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肩發說:“不會是……跟了我們一路吧?”天還沒完全黑,路邊的民舍就紛紛亮起紅燈籠,有人影掠過窗戶,家家戶戶傳出低低的談論聲。路口處站著一個拿著傘的女人,正往他們這邊看來,女人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正是“死而複生”的落日醒。落日醒朝他們招手,表情十分自然:“好巧,居然在這裏遇到你們。”雲敘白應對自如:“你不在招待所休息嗎?”“再休息下去,就要永遠休息了,”落日醒笑了笑:“我恢複一點後,就出來找線索了。”雲敘白點點頭:“有什麽發現嗎?”“我去了陳楓家一趟,發現一本日記,”落日醒取出一本日記本,遞給雲敘白:“你看一下。”雲敘白沒接:“迴去再看吧。”落日醒一怔,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感:“那麽重要的線索,我第一時間分享給你們,竟然不看一眼嗎?”雲敘白不吃這一套:“天黑了,外麵危險。”陳楓家他們早就裏裏外外翻了一遍,怎麽可能會遺漏日記本這種關鍵線索。再說,如果真的是重要線索,她直接複述便好,為什麽一定要雲敘白接過日記本?玩家們表麵上不顯露情緒,實則暗中警惕。落日醒苦澀一笑,放下日記本:“好吧,那先迴去。”落日醒特別自然地加入他們,路上還試圖融入他們的話題。她沒發現,雲敘白暗中改了路線,沒有往招待所走,並且趁她注意力被其他玩家引走的時候,悄悄和跟在他身邊的陳小花商量了些事,又給同伴們發了私信。[這個落日醒絕對有問題][本來我是覺得她沒什麽問題的,但是敘哥警惕的態度讓我覺得她不對勁][臥槽,真的嗎,這年頭投靠boss的玩家又多了起來?][靜觀其變吧,要是有問題,她今晚也該露餡了][敘哥和陳小花悄悄說了什麽?我沒聽清,總覺得他又要搞事]落日醒加入後,玩家們依舊說說笑笑,似乎沒有受此影響。走著走著,下起了冰涼的小雨,路邊的紅燈籠悄無聲息地變成白色,橙紅色火焰變成磷火一般的幽綠色。民舍窗戶裏透出的人影扭曲成腦袋奇大,身體細長的鬼影,每一個都像詭笑中的黑臉掃晴娘。陳家村在一瞬間變成死寂森然的鬼村,玩家們跟雲敘白混多了,對這種程度的變化視若無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落日醒怯怯地拉了拉雲敘白的袖子,眼神像受驚的兔子:“村子裏發生這種詭異的變化,你們不害怕嗎,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什麽變化?”雲敘白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大大的疑惑,看著蕭條的鬼村,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有點不能理解?”“你們看不到?”落日醒被雲敘白的表情唬住了,指著燈籠說:“燈籠變白了,上麵還寫著冥字,到處都是奇怪的影子。”雲敘白佯裝訝異,低聲道:“奇怪,我眼中的陳家村和之前一樣啊,村子裏的孤魂野鬼很多,不會提前出來了吧,看樣子,隻有你被怨靈盯上了。”玩家們本來隻是沒有大驚小怪,在聽到雲敘白的對話後,立刻反應過來,紛紛發揮演技。齊肩發同情地看著齊肩發:“原來我們眼中的世界不一樣嗎,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哪裏有變化。你要小心一點啊,沒準是你在山裏的時候招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這裏的山鬼特別兇悍,能把人吃得骨頭都不剩。”藍咖啡點頭:“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走在我們前麵吧,你走在後麵,沒準會被鬼抓走,無聲無息的。”家浩漫長相特別老實,說話時有種為人著想的感覺。落日醒被他們的話帶偏,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後。落日醒被玩家們以“保護”為由,推到了隊伍前麵,步子走得更加虛浮了。路過一家民舍時,齊肩發被門口的斷頭石獅子吸引了目光,低聲道:“石獅子頭都斷了,看起來怪瘮人的。”石獅子本來是鎮宅神獸,斷頭之後莫名陰邪,看著有些不詳。藍咖啡戳了戳她的額頭:“好好走路。”齊肩發吐了吐舌頭,不再東張西望。過了一會兒,雲敘白停下腳步,不動神色地看向旁邊的民舍。齊肩發也停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看到一尊斷頭的石獅子。“這裏怎麽也有一尊斷頭的石獅子……”齊肩發說完頓覺不對,腦子裏嗡的一聲:“又走迴來了?”雲敘白點頭。落日醒看著玩家們,緊張地問:“我們是遇到鬼打牆了嗎?”隻要有鬼的地方,就有可能遇到鬼打牆,玩家們都遇到過,有的還遇到過不止一次,隻需要把鬼找出來就行。雲敘白應付鬼打牆算是個中好手,內心並不慌亂。他深唿吸一口,露出比落日醒還慌的眼神:“好像是,醒姐,你能從山裏逃出來,能力一定很強,你有辦法嗎?”“……”落日醒愣住:“我……”就在這時,一隻指甲黑而長的鬼手從雲敘白身後伸出,掐住了他的脖子!“啊!”雲敘白握住那隻手,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看著落日醒,嘶啞著聲音求救:“醒姐,救我!”其他玩家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四散而逃。[臥槽!什麽情況?][別慌,敘哥應該在演!]落日醒看到雲敘白瀕死的模樣,卸去小白兔的表情,勾了勾唇角:“還以為你們有多警惕,原來不過如此,沒看出來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嗎?鬼打牆是我布下的,抓住你的鬼也是我這邊的,你死之後,我們對付剩下三個,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