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辦法。”雲敘白聲音微沉:“告訴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間和地點。”這句話勾起極度不好的記憶,筆仙情緒波動很大,憤恨與不甘在心中翻騰席卷,將他推到狂怒的邊緣。“這個問題不能迴答?還是說你想逃避,其實你根本不想知道他在哪?”雲敘白輕描淡寫地激他:“若是這樣就算了,不勉強你。”筆仙氣得差點摔筆,大手一揮,操縱筆杆在紙上寫出一行潦草的字。雲敘白仔細辨認,才看出內容:三年前,9月9號,公寓一樓客廳。雲敘白十分自然地跟筆仙提要求:“時間再詳細一點,最好能具體到分鍾。”“你最恨他的那一分鍾。”雲敘白補充道。筆仙不一定能知道或記住時間,雲敘白隻是想碰碰運氣。他目的是找出筆仙的死亡原因,但眾所周知,玩筆仙遊戲最大禁忌就是問筆仙怎麽死的,這比問姓名之類的危險多了。副本機製會限製筆仙迴答不說,筆仙還可能會暴走。所以雲敘白退而求其次,換個方向,從最懷疑的npc陳毅入手。隻要問到具體的時間地點,他就有辦法知道筆仙的死亡原因。筆仙被問住,迴憶良久,那些痛苦的記憶拉扯著他的靈魂,怨氣糾集而成的幻影變得更接近實體。雲敘白察覺筆上又多出幾道細痕,看起來命不久矣,他輕咳一聲,提醒道:“克製一下情緒,別弄斷筆,浪費。”筆仙:“…………”淦!“11點30分左右!!!”筆仙真的很暴躁,連寫三個感歎號表達不滿的情緒。“am還是pm?”雲敘白連細節都不放過:“這很重要。”“pm……”筆仙認命地補充一行字,像極了做題漏寫單位的學生。“辛苦了。”雲敘白掃了一眼紙麵:“字寫得有點潦草,建議下次改正。”“啪!”筆從雲敘白手裏抽出來,重重摔到地上裂成幾瓣,像筆仙被傷害得支離破碎的心。玩家們看著地上那支斷筆,心裏咯噔一聲。筆仙終於受不了這少年了?要發威了?當事人雲敘白內心毫無波動,活動著被凍僵的手指,聲音懶散:“調皮。”桌上的紙懸浮在空中,被無形的力量揉成皺巴巴的一團,用力砸在地上。筆仙不幹了,摔筆走人。玩家們長籲一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慶幸筆仙沒有發怒殃及他們,又遺憾筆仙始終沒有抗爭,讓那少年過得太輕鬆。筆仙退到暗處後,空氣中的壓抑窒息感也隨之褪去,玩家們依次點燃熄滅的蠟燭,屋子裏再次明亮起來。“陳毅是誰?”有玩家問雲敘白。有人開頭後,其他玩家也紛紛圍向雲敘白,一雙雙探究的眼睛盯著他,七嘴八舌地問:“為什麽你問筆仙的問題我一個都聽不懂?”“你說會幫筆仙找到陳毅,是真的嗎?”“你手裏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線索吧?”像一群不停嗡鳴的蜜蜂,圍著雲敘白嘰嘰喳喳。喬喬和林遠看得怒火中燒,擋在雲敘白麵前不讓他們靠近。“你們這是什麽意思?”8號玩家瞪了喬喬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同是玩家,我們問一下線索都不可以?”5號玩家弱弱地眨眼,柔聲附和道:“玩家之間不是都要分享線索的嗎?你們抱成一團,都沒有主動把線索告訴我們,現在問一下都不可以,太過分了吧……”“大姐……”喬喬譏笑一聲,語速飛快:“這本質上是個競爭類生存遊戲你不知道?還想躺著讓別人把線索喂到你嘴裏,臉怎麽那麽大呢?”“分享線索又不會讓你們有損失!”5號被她懟得滿臉通紅,眼尾紅彤彤的,十分委屈:“你這人心眼怎麽那麽壞?”“心眼壞?”林遠記得雲敘白救過5號一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敘哥建議你去催吐,你屍體早就涼透了。”5號眼淚汪汪地哭訴道:“他是救過我一次,可是現在他不理我,我最後通不了關,跟他殺了我有什麽區別?”“邏輯怪才。”喬喬服了:“現在想躺贏都要占據道德製高點了?”“我沒有……”5號哭得更大聲了,用手抹著眼淚:“你不要再兇我了嗚嗚……”5號哭得太慘,其他人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喬喬。臨近午夜,危機即將降臨,這些玩家卻一點頭緒、一點線索都沒有,越來越恐慌。現在知道雲敘白掌握了線索,他們怎麽可能放過,都巴巴地想爬上他這艘大船。要是爬不上去,他們寧願毀掉這艘船。“你們看把人家姑娘都逼成什麽樣了?”8號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又不是敵人,隻要你願意分享……”喬喬還想要懟,被雲敘白拉住了,眼尾微彎,他毫無心機地問:“你真的想知道?”8號忙不迭地點頭,5號也止住眼淚,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雲敘白。其他玩家做出傾聽的樣子,眼裏藏著一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