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然而,此時退迴去竟然已經遲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龐大的吸力將大家都吸了進去。被吸進去的速度快得讓黎芮唿吸都覺得困難,她先是被吸得直接撞在了轉角的洞壁上,接著就被吸到了一個更大的空間。


    黎芮被摔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卻感覺到自己似乎引入了什麽半溫半熱的粉末,那粉末吸進鼻子裏,讓她一陣難受的癢,忍不住嗆咳了好一陣子,卻引發了劇烈的咳嗽。


    她好久沒有這樣咳嗽,有時候都會忘了自己其實是一名絕症患者。黎芮趴在地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著咳著睜開眼來,卻立時瞪大了雙眸。隻見眼前漂浮著細小的雪花。視線上移,漫天的雪花,從灰蒙蒙的天上飄落下來。


    眼前所見,皆是紛紛揚揚。黎芮忍不住伸手,接到了一朵雪花,湊到眼前細看時卻吃驚地發現那其實並不是雪花,那分明是灰燼!


    似乎是剛剛燃燒之後的灰燼,還殘留著些許餘溫。黎芮拍幹淨手,小心地拉長袖口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舉目四顧,四周灰茫茫一片,看不到其她人。


    “小龍——”她揚聲唿喚,沒人迴應。


    “容妍——”


    “謝靜——”


    沒有人迴答,也看不到人影。入目隻有無邊無際的灰燼,天地間孑然一身,黎芮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孤獨。


    不是孤兒是體會不到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獨的。孤兒院再好,也隻能管到吃飽穿暖,並沒有餘力可以介入到每個孩子的心理成長需求。黎芮的父母說是車禍死亡,可是到底是流傳開了父母被鬼吃掉的傳聞,更兼奶奶又進了精神病院,有著這樣背景的孩子根本沒有人願意收養。她學著不去需要誰,也不被誰需要。她在孤兒院一直待到了不得不離開的年紀,好不容易自力更生,卻沒想到沒過兩年又罹患症……


    黎芮在漫無邊際的灰燼中走著走著,漸漸又走進了常年伴隨的孤寂感中,直到她絆了一跤。黎芮摔到在地上的時候,還有些麻木的漠然,直到她看清絆倒她的東西。


    那是一個嬰孩,寸厚的如雪灰燼覆滿了一身,小小臉蛋也隱藏在灰雪之下。饒是如此,已足夠黎芮欣喜。她迫不及待卻又如許溫柔地抹去燼雪,如願看到了那張長著一雙肉瘤的小臉。


    “小龍……”黎芮抱起她,脫下身上唯一的衣服小心地包裹好嬰孩。抱著嬰孩在懷,她感覺到一貫空蕩的內心被充滿。她抱著她搖晃,哼著她不著調的搖籃曲。


    “你需要我……”站在灰蒙蒙的燼雪裏,黎芮的眼睛仿佛也蒙上一層灰白,笑得神情恍惚,“……這真好。”


    她正沉浸在難以言喻的滿足中,懷中的嬰孩卻轉眼長成,有著十歲的身量,冰冷的麵容,以及冷酷的聲音。


    “我不需要你,我隻是需要你體內的靈氣。”小孩俯仰睥睨,目中無人。


    黎芮傻傻地笑:“說的什麽傻話,這並沒有區別。”其實她心裏知道,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區別。她隻願這麽含糊著,一直這樣下去就好。


    一忽兒功夫,十歲的小孩霍然成年,如天人一般,威威凜凜,美麗不可逼視。


    “我需要更好的靈氣。”少女龍角崢嶸,麵龐精致,完美的唇瓣壓下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淪陷。正吻得火熱難解,她卻突然被少女無情推開。


    “你不能提供更好的靈氣,我隻能另覓良人。幸好世上並不隻你一個豢龍氏。”龍角的少女微笑,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


    “不——”黎芮嘩然色變,伸手挽留。少女卻已經化龍飛去。


    在漫天的燼雪中,黎芮跪坐在地上,內心一片冰冷,然後,一段圖文就那麽從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那是一幅繁複龐大的靈紋圖案,圖案下麵烙了三個字——縛龍紋。


    黎芮沉迷地以意識撫摸著腦海中的靈紋圖案,整副心思也沉迷在了縛龍這件事情上。隻要有了這個,她就可以把小龍綁在身邊,永遠地綁在自己身邊,永遠……


    黎芮臉上流露著癡迷的微笑,趴在地上開始烙刻縛龍的靈紋。靈紋是如此的繁複華麗,為了烙下這個完整的靈紋圖案,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靈氣。還好,在小龍迴來之前她最終完成了它。


    飛迴來的小龍蜿蜒盤繞在自己身上,既猙獰又聖潔的龍頭倚在自己懷裏。她抱著那美麗到令她幾乎窒息的生物,貪婪地癡望。


    “拯救世界我做不到……”龍唇輕吐著她至深的苦惱。


    “沒關係。”黎芮親吻著她,安慰著她,“你隻需要拯救我就可以了,這個很容易做到。”


    “是麽?”美麗的生物喃喃而問,深深地凝望著她,讓她幾乎想要就此溺斃。


    “是的。”她篤定地迴答,輕撫著盤繞在自己身上的龍身,示意她落到地麵。龍好奇地望著她,盤踞在跟她等身的高度。她親親龍吻,想要親死她。


    “我需要你……”黎芮在親吻的間隙這樣說著,“我需要你,你是我的龍。”


    她把龍首親到地上,她一手按在龍頸,一手按在縛龍紋的圖案上,隻要悄然催動手心的靈氣,引發整個縛龍紋陣,小龍就是她的了。


    隻屬於她的小龍。


    一想到這裏,黎芮的心都是燙的。


    “總覺得……你正在對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身下的小龍不知何時已經化身為人,人身的她神情裏有些迷茫,自覺地吻過來。唇舌交纏,黎芮忍不住嗚咽般發出一聲呻、吟,小龍總是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更是鑽進了自己的衣服裏麵……


    衣服裏麵……?!


    意亂情迷中,黎芮突然醒過神來,猛地推開小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她明明記得把衣服脫下來了的,怎麽還穿在身上?


    她兀自迷茫,卻駭然見到小龍的掌心正閃著金光,金色的閃電正要朝自己打來。


    “小龍——”黎芮爆發出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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