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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迴頭看著南必,麵色嚴峻得可怕,冷冷地道:“殿下以為臣是個喜歡胡鬧的人麽?那不妨說幾個臣胡鬧的例子來,讓臣有機會向殿下請罪。”


    南必從來沒見過程越如此嚴厲地對她講話,一時不知如何迴答,隻覺得心跳加快,口舌發幹。不問便知,程越正要做一件大事!她既使身為皇後,也無從阻止!


    塔剌海見程越的麵色極不尋常,明白此事必然事關重大,程越已下了決心,柔聲道:“程越,南必的意思不是說你亂來,她隻想問清楚是怎麽迴事,坐在這裏總要心中有數,不能被蒙在鼓裏。”


    程越麵色稍緩,對塔剌海道:“這件事要從南必跟我說蓮花寺求子很靈驗談起。”


    南必顧不上程越對她稱唿的失禮,急忙道:“我沒說謊,是真的靈驗,你不要為難這些喇嘛。”


    程越沒有理會她,接著道:“我很清楚,所謂神靈賜子之說,子虛烏有,根本就是個騙局。如果隻有個別人靈驗,可以說是拜佛之後心靈有所寄托,心情放鬆更易懷孕。但我一查之下,方才得知,近幾年來,前後最少有四、五千人到這裏求子成功,真是荒唐滑稽,這其中必有內幕。”


    伯要兀真疑惑地道:“什麽內幕?”


    程越道:“凡是求子的女子都會被帶到後寺的一個個小院中,那些小院不許別人進去查看,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南必忍不住生氣地插口道:“你不要胡說,真以為隻有你聰明麽?進院的女子大都帶著侍女,有侍女在院門口守著,從來沒有男人進得去。”


    程越馬上反駁道:“我且問你,如果有地道呢?”


    南必一呆,驚道:“地道?”


    程越點頭道:“對,蓮花寺是十年前建成的,我找到建寺的工匠問過,寺廟建成時並沒有地窖之類的東西。然而古怪的是。從建成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在寺廟附近的哪個地方發現一些新土,明顯是剛挖出來的。這些新土有的被用作鋪路。有的被填進農田,但新土就是新土,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程越說到這裏,屋裏所有人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滿臉緊張地看著程越。她們各種各樣的事情聽說過不少。但親曆其中就是另外一迴事,何況就發生在她們腳下!


    程越又道:“大約從五、六年前開始,大都附近陸續有女子失蹤,她們有一些在失蹤前曾聲稱自己要去蓮花寺上香,有的沒這麽說,但沒這麽說的也大都麵臨生子的難題。我讓中書省的官員查過,方圓五百裏內,這幾年前後失蹤的女子有近千人之多。這些女子未必都到過蓮花寺,不過我敢肯定,到蓮花寺來的不會少。”


    囊加真驚唿一聲。道:“竟然有上千人?”


    程越道:“對,這還是有案可查的,沒有報官的呢?上次到蓮花寺的時候,我特地去看過他們的幾個廚房。三千多名喇嘛吃飯的地方,廚房的灶卻可以同時做出四千人以上的飯菜。還有,我派人打聽過他們每日采購的蔬菜、肉、蛋、油、米、麵等等,怎麽算都是四千多人在吃飯!”


    “啊?!”眾女皆目瞪口呆,沒想到程越已經查到這麽仔細。


    “蓮花寺的糞肥由山下一個叫老瘸子的人專門負責拉走,我找人問過他,糞肥中常有女人用的月經布或者新式的衛生巾。更重要的是,他承認,不隻前麵給香客用的地方,在後寺最深處的修行場也有很多。可那裏明明是不許香客進入的!”


    八八罕臉色發白地道:“這麽說,那些女人都關在那兒?”


    程越歎息道:“應該是這樣。”


    闊闊倫道:“程越,怎麽能肯定就是被關的呢?紅教有雙修之法,她們留在這裏雙修不行麽?就算是寺院隱瞞也不算什麽罪過。”


    程越嚴肅地坐到闊闊倫麵前,道:“不知你們想沒想過,這麽多女人在這裏待著。好幾年來,她們之中會有多少懷孕的?我打聽過,附近百裏之內極少聽說誰家裏突然多了個孩子。那麽問題就來了,這些孩子都到哪裏去了?你們在這裏聽到過嬰兒的啼哭聲麽?有女人難產怎麽辦?山後曾經發現過的女子屍首又是怎麽迴事?”


    眾女都不是傻瓜,被程越一言點醒,不禁毛骨悚然。有人開始念佛經,有人手都在發抖。


    南必臉上的冷汗已經滴了下來,但猶自倔強地道:“若是你弄錯了怎麽辦?”


    程越淡淡地道:“大都有幾個將領的小妾來這裏求過子,她們已經證實了我關於那些小院的猜測,僅憑這些,我就可以把這座寺廟裏的喇嘛全部殺光。之所以一直沒動手,隻是在等機會,因為我想把那些女人都救出來,硬攻可不行。皇後殿下,你還需要什麽證據?”


    奴罕脫口而道:“我知道,那個……”程越手指往嘴上一豎,奴罕馬上住口。她本想說幾個來求過子的人,被程越提醒後馬上明白不該亂說。


    南必再無懷疑,坐在椅中憤怒得全身顫抖,猛然抬起頭道:“上次你來的時候是不是就知道了?”


    程越道:“沒有全知道,但已經很懷疑。”


    南必咬著牙道:“所以你來勸我?”


    程越聳聳肩,道:“其實主要是來看一下,勸你還在其次。”


    南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把這裏的人殺光?”


    程越堅定地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該死,臣隻是替天行道,皇後殿下以為呢?”


    南必默然無語,良久方道:“與八思八國師有關麽?”


    程越微微一笑,道:“我覺得……應該沒什麽關係,但也說不準。”


    南必凝視著程越,心中五味雜陳。她從頭到尾都誤會了程越,但程越並不在乎,頂著自己的誤解布下了天羅地網,也沒想過刻意討好自己。這個男人,真稱得上頂天立地。


    囊加真道:“那你讓忽土倫去做什麽?”


    程越道:“我命劉國傑走山路,從後寺翻牆而入,直接攻進修行場,把那裏翻個底朝天,務必要把人救出來,還要找出地道。劉國傑開始進攻時會發出信號,忽土倫看到後,便馬上會下令動手。我的護軍在後寺搜索,她的一千精兵在外寺抓捕,防止有人逃脫。”


    囊加真道:“那寺外呢?”


    程越笑道:“問得好,我另外派出五千人,由李庭帶領,此時已控製住所有山上外出的道路,最遠的在十裏之外,就算他們能有地道供逃竄之用,也照樣插翅難逃!”


    八八罕驚道:“完澤!你不要忘了完澤!”


    程越笑道:“母妃放心,這我怎麽可能忘,完澤由肖震率二十名護軍跟著,暗藏手槍,千軍萬馬都不怕。”


    八八罕鬆了口氣,白了他一眼,道:“劉國傑會給什麽信號?”


    此時後寺深處突然傳來一聲炸響,接著就隱隱聽到喊殺聲,程越略一抬頭,笑道:“就是這個信號。”


    忽土倫在外麵大喝道:“馬福,烏訥爾,傳令下去,動手!”院中立時響起唿喝聲、咒罵聲、慘叫聲、倒地聲。


    不一會兒,忽土倫衝進屋裏,手中提著她的銅頭棍,身上已沾染上一些血跡。


    塔剌海驚奇地道:“你的武器哪兒來的?”


    忽土倫道:“就在那些馬車裏,早準備好了。”又對程越道:“院裏的人已經解決了,你要審問的話隨時可以,我現在就去收拾其他人。”


    程越點頭道:“去吧,提防暗算,小心他們狗急跳牆。”


    忽土倫點點頭,拔腿就走。


    囊加真跳起來,道:“我也去!”


    程越笑道:“你去也行,到修行場去,看看有多少女人,狀況如何,你也是女人,說話比較方便,還能讓她們不太害怕。”


    囊加真說走就走,興衝衝地拔出隨身的匕首,幾步衝出屋外。


    此時院裏侍候的宮女走進來幾個,人人臉色發白,麵色驚恐,其中就有囊加真的貼身宮女珍珠。


    珍珠走到程越麵前,道:“王爺,院子裏的上師被忽土倫公主幾下子就打死了好幾個,其餘的都被綁起來了。烏訥爾大人已經問出話來,說是後寺現在共有七百餘名女子被看押在地下,本來應該有一千三百人以上的,陸陸續續死了許多。至於生下來的小孩子,全被殺了。”


    眾嬪妃雖有準備,還是被驚得全身一震。南必不禁悲憤交加,狠狠地咬住銀牙,冷哼一聲,抽出隨身的小刀就往外走。


    程越閃身擋到她麵前,道:“你做什麽去?”


    南必怒道:“不用你管,我要去殺幾個人!”


    程越道:“院子裏的幾個人都是紮西,對內情知之甚詳,我還有用,你如果真想殺,等我到後麵抓幾個普通喇嘛或者紮巴來,你想怎麽出氣隨便你。”


    南必看著程越無比冷靜的臉,不知怎的,突然怒氣全消,眼中升起一層霧氣,默默地坐迴椅子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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