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戲唱完了,觀眾們紛紛劃船離開,兔子說:“我們也走吧,去問一下今晚睡在哪裏。”雲敘白閉了閉眼睛,再次睜眼,兔子的臉也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兔子拿起船槳,雲敘白終於確定她是假的。兔子習慣用鐵索,不會用船槳劃船。雲敘白在“兔子”轉身的一瞬間,揪住她的臉皮用力一扯!一張腐爛的臉闖入眼簾,“兔子”盯著雲敘白,幽幽笑道:“小敘啊,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嗎?”“你是假的,”雲敘白看向神明荊棘,握住長刀:“你也是假的。”雲敘白舉起長刀,那兩個偽裝成隊友的水鬼才露出真麵目,跳進水裏。雲敘白感覺神思逐漸清明,眼前的幻境撕裂,他看到兔子麵朝下,趴在船上,一隻黑溜溜的水鬼坐在她背上,纖長的手指紮進她的後頸。水鬼就是用這種辦法,讓他們進入幻象之中。神明荊棘的情況好很多,雲敘白醒的時候,他也醒了。神明荊棘捂著腦袋,正在低聲痛唿。雲敘白感覺後頸有些粘膩不舒服,但是他顧不上那麽多,第一時間解決了趴在兔子背後的水鬼。“兔子,你怎麽樣……”雲敘白幫兔子翻身,在看到她的臉後,雲敘白倒吸一口冷氣!兔子的臉上沒有任何五官,隻剩下一張光滑的皮膚!雲敘白唿吸一滯,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慌,但是他習慣內斂,麵色如常。是油彩!雲敘白想起班主用冥幣買迴來的油彩,兔子用過,這可能就是後果。[臥槽臥槽!這真的是兔子嗎?恐怖如斯!][整張臉不見了啊,好恐怖,我雞皮疙瘩冒起來了!][是油彩吧?還是出事了,嗚嗚嗚心疼兔子][媽呀,一睜眼隊友沒臉了,敘哥還能保持鎮定,真的很不容易了][還有辦法變迴去嗎?不會就這樣了吧?]兔子大概是醒了,她緩慢地轉動腦袋,靠聲音分辨雲敘白的身份:“小敘……我們在哪兒?好黑啊。”不是這裏黑,而是她的臉被奪取,看不見東西了。除了視覺,她的其他感官沒有被奪取,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變化,像是直接從喉嚨或者胸腔發音一般。兔子想要摸臉,雲敘白攔住她手腕:“別碰。”“怎麽了?”兔子意識到雲敘白可以看到東西,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出事了?”雲敘白暫時不知道該怎麽答複她。神明荊棘剛坐起來,就看到兔子的臉,“嘶”了一聲:“她的臉……”兔子猜到雲敘白為什麽不讓自己碰臉了:“沒事,你直說吧,我能接受。”雲敘白抿了抿唇:“你的五官不見了,可能和油彩有關。”兔子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害怕,她的手在抖。雲敘白說:“我用錦囊。”“先等等!”兔子連忙阻止:“機會隻有一次,先觀察一下再說。你看看,我們現在在哪兒?”雲敘白往四周看去,幻象早已經揭露,真實的場景袒露在他們麵前。惡臭的水裏飄著浮屍,麵目猙獰的水鬼趴在廢棄的船上,台上正在唱戲,唱戲的“人”穿著明黃衣袍,半張臉腐爛猙獰,正是雲敘白之前見過的鬼青衣。一個行頭一樣,沒有五官的青衣呆滯地站在戲台邊上,好些個水鬼緩慢地向她靠近。其他玩家也被卷進來了,用了油彩的統統被奪走了臉。廟台還在,但是對麵的觀眾席換人了。一個軍.閥打扮的年輕男人坐在中間,手裏拿著一盞茶。他臉上蒙著一層陰氣,看不清樣貌。在他身後,站著幾個低眉垂目的怨靈。“小敘?”看不見東西,兔子有些不安,又喊了一聲雲敘白的名字。看著眼前的荒誕場麵,雲敘白眼裏泛起冷光:“我們在水下,另一個空間。”第209章 兩台戲(5)雲敘白已經完全清醒, 他拿手帕擦幹淨後頸的黑色黏液,冷靜地打量著這個詭異的環境。水麵反轉後,他們來到這裏, 也就是說他們正在水下。這裏沒有水,但是空氣有種膠狀感,吸進肺裏很不順暢, 拂在臉上又覺得粘膩難受。沒有風,魚腥與腐屍融合的的腥臭味彌散在空間裏, 玩家們不敢大口唿吸。驅走那三個能讓人沉淪幻境中的水鬼後, 再也沒有水鬼過來騷擾。雲敘白猜想,是這艘鬼船在發揮作用。兔子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臉, 所過之處, 平滑得古怪。指尖顫抖, 兔子深唿吸好幾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隊友:“沒事的。”她看不見,但是能說話也能聽到聲音:“小敘, 我聽到鑼鼓聲了, 這裏也在唱戲嗎?”雲敘白抬眸, 看向戲台。那幾個被奪去臉的玩家被水鬼纏著,退到戲台邊緣。戲台中央, 鬼青衣手執牡丹扇, 接過鬼高力士手中的酒杯, 模擬喝酒的動作, 完好無損的那半張臉媚態橫生, 讓人不經意間忽略她的鬼身份。“戲台上在演貴妃醉酒, 廟台的觀眾席上坐著兩個怨靈, 大概有特殊身份,”雲敘白盡量把環境說得詳細:“水上一台戲,水下一台戲,這應該是‘兩台戲’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