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涵一直走不出一年前的那場意外,心境也一直未能平定,所以他決定要四處走走。他知道,自己的心裏是壓抑著一種怒氣的……是被欺騙感情的憤怒,也有……不甘。


    此外,苗疆出事,曲雲師姐和孫飛亮師兄雙雙遭遇變故,秀坊內師姐妹們都為此心亂,方少涵自然也不例外。除了這些,他也想起了曲鈴音……她也是苗疆五毒教的人,隻是不知五毒的這場內亂中,她最後怎麽樣了……


    算了,再怎麽樣也與他無關。方少涵極力收迴自己的思緒,漂亮的臉上毫無表情,顯得有幾分冷淡。


    方少涵知道近日的江湖很亂,但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心緒也是夠亂的,在坊中,無論怎麽練劍也平息不下來心緒。關於曲鈴音的那些事,他無法向人述說,也不能向人述說,那些不甘與哀怨也隻能被死死的藏在心底……方少涵怕再這樣下去,他就會生出心魔,所以他選擇出來散散心。


    金水鎮離揚州很近,是一個較為平靜的小鎮。他出了揚州城便向著金水鎮的方向而去,想著在平靜的金水待一些時間,卻沒料到這裏似乎也變得不再平靜了,唐門和霸刀的人在此聚積,他們之間充滿了火藥味,似乎稍有不慎便會打起來一般……


    唐門和霸刀……


    他們的關係什麽時候這樣緊張了?


    方少涵有些疑惑,難道說近日裏江湖上盛傳的唐門小姐逃婚是真的?難道說那唐門小姐和藏劍的五莊主來到了金水鎮?


    方少涵有些心煩的走到河邊,卻看見一人在河邊徘徊,一邊徘徊一邊喃喃自語:


    “這可怎麽辦啊?這東西真燙手啊!”


    忽然那人一迴頭,看見他身後的方少涵,也看見了方少涵背上的雙劍,他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位俠士,我看你玉樹臨風,俊朗不凡,背上雙劍也是如此有氣魄,想必武功定是不凡吧。”


    被人這麽抓住,胡亂的誇了一頓,方少涵有些尷尬,他隻得後退幾步道:


    “閣下想要我做什麽?”


    那人見他這樣說,便立即將事情給講了一遍。原來他昨天夜裏見到了一個女子被劫的,那女子落下了玉佩,他見財起意想貪點小便宜,卻不想那玉佩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唐”字。他看出了這玉佩是唐門的東西。


    “哎呦喂,俠士,您說我這可怎麽辦啊?那女子又不是我劫的,他們要是遷怒我可怎麽辦啊?唐門的人我可惹不起啊!蜀中閻王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啊……俠士,你能替我拿著這玉佩去問問那個在鎮裏徘徊的唐門男子嗎?”


    既然是有人被劫,方少涵自然是不會推脫的,於是他拿著玉佩去問了鎮裏歇腳處的那個唐門男子,卻沒想到被劫的女子是和他青梅竹馬的師妹,他們彼此相愛……那唐門男子委托他救出他師妹,既然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方少涵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而唐門的人也是甚少求人的,若不是憂心心上人,那唐門男子又何故如此神色……


    真心相愛……


    想到這個詞,方少涵微微閉了閉眼,他心緒似乎又有些亂了。一步步的調查,他得知唐邢的師妹是被天龍寨的人抓走了,為怕稍遲一步釀成禍事,方少涵運起輕功提著雙劍直接就殺進了天龍寨。


    卻沒想到,人沒救到,他卻在此處見到了一個他不可能見到也不想見到的人———曲鈴音。在見到她之前,他曾想過這個控製這個水寨的“夫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她控製這個水寨又是何種目的……


    但這些想法在見到她後,便全部清空了……


    她的容顏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不曾因時光而有半分改變,若硬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那便是她變得更加光彩照人了,似乎是將以前潛藏的魅力都完全釋放了出來一般。她一身耀眼到極致的紅衣,藏於柱子後,眉頭輕蹙,帶著一些憂慮和驚恐……


    隻是一眼,方少涵便覺得自己的心又涼了幾分,她在偽裝……


    此時,一個水賊忽然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腳,並且朝她大喊道:


    “夫人,您快走!”


    夫人?


    方少涵當然不會相信她會嫁給那個水賊頭子,隻是不知道她此刻不待在苗疆,來這樣一個水寨幹什麽?還穿成這樣……打扮得不像苗人,倒是有些像……紅衣教。


    方少涵收起思緒,一腳踢開那個水賊後繼續向洛水走去。


    洛水見方少涵向她走來,立馬在腦海裏編了一連串的故事,待方少涵走近,她便開口道:


    “我是跟隨西域舞團來的這裏,卻不想……”


    她的話才出口一半,便住了口。隻因為,一把鋒利的劍指向了她的咽喉處……


    這長相極為好看的男子並沒有什麽表情,他手中的劍握得極穩,沒有半分顫抖。劍尖貼著她的咽喉,所以洛水立即僵住了動作,連話也不說了。


    “你該說實話。”


    他的容貌極盛,炫目至極,偏偏他的語調又極為冷淡,帶著一種不可接近的冷意。他看著洛水,片刻後,唇邊扯開一個有幾分嘲諷的笑容,然後收了劍,封住了洛水的內力,道:


    “算了……你口中所說的話我又怎敢相信。”


    …………


    金水鎮的一處客棧,來了兩名容貌極為出眾的男女,兩人都是一身紅衣,顯得極為登對。隻是,那姑娘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勉強,而那男子的臉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兩間上房。”


    那男子領著那位姑娘來到了櫃台前,掌櫃的有些恍惚的給這兩人開了房間。


    房間內,洛水沉默著坐在了椅子上,方少涵推開窗後便轉身坐到了她對麵。他提起茶壺給倒了兩杯茶,自己捧起了一杯小飲了一口,才盡量平靜的道:


    “你為何會在這裏?”


    “這位公子好生奇怪,你能來這裏,我就不能來了嗎?”


    洛水低頭看著桌上瓷杯裏的茶水,唇邊帶著柔柔的笑容。


    “我以為……你該在苗疆,曲鈴音。”


    方少涵一口將杯中的茶水飲盡,他抬眸向洛水看去,眼眸黑亮卻似乎蒙了一層薄冰,顯得有些冰冷。


    聽到曲鈴音這個名字,洛水緩緩抬頭與方少涵對視,片刻後卻忽然笑了:


    “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吧。”又是失憶前的事?我以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怎麽這麽會惹事啊……


    方少涵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他的眼角卻染上了些許緋色,讓他本就極盛的容顏顯得更為奪目。


    “我不會認錯你。”


    說完這句話後,他便捧著空茶杯垂下眼,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幽怨……


    見他這樣說,洛水也隻有輕歎一口氣,再無言語。經過了好幾人,她每次都試圖讓他們相信是認錯了人,卻都是徒勞,當然……這次她也沒報什麽希望。她對方少涵這人倒是沒有什麽強烈的不安感,隻是對他封她內力這件事相當的不滿。因為……


    洛水曾試圖對方少涵下眠蠱,或者是幻蠱,但折騰了半天,身體裏的蠱卻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係統不斷在腦海裏重複的一句話:


    【經脈受損無法運功】


    【經脈受損無法運功】


    【經脈受損無法運功】


    …………


    洛水:……說好的蠱蟲藏於我們血脈裏,催動蠱蟲靠我們自己呢?


    與此同時,她的精力條隻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就這個程度的【魅惑】或者【迷光幻象】根本就對方少涵不起作用!


    …………


    沉默片刻後,方少涵先開了口,他看著洛水額前碎發下那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四片花瓣樣的印記,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你入了紅衣教?”


    幾大門派在商議著攻打荻花宮一事,七秀坊自然也在其中,既然要攻打荻花宮,自然少不了情報的采集。而方少涵所知道的有關紅衣教的事情裏,其中就有她們的服飾以及裝扮,另外紅衣教的神官等人的額頭上就有與洛水一模一樣的印記。


    洛水沒有迴答,她扭頭向窗外看去,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她額頭的印記是用特殊藥水畫的,當初的聖女候選每人都有一個這樣的印記,而探雪的印記一般都被額飾擋住了。


    見洛水不迴答,方少涵起身,走到了洛水麵前,他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臉,撥開了她額前的碎發,揉了那個印記幾下,道:


    “是紋上去的?”


    “你幹什麽?!”


    被人忽然抬起臉,洛水的有些憤怒,她立即揮開了方少涵的手,一臉怒意的看向他。


    卻不料方少涵忽然間移開了目光,他的耳朵似乎也染上了淺淺的緋色,不過轉瞬間他又將目光移了迴來,板著臉道:


    “你額頭的印記最好遮住。還有,一會兒和我去布莊。”


    “……你想幹什麽?”


    洛水冷著臉看著他。


    “你身上的衣服最好也換掉。”


    說完這句話後,方少涵便扭過頭不再看她了。他這次出來是帶了一些衣物,可都是他的男裝……並不適合曲鈴音,所以得去布莊重新買合適成衣。


    近期紅衣教的真麵目敗露,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並且各大門派已經開始著手對方荻花宮了,所以曲鈴音這一身紅衣教的打扮對她沒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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