽難以想通的難題。


    “韋斯萊是福諾迪斯的獨女,她從小被嬌養長大,性格羞怯內向,按她父親的說法,她患有輕度的自閉症,恐懼外界,在她有限的二十年裏,她幾乎沒出過幾次門,就算是出門,也一定是有他的陪同,也就是說,從情理上來說,她幾乎是不可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的——她根本沒有與人結怨的機會,可以說,她的死毫無道理。”


    “你的意思是……她會死,是因為受了福諾迪斯的牽連?”


    或許是因為兇手與其父親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不方便殺他,所以選擇了韋斯萊。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阿諾忒點點頭,“福諾迪斯對韋斯萊的寵愛有目共睹,如果要報複他從精神上折磨他,殺了他的女兒是最好的選擇,可是……”


    她頓了頓,隨即蹲下,少女才死去不久的屍體仿佛還帶著熱氣,她虛撫過少女的身體,指尖在小提琴的位置停下,“可如果是為了報複的話,兇手根本不需要這樣折辱韋斯萊。”


    “剝光她的衣服,將她丟在少有人來的偏廳,割開她的咽喉,將她擅長的小提琴塞進她的身體,你看她咽喉的流線,幾乎要和琴頸結合了。


    而如果隻是要報複福諾迪斯先生的話,兇手根本不需要做這麽多。


    也就是說……”


    她站起來,指尖上仿佛沾到了地上的血跡,透著隱隱的病態的殷紅,“所以兇手的目標,或許從一開始,就隻是韋斯萊小姐。”


    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韋斯萊小姐為何會結下這樣深的怨?


    “之前從未與人結過怨的女孩突然被人用殘忍的方式報複了——那麽隻有一個最可能的解釋,兇手是在這場交流會上產生的怨氣,也就是說……”


    “兇手來過這裏。”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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