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榴花重複一遍,心不在焉地彈出一陣淩亂的弦音:“你還在等你弟弟嗎?”“他說天虹出現的時候,他就會迴來了,”暮春抬了抬頭,漫不經心地問:“你呢,你在這裏等什麽?”“等一個能解開我封印的人。”榴花聲音悶悶的,弦音變得沉悶。“你的封印是什麽?”“永世不得超生。”榴花垂下頭,看不清情緒:“封印我的陰陽先生說,隻要我守住初心,一定會有一個正直的人來解開我的封印。”“要是守不住初心呢?”暮春眨巴眨巴眼睛。“守不住,我會灰飛煙滅。”榴花停下,不再彈琴,語氣極其肯定:“我一定會守住初心,不會變成壞鬼的。”“你的封印和這塊玉有關嗎?”暮春掏出一塊碎玉,舉在眼前細看:“你出現在義莊後,這塊玉就出現在我的手裏,上麵有你的氣息。”榴花說:“這確實是我的玉。”暮春把玉遞給榴花:“那我還給你。”榴花飄到暮春麵前,指尖剛碰上玉佩,就被灼傷:“這玉能傷我,你替我保管,千萬不能交給其他人。”“那可以交給什麽人?”暮春有些為難:“等我弟弟出現,我就會離開了。”榴花想了想:“正直的人。”“那你知道怎樣才能解開封印嗎?”暮春又問。榴花答不上來:“陰陽先生沒告訴我。”暮春:“你不會被他騙了吧!”榴花:“……不會吧。”迴憶戛然而止。出了壁畫,稻草人還有些意猶未盡:“給我們指明了下一個目標,可惜沒說清楚那塊玉主要的作用。”兔子皺眉:“榴花不會真的被陰陽先生騙了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開封印,所以小熊餅幹投靠她後,沒能馬上解開她的封印?”“不一定,小熊餅幹隻是想利用她,可能找到辦法了,但是沒有實踐。”雲敘白說:“等集齊玉佩再說。”兔子點點頭,問道:“這個新出場的npc是誰,我們從未見過。”雲敘白答道:“不是新出場的npc,我之前見過,她叫暮春,住在後院那邊。”兩人這才想起來,雲敘白曾經和他們說過暮春的故事。暮春確實和榴花的案子無關,原來碎玉不是分配給與案子有關的怨靈,而是分配給住在義莊裏的怨靈。按照陰陽先生的說法,封印是對榴花的考驗,如果她能守住初心,會有人來解開她的封印。但是她等了許多年,那個讓她解脫的人也沒有出現。怨恨不斷累積,她開始變了,逐漸忘記初心,底線一次次放低,最終以殺人為樂。[把玉交給正直的人,說的不就是我敘哥嗎,看看,一個渾身寫滿正直的男人][如果榴花知道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不會說出這句話,因為正直的人就是她的天敵][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一定不會變,唉,鬼都是人變成的,死後也善變]雲敘白看了一眼手機,原來可樂給他發過信息,說他們被假扮老板娘的npc騙了,老板娘可能去找他了。雲敘白當時在壁畫世界裏,沒有及時看到信息。可樂戰隊現在正在追蹤榴花,雲敘白迴了信息,沒有在房間逗留,帶著隊友去找暮春。暮春居和之前一樣冷清,雲敘白禮貌地敲門,溫和有禮地說:“暮春姑娘,我帶朋友來拜訪你了。”門“吱呀”一聲敞開,無聲迎接,三人依次進入房裏。冷不丁看到桌上的牌位,稻草人打了個哆嗦。“你是來找我要東西的吧?”頭頂響起一個聲音。雲敘白抬頭,看到暮春坐在房梁上,像一團可望不可及的虛影。暮春已經猜到他來的目的了。雲敘白默認,低聲道:“上一次見麵,你沒說完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吧。”暮春長長歎了口氣:“我不出暮春居,但我知道外麵發生的一切事情……”雲敘白一針見血:“那你也知道,榴花已經變了,她現在手上沾滿鮮血。你同情她,會有更多人受害。”“起初,她隻是覺得寂寞,不想再嚇跑別人,想有人傾聽她的琴聲,所以她把義莊幻化成客棧,我們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日子。”暮春不管雲敘白有沒有在聽,自言自語地迴憶道:“後來,她開始不滿足了,阿紅便附在活人身上,當真給她開了一間客棧。直到她嚐到第一口人血,她開始迅速墮落……也是那時,我搬來這裏,不再過問客棧的事。”“她守不住初心,遲早會得到應有的下場,這一天還是來了,這是宿命,我們誰也逃不開。”暮春從梁上下來,飄到雲敘白麵前:“我曾經答應榴花,會把碎玉交給一個正直的人,交給你,也算遵守約定。”暮春知道把最後一塊碎玉交給雲敘白會發生什麽,她眼睛通紅,浮起一層水汽。雲敘白說:“相信我,我會給她一個合理的結局。”雲敘白溫柔的眸光安撫了暮春,她眨了眨眼睛,晶瑩淚珠滑落,滲入紗網中。最後一塊碎玉交到雲敘白手上,暮春站在陰影裏,看著雲敘白的臉,有些遺憾:“客棧解散,我也該離開了,可惜沒能等到我小弟迴來。不過能看到和他神似的你,我已經滿足了……我能叫你一聲小弟嗎?”雲敘白想了想,沒迴答她的問題,隻說:“既然你要走,我送你一份送別禮物。”兔子和稻草人聽到這句話,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