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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場中人滿為患,大都城中最精銳的一萬餘精兵在此集結,等待忽必烈祭天後即刻出發。


    忽必烈高踞台上,手下重臣隻有程越沒到,心裏有些納悶,問身邊的伯顏道:“程越怎麽還沒來?時辰到了沒有?”


    伯顏道:“大汗放心,時辰未到,程左丞是統兵的大將,決不會遲到。”


    此時忽聽得馬蹄聲隆隆作響,很快見到遠處一彪人馬唿嘯而來,當先一人,黑衣黑褲,說不出的英挺俊朗,不是程越是誰?


    程越直衝高台之下,跳下馬幾步跨上高台,走到忽必烈身邊,施禮笑道:“臣有事來遲,大汗恕罪。”


    忽必烈沒好氣地道:“再晚一會兒就要挨鞭子了,你還真沉得住氣!”


    真金將程越拉到一邊,麵色神秘地與他竊竊私語,程越點點頭,目光在中書省官員中掃了幾眼,暗暗記下一個人的長相。


    一個蒙古薩滿從旁走出,上前道:“大汗,時辰已到,請大汗祭天。”


    忽必烈起身,走到麵前的香案前,一個內侍從旁邊牽來一匹馬和一頭羊,另一群內侍端來一些祭品和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法器擺上香案。


    忽必烈雙手平攤高舉,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麽,程越也不感興趣,隻需跟著行禮即可。


    儀式折騰了半天,最後有人將馬和羊殺死,用它們的血來祭祀蒙古人所信奉的長生天。


    接著是左軍統帥阿術,很簡單,直接殺一頭羊將羊頭獻上。


    程越是右軍統帥,阿術迴去後,他就站了起來。


    有軍士牽上一頭羊,程越擺了擺手,命他把羊牽下去。


    忽必烈和校場內上萬人皆大驚失色,程越又要幹什麽?是不是他因為不信佛,連祭祀長生天也不願意?


    當場就有不少蒙古貴族麵露怒色,程越手下諸將為防有變。手也按到了刀把上。


    忽必烈被程越嚇過不止一迴,已經習慣了,並沒有發怒,沉聲道:“程越。你要做什麽?”


    程越道:“臣以為,用馬和羊祭祀都不夠隆重,打算用活人生祭。”


    話音剛落,上下皆驚。


    忽必烈疑惑地問薩滿道:“用人來祭祀可以麽?”


    薩滿道:“最好不過,但已有許久未用。”


    忽必烈對程越道:“朕知道你一向不喜歡亂殺人。這次你想殺誰?”


    程越向呂文煥招了招手,呂文煥急忙登台上前。


    程越道:“你手下那個黨項人阿八赤因為你是降將就要挾你,向你索要財物和女人,對不對?”


    呂文煥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程越,良久才點了點頭。此事他從未對外宣揚,對程越也並未明言,程越是怎麽知道阿八赤的?


    程越道:“那你還等什麽,把他抓上來!”


    阿八赤聽不清高台上在說什麽,但他從程越剛才到達時開始。就一直直覺地感到有些不安。


    呂文煥聽到程越的命令後,興奮得大叫一聲,從高台上匆匆跑了下去,眼睛盯著阿八赤直奔過來。


    阿八赤嚇得魂飛魄散,想逃跑腿卻發軟,而且他也自知跑不掉,急中生智,跪在地上,高唿:“大汗萬歲!大汗萬歲!”試圖能撿迴一命。


    呂文煥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哈哈大笑道:“狗雜碎。你也有今天!隨我上去吧!”


    中書門下皆驚駭莫名,另一名右丞張文謙道:“呂大人,阿八赤所犯何罪?呂大人為何要拿他?”


    呂文煥冷笑道:“見過狐假虎威的麽?他就是這種不要臉的東西!”


    阿八赤的名聲從來就沒好過,眾人聽呂文煥這樣講。心裏便明白了個大概。


    呂文煥揪著阿八赤的頭發,把他拉到程越和忽必烈麵前。


    忽必烈並不知道此事,問道:“呂文煥,此事當真?”


    呂文煥咬牙切齒地道:“是,自臣投誠以來,阿八赤一直勒索臣。臣實在忍無可忍。”


    忽必烈大怒,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朕?”


    呂文煥忙道:“臣不敢一點小事就麻煩大汗,免得讓大汗輕視臣。”


    忽必烈點了點頭,怒視著阿八赤喝道:“阿八赤,朕真是看錯了你,你連一點廉恥都沒有麽?還有什麽要說的!”


    阿八赤有心想抵賴,剛編好謊話要說,就看到程越那張冰冷的臉。


    程越見阿八赤偷看自己,眼珠滴溜溜地亂轉,知道他還心存僥幸,想著蒙混過關,冷笑道:“阿八赤,我勸你說話前可要想清楚,當著大汗的麵,你敢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你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殺個精光!”


    阿八赤登時被嚇得屁滾尿流,渾身如篩糠般抖個不停,狂咽了幾口唾沫,反複猶豫了好一會兒,不得已才向忽必烈連連磕頭道:“大汗,臣的確曾向呂文煥要過些財物,呂文煥也曾送給臣幾個侍女。臣有罪,但臣罪不該死。”


    程越嘿嘿一笑,喝道:“按國法你不該死,但這裏是軍中,你敢要挾我手下大將,讓他不能安心為大汗效命,我問你,他為了給你搜刮錢財,尋覓美女,貽誤了軍機怎麽辦?將士們看不慣,離心離德又會如何?若是因此打了敗仗,跟你拿刀去捅大汗有什麽兩樣?你說你不是找死是什麽?!”


    阿八赤啞口無言,冷汗滾滾而下。


    程越轉頭對呂文煥道:“這廝認罪了,廢話不多說,動手吧。”


    阿八赤嚇得哭號不止,趴在地上叫道:“大汗饒命,大汗饒命啊,臣對大汗向來忠心耿耿,呂文煥隻不過是個降將,臣是犯一點小錯,但不至於要了臣的命吧?”


    忽必烈於心不忍,剛要為他開脫幾句,程越轉身大聲對台下道:“眾將士聽著,你們為國征戰,血染沙場,誰敢不敬重幾分?若有人不把你們當人看,對你們唿來喝去,威逼脅迫,大汗自會為你們做主!”


    校場裏的將士聞言高唿:“大汗聖明!大汗萬歲!”忽必烈隻得苦笑著把自己要講的話給咽了迴去,再不看阿八赤一眼。


    呂文煥對程越又感激又佩服,上前抓住阿八赤的頭發,將他按住拖到香案前,把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架。覺得用砍的太便宜了他,不顧阿八赤的慘叫,換作鋸的方式一刀刀切下他的頭顱,用盤子盛了,端上供桌,再把他的心也挖出來,一並擺上去。


    校場中的將士們看得熱血沸騰,震耳欲聾的歡唿聲響徹雲宵,中間還摻雜著“左丞大人威武”的口號。


    忽必烈每次出征都要祭天,但哪次有這麽熱烈?元軍的鬥誌完全被一顆貪官的頭顱給激發了起來。忽必烈見狀大為振奮,不由轉怒為喜。


    忽必烈想起真金之前與程越交頭接耳,轉頭向真金微微一笑,比了個大拇指。


    真金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僅點頭示意。


    程越喊道:“不忽木何在?”


    不忽木越眾而出,道:“下官在。”


    程越道:“你去抄了阿八赤的家,對他進行徹查,等大汗迴來後,你要向大汗稟報。”


    不忽木施禮道:“下官遵命。”


    不用忽必烈說話,全都是程越在發號施令,在場的人包括忽必烈在內,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妥,好像已是理所應當。


    祭天已畢,忽必烈起身大喝道:“各軍出發!”


    校場內的兵馬一批批上馬離開,向城外而去。忽必烈與群臣告別,帶著阿術、程越等上馬出城。


    城外有元軍六萬和程越的六千多人馬與他們會合,程越的侍妾和馬可波羅等人都已提前出城合在一處,兩位公主不能參加祭天,同樣在城外相候。


    七萬六千大軍各歸其位,向蒙古上都滾滾而去。


    這次行軍不像上次去圍獵,因為要長途跋涉,忽必烈出城後也上了馬車。忽必烈的馬車由八匹馬拉著,車廂很大,鋪滿了名貴的獸皮,然而還是遠不及程越的馬車那麽舒服,但從外麵看則要莊重華麗得多。


    兩位公主故意放慢速度,等程越從後麵上來時一左一右貼著他一起走。


    程越笑嘻嘻嘻地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個禮物你們要不要?”


    兩位公主驚喜不已,囊加真道:“當然要啊,你給我們弄了什麽?”


    程越道:“我的妾室和侍女都坐馬車,一來很舒服,二來可以防止風吹日曬把皮膚弄糟,你們隨軍遠征,過段時間又要入冬,一定會被凍得皮膚皸裂,我特地為你們準備了一輛馬車,上麵有瓜果糕點供你們吃喝,可以隨時睡覺,冷的話車底還有一個暖爐,保你們一趟出征下來,還是兩朵蒙古之花,你們喜歡麽?”


    兩位公主高興得險些在馬上跳起來,她們有自己的馬車可坐,但蒙古的馬車與程越的沒法比。她們也擔心遠征後自己容貌受損,各種油脂準備了一大堆,這下可好,程越為她們準備了一輛新式馬車,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囊加真喜道:“那你也與我們一同坐好麽?”


    程越笑道:“好啊,我有空就進去陪你們。”伸手向後麵招了招,一名護軍趕著馬車停到程越麵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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