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敘白被看得有些不適,與養鴉人稍微拉開距離,漫不經心地說:“你似乎受了很多委屈。”“把你的臉給我……”養鴉人突然發難,兇狠地抓向雲敘白的臉,神經質地說:“把你的臉給我,我就不用再受委屈了!”雲敘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歪了歪腦袋:“你想換張臉?”養鴉人低吼:“我做夢都想!”“那……你看這張臉合適嗎?”雲敘白翹起唇角,五官發生微妙的變化,不多時就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雲敘白使用畫骨技能,把自己易容成現實世界裏的某位明星。看著這張完全符合主流審美的臉,養鴉人震驚地瞪大眼睛,張著歪斜的嘴巴,半響吐出一個字:“你……”“不合適?那再換一張。”雲敘白的臉再次發生變化,五官深邃皮膚黝黑,是張散發著荷爾蒙的硬漢臉。“你果然會易容!”養鴉人眼裏迸發出興奮的光芒,他曾經借烏鴉的眼睛看過一些片段,猜測過雲敘白擁有易容的能力。雲敘白變迴原貌,淡淡道:“我還能幫別人易容,所以你沒必要搶我的臉。”[傻了吧?哈哈哈][主播:你想要的臉我都有][主播在線表演變臉,各位富婆金主爸爸還在等什麽,打賞走起啊!][“顏即正義”打賞了靈氣珍珠*100顆][“沒有感情的彩虹屁機器”打賞了人氣主播都愛用的衛生紙*1000卷]養鴉人的目光就沒有從雲敘白臉上挪開過,特別認真地說:“但我覺得你的臉最好看。”雲敘白鬆開他的手腕,微笑道:“知足常樂。”“好吧,換別的臉也可以,隻要好看就行,”養鴉人放棄了搶奪雲敘白的臉,沉聲問:“你有什麽條件?”[哈哈哈哈哈神特麽知足常樂][我還以為主播要翻車][我看到嬌崽過來了!]嬌淮提著燈籠找了過來,停在雲敘白身邊,提起燈籠照向養鴉人。養鴉人下意識偏過頭避開火光,兩人趁機看向地麵,地上到處都是斑斑駁駁的黑影,唯獨養鴉人腳底沒有影子。[養鴉人是鬼啊啊啊!!][淦,我又被嚇到了!]嬌淮沉默地放下燈籠,養鴉人這才緩緩轉過頭來,臉色極差地問:“快迴答,給我易容的條件是什麽?”雲敘白摩挲著指尖,輕描淡寫地說:“條件很簡單,你隻需要告訴我,用烏鴉監視小島的目的是什麽。”“原來你想知道這個,”養鴉人冷笑一聲,麵目全非的臉上擠出一個譏諷的表情:“我的目的也很簡單,我要島上不留一個活口!”雲敘白若有所思地問:“你被困在這裏,隻有島上的人全部死亡,才能下山?”“你知道?!”養鴉人差點跳起來,聲音裏充斥著刻骨恨意:“一定是師兄告訴你的!他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是嗎,所以你才會上山找我!”聽到“師兄”二字,聯係前情,雲敘白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他耐心地說:“你說的師兄指的是替鬼消愁的紙紮鋪劉老師還是替人擋災的半仙?我不知道你的事,但如果你想說,我願意傾聽。”養鴉人扯了扯皺巴巴的唇角,眼裏滿是怨毒:“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傾聽!”雲敘白沒有被他惡劣的態度逼退,溫聲說:“我不是在同情你,但你好像真的需要一個傾聽者。”養鴉人的眼神動搖了,眼裏的怨毒正在漸漸消退。[大佬就是大佬,對待這種恐怖怨靈還能那麽溫柔][崽崽真的好溫柔,好喜歡,好想和他聊天][主播是不是自帶親和力buff?為什麽養鴉人看他的眼神變得柔和沒攻擊性了?][養鴉人別信這個男人!他一定是在套路你!][“吃瓜少女”打賞了亮晶晶的鴿子蛋*10顆]養鴉人自嘲地笑了笑,竟真的開始說起他的故事:“我是被師父撿迴來的,我年紀最小,正式拜入師門後排行第三,師兄弟裏我天賦最高,生來就可以和黑暗係的動物對話,甚至能操控它們。”“黑暗係動物,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雲敘白對這個能力挺感興趣的。“總的來說,就是身上有陰邪之氣、喜陰喜暗的動物,比如烏鴉、蝙蝠和蛇。”養鴉人低咳一聲,繼續道:“師父一直對我很好,但從小到大,他都不讓我出門,師父讓我盡量遠離凝聚在一起的水泊,家裏沒有鏡子也沒有反光的東西,我一直沒看過自己的長相,也沒有美醜的概念。“有一天,一個婦人帶著她的女兒上門找我師父驅鬼,師父接待客人時,我不能出現在大廳裏,我站在屏風後麵看,一眼就愛上了那個少女。我忍不住想認識她,所以走出大廳……沒想到母女倆看到我就失聲尖叫,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轉身就逃!”養鴉人迴憶到這裏,雙手又開始發抖,眼裏情緒複雜,說不清是怨恨還是懷戀。“我以為她是看到了纏著她的鬼,根本沒想過她們是在怕我。”養鴉人苦笑了下:“遇到少女之後,我腦子裏全是她,日思夜想,食不知味,終於,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要下山去找她!”嬌淮聽得直皺眉,已經可以預見這個故事的悲劇結尾,他想讓養鴉人說重點,又怕刺激到養鴉人脆弱的神經,隻好忍住,繼續聽這個不感興趣的狗血故事。“你找到她了?”雲敘白問。“我瞞著師父下山,找到了她家,得到了一句讓我離她遠點,”養鴉人似乎也不想迴憶當中細節,他攥著拳頭,咬著後槽牙說:“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看我,他們畏懼的眼神像一把把刀紮在我的心口裏……那天,我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才知道自己長了一張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醜陋可怖的臉!“路上的孩子朝我扔石頭,罵我是怪物,很多人圍觀,卻沒有人上前阻止,我的怒意招來了烏鴉,它們啄瞎小孩的眼睛,圍觀的人終於動了,他們拿著棍子衝向我,事情就這樣失去了控製……”“你殺了人?”雲敘白猜測道。“我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個人,隻知道鮮血染紅了我的雙手和衣服,我迴到山上,師父知道事情始末後把我逐出師門,還在我身上下了一個詛咒,隻要島上還有一個活人,我就不能下山。”養鴉人摸向布滿疤痕的臉頰,眼尾流下一滴悲涼的淚:“師父帶著兩位師兄下山,我被永遠留在這裏,從那天起,我存在的痕跡就像被完全抹掉一樣,於是我發誓,我一定要下山!我要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